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地立在房間中央,聽著若有似無的水流聲在耳旁滑過。
她仰臉望著頭頂上奢華的水晶吊燈。在阿爾洛送她登機的那一刻起,她就打算好了從此跟這個大騙子劃清界線。
曾經以為在拉斯維加斯註冊結婚會是她幸福的開始,她還記得他在出了登記處門口便迫不及待宣洩著兩個人的幸福,擁住她一陣熱吻,引來路過人的羨慕目光。那時的她像個沐浴在愛河中的小女人一樣,而他眼中燙熱的溫度直直落進她的心口,交融的甜蜜喜悅射進彼此心扉間最隱秘的地方。
這些,現在想來,恍若隔世或是夢境,從被她識破的那一刻起,幸福一下子從伸手可觸到遙不可及,欺騙就像是用刻刀在她心裡擦過了深深的痕跡。
如果轉過頭發現一切的幸福都只是假象,建立在刻意欺瞞的基礎上,她寧可忍痛割捨,在她明知道自己還愛著他的時候,就算那些傷口還在潰爛,也要狠心割去。
她的痛藏得那樣深,在他永遠也看不到的地方。
而剛才在車內,她之所以沒有反抗或是堅持下車與他撇清界限,因為她還有另一層打算。假若你的痛是那個人帶給你的,那麼你應該要禮尚往來,把它以同樣的形式還給那個人。
他踏出浴室的時候,黑色紗裙單薄地掛在她臂彎裡,透明到能看到睡裙下她手臂白皙的肌膚,不用想像都知道穿在她身上會是什麼樣的效果,喉結不禁上下滑動著,他感覺到一股躁熱從下腹躥了上來。
她似乎沒發現他的異樣,低頭逕自越過他走進寬敞的浴室。
聽到浴室的門在身後關上,他踱步到酒櫃前給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望著杯中不停劃著弧線的液體,自嘲一笑,不管這個小女人是有意還是無意,他都必須遵守那個承諾,但願今晚對於自己來說不會是個煎熬的一夜。
片刻後,他聽到浴室傳來響聲,質地輕薄的黑紗睡裙罩在玲瓏的嬌軀上,裙內的風光若隱若現,沐浴後幽幽的芬香毫無顧慮地鑽進他的鼻腔裡,全身有一股難以抑制的火焰在跳動。
他急於滅火,一口喝掉了杯中的威士忌,冰冷的液體滑進了胃裡,伴隨著絲絲微涼在全身。
她赤著足踩在地毯上,一頭長髮濕漉漉地披在肩上,髮梢的水一滴滴落進了厚軟的地毯裡。
「我幫你吹頭髮。」他沙啞著嗓音把她按坐在沙發上,拿著插好電源的電吹風替她吹一頭濕髮。
電吹風吹著暖暖的風,吹散出的不知是她的髮香還是沐浴後的體香,還有彷彿近在眼前的溫軟香軀,只消片刻工夫,他霍然感覺身體裡泛起一股股壓制不住的躁熱,電吹風被塞到了她的手裡。
「你先睡。」低沉著嗓音丟下這句話,他大步邁進了浴室,很快便聽到了急促的水流聲。
她繼續吹著半干的發,目光盯著半敞的浴室門,一抹狡意的痕跡從眼角蔓延來。
床頭櫃上的檯燈灑著明亮的光,她擁著被子仍舊是習慣性地側身而睡,均淺的呼吸聲微微帶著胸口的起伏,細長的睫毛像蝴蝶一樣安靜落在眼瞼處。
在他躺在她身側時,檯燈熄滅了,長臂一伸從她身後擁住了這幾天心心唸唸的小女人,鼻間是熟悉的幽香,她像只蝦米一樣安靜地嵌在他寬大的懷裡。
懷裡的嬌軀是那樣甜美而誘人,與自己這間只隔著那件幾近透明的紗裙,然而他卻要遵守承諾不能碰。
輕輕歎息著,細細的吻落在她微微抖動的睫毛上,她根本沒有睡,他如此瞭解這個小女人,她是在懲罰他,用她無聲的方式在懲罰他欺騙她的過錯。
再次見面,她沒有再提假懷孕和初夜的事,他很清楚最好不要重提這兩件事,或是說些道歉的話。她的脾氣倔強又固執,如果重提這些事,再掀傷疤,結果只會使她情緒激動或者更加反彈,所以現在他要做的便是用自己的方式抹平這道傷痕,等到適當的時機再說出自己的歉意。
他說過,只要不離婚,他可以滿足她任何要求,與離婚比起來小女人的這些測試對他來說可以忍受,最不濟他多洗幾次冷水澡。
當他吻她眼睛的時候,她知道自己的睫毛在動,自己還是沒裝下去,後背貼著他寬闊溫暖的胸膛,他的懷抱還是那樣暖和,他摟著她的手臂還有身體因克制著某種東西卻是僵硬的。
這一夜睡得極淺,她敏銳的感官一直在收集情報,隱約感覺到他夜裡起了好幾次身,再鑽回被窩摟住她的時候,他的身體裡帶著涼氣,她知道他沖了冷水澡。
直到黎明好像他才安定下來,她也跟著沉沉睡去,彷彿沒睡了多久,睡前調好的手機鬧鐘在拚命唱著單調的歌,她按掉了鬧鐘,強撐著沒睡飽的身體爬起來。
一轉頭,身旁已經空了,他什麼時候醒了,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突然想起了什麼,急忙跑去開窗戶。
窗戶一推開,薔薇花便從窗欞旁探進了頭,用手去托開得正艷的花朵,上面沾著晶瑩的雨滴,她靠進鼻子輕輕嗅了嗅,清新的空氣和著薔薇花香直往鼻子裡鑽,不禁露出了陶醉的笑臉。
=====================瓊依篇===================
今天仍然是四更,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