深知鄭卓在想什麼,曾柏堂眼眶紅了起來,「孩子,別騙我了,他是生我的氣,他不會來看我的。那天我被搶救後醒過來,病床前只有玄銘和淺淺,玄銘說卓亞一見我醒來,轉身就走。」
拿了顆蘋果,又找來了水果刀,絮兒邊削水果邊思考著怎樣勸說,「曾伯伯,你不要想這麼多,那晚你中風後,他一直守在搶救室外,這就說明他很擔心你,就是一時還沒想通而已。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我會盡量幫你們把這個結解開,相信他會原諒你的。」
曾柏堂似乎看到了希望,「孩子,你說的是真的嗎?我相信你,這件事就拜託你了。」
「我們是一家人,不用這麼客氣。」絮兒不以為意地笑著,把蘋果削好,切成片餵給他。
正在這時,推著小車的特護進來了,好奇地盯著從未見過的絮兒,「曾老爺子,該吃藥了。這位是誰啊?」
曾柏堂嚼著水果,指著絮兒笑呵呵地說,「這是我的兒媳婦。」
「你兒媳婦可真孝順,又來看你又給你削蘋果,怎麼沒見你兒子帶她來過?」特護一邊遞藥一邊和曾柏堂話家常。
曾柏堂轉晴的臉上又罩上了烏雲,一陣歎息,「護士小姐,你弄錯了,那個經常來看我的是我的大兒子,他還沒結婚,這是小兒子的媳婦。」
特護的臉上出現一抹尷尬,她是曾老爺子的特護,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曾家的情況,曾大少爺和女兒經常來看老爺子,唯獨不怎麼見傳說中的曾二少爺。
「還是我來餵他吃藥吧。」絮兒趕緊緩和氣氛,從小車上端起水杯,又接過特護手裡的藥片,俯下身慢慢倒進曾柏堂的嘴裡,再餵他喝水。
特護走後,絮兒又陪曾老爺子聊天,聊了不到一會兒,手機就響了,一看是卓的電話。
「絮兒,我聽說你今天的戲一個小時前拍好了,你現在在哪裡?我去接你。」
她一拍腦門,突然想起好像跟他約好今天去看甜媽媽的,眼珠子轉了轉,「我在醫院看曾伯伯,你過來接我。」
電話那頭兀自沉默了一陣,她原以為他會生氣之類的,但等了許久他只低聲說了句,「你在那裡不要離開,我很快就到。」
「是卓亞嗎?」曾柏堂面含期待地問。
「是他,他說一會就到,來看您。」絮兒把手機塞進牛仔褲口袋裡,忐忑不安起來,不知道自己的臨時起意會不會惹得他不高興,黑著一張臉跑到病房來。
曾柏堂想起了什麼,交待著,「絮兒,我生病住院的這段時間,你要照看好淺淺,這孩子最近神情有些不對勁,玄銘每天又忙於公司的事,她快要升大學了。」
「您放心吧,我會照看好她的。」絮兒慎重地點頭,「對了,我回來了一段時間都忘了問淺淺考上哪所大學了?」
「就是你上的那所大學。」曾柏堂提到這個從前不爭氣的小女孩,現在考上了名牌大學,不免自豪起來。
「是嗎?那真的很不錯,想不到淺淺這樣爭氣。」絮兒開心地直想拍手,這也說明她替淺淺之前做的補習起到了一些效果。
「幾點了?」
「四點四十八分了。」絮兒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
「往常淺淺這個時間都來看我,她快來了,但是你還是先走吧,卓亞快到了。」曾柏堂看著窗外,語氣漸急。
絮兒怔忡了一會,眼裡蘊著困惑的神情,「您不是很想見他嗎?」
曾柏堂的臉上浮出苦苦的笑意,「孩子,你別騙我了,他壓根就不想見我,一會他進來肯定要生氣,你快到外面去等他。」
想想也對,一會他來了要是黑著臉,曾老爺子會更加難受,他已經中風住院了,不能再受刺激了。絮兒想到這裡,站了起來,「曾伯伯,你不要擔心,我說過我會替你們之間解開這個結,相信我。」
曾柏堂點點頭,朝她擺了擺手,「去吧。」
走出住院大樓的時候,絮兒在想自己該怎麼著手幫卓和曾老爺子還有曾玄銘解開這個死扣,看來還得找曾玄銘瞭解當年曾老爺子趕卓母子出曾家的內幕。
住院大樓前有一處幽靜的小庭院,絮兒一抬頭便看到淺淺的身影,好巧,曾老爺子果然說得沒錯,淺淺這個時候都會來看他。
她興沖沖想要上前打招呼,誰知淺淺似乎沒看到她,直接往東角的一叢樹林走去,絮兒遲疑了一下,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看到淺淺走到長椅那裡,又一次和等在那裡的魯靈碰頭。
庭院裡三三兩兩有病人在散步,絮兒輕手輕腳靠了過去不會引起太大的注意,找了旁邊拐角處一張長椅坐下,豎起耳朵聽她們在聊什麼。
「……我叫你做的事,你到底聽清了沒有?」魯靈的聲音有些生氣。
「要做你就去做,憑什麼拉上我。」淺淺似乎不買魯靈的帳。
「你不會是還顧念什麼好笑的姐妹情,想要對她手下留情吧。」魯靈鄙夷地哼著。
「笑話!我說得很清楚了,是她不義再先,我現在才想明白,她給我補習的時候嘴上說對卓哥哥沒興趣,背地裡卻去勾引他,把我騙得團團轉,這筆帳我要慢慢找她算。」
絮兒小心地轉過臉,此時淺淺的臉上少了幾分乖巧,多了一些猙獰的神情,吞了吞口水,她從來不知道淺淺心裡是這樣想的。那天是短信裡,淺淺很乖巧地說不在意她和卓結婚的事,可是現在她又是另外一番說辭。唉,看來還是卓說得沒錯,淺淺對她抱有成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