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著他的左手臂,緊緊挨著他,耳語般輕聲說著,「他還會回來,我們再等等。」
她的話音一落,他便直勾勾地盯著她,眸底劃過異樣的光芒,他跟安德魯和巴克斯克家族打過多年交道,深知他們狡猾無比,這一招他當然早就熟悉。
她又怎麼會知道,究竟是聰明過人,還是她本身就是戴維森的人?
她捕捉到他眼裡的疑惑,嘀咕著解嚴,「你別誤會,我是上次被他跟蹤有過一次經歷……」
正在這時,她耳尖地聽到門外傳來刻意放低的腳步,急忙抿住唇。
「奧西裡斯,我知道你還躲在這裡,你的手槍沒子彈了。」去而復返的安德魯得意地獰笑著,腳步聲靠近了裡屋。
安德魯快要找到這裡來了,絮兒全身的汗毛根根豎了起來,她看了眼身旁的鄭卓,受傷的右臂垂在身側,左手緊按著受傷的傷口,因失血過多而雙唇泛白。
怎麼辦?她腦子裡飛快思考著,看了眼手裡的槍,根本就沒有子彈,早知道這樣,剛才就應該抓緊裝上一些。
「奧西裡斯,如果你現在走出來,我保證不會傷害那個女孩,可如果你不照做,我那些手下會非常樂意品嚐你奧西裡斯的女人究竟是什麼味,嘿嘿……」
安德魯猥瑣的笑聲令人作嘔,這一刻,她倒寧願自己聽不懂英文。
她扶著他的左手臂,感覺到他肌肉的僵硬,他的左手突然離開右肩,然後拿起她手裡的槍,示意她掏出口袋裡的子彈,她會意地趕緊拿了一些。
「讓我瞧瞧,你應該藏在衣櫥後面。」安德魯那恐怖的聲音突然靠近衣櫥。
眼看幾步就要過來了,絮兒快速看了鄭卓一眼,他沒有受傷的手拿著手槍,子彈剛從她手裡拿出來,根本來不及裝,再說安德魯也不確實他們在衣櫥後面,只是在試探。
她狠吞著口水,左後本能去碰身後的牆壁,意外地碰到背包一處鼓鼓的東西,她心下一喜,急忙掏出來,見側面的牆壁上反射出一個身影,身前那把槍尤其晃眼。
她暗吞了口氣,朝鄭卓使了個眼神,微晃了下手裡的特殊武器。他臉上霎時流露出錯愕的神色,剛想阻止她,她已經做出了拚死一博的決定。
在那個身影靠近的千鈞一髮她突然貓著腰躥出去,只聽到一陣噴霧的聲音,接著是安德魯的哀叫,「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賤女人,你做了什麼……我的眼睛……」
他靠在牆壁上,緊抿的唇角稍稍勾起,這個女人總能令他感到驚訝,但接下來幾聲砰砰的槍響令他不由一慌,急忙跑出去。
安德魯倒在地上,雙手捂著被辣椒水噴到的眼睛,槍聲是他倒下後胡亂開出的,現在已經停止了,大概是沒子彈了。
而那個小女人呢?他抬頭望去,心急地大叫,「柳絮兒,你怎麼了?你在哪裡?快回答我!」
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發出這聲呼喊時,察覺到自己嗓音裡帶著抑制不住的恐慌,胸口也揉進了深深的絕望。
他竟然在害怕失去她,是的,他在害怕。儘管過去無數次想抗拒,但這一刻他的大腦神經在清晰地提醒著他,他在害怕失去她。
安德魯殺了她嗎?他殺了她嗎?琥珀色的眸裡積蓄起狂怒的殺意,他的右手奇跡般地感覺不到疼痛,雙手配合,嫻熟而飛快地按好子彈,像拎小雞一樣把眼睛裡全是辣椒水的安德魯提了起來。
「奧西裡斯,你個雜種,你不敢開槍殺我!我是主人最器重的下屬,你不敢!剛才的槍擊聲太厲害了,馬上就會有大批中國警察過來。」安德魯囂張無比地叫著,嘴裡更加放肆起來。
「我會在你的腦袋上開個洞。你說我敢不敢?」嗤之以鼻的冷笑聲剛傳出,冰冷的槍管隨即塞進了安德魯的嘴裡,「你開槍射擊無辜的女人,又企圖殺死人證,你死了,我這樣頂多是正當防衛。」
他狠狠地咬著牙,一字一頓緩慢地說著,慢慢欣賞著安德魯臉上的表情逐漸被恐懼所取代,原來戴維森的手下竟然不堪一擊,這麼怕死。
「我、我在這裡,不要殺人,請你不要殺人,把他打昏就好。」一個雙手抱著頭的嬌小身影從裡屋門外露出來一點,她顯然是對剛剛的掃射心有餘悸,整個人抖得厲害,說話更是直打滑。
見她還活著,冷酷般盛怒的俊容瞬間有了溫度,生平破天荒地聽從了她的話,放過了戴維森的手下。
左手肘用力擊向安德魯的腦後,後者像死豬一樣一頭栽到地上,不醒人世。
他大步跑向她,視線在她身上來回巡視,「你有沒有受傷?」
「沒有,我很好。」她抬起臉,看向他身後昏倒在地上的身影,腦後的頭皮開始疼痛。
剛剛她彎腰衝出來的時候,安德魯顯然措手不及,她利用最快的速度舉起秘密武器辣椒水噴他的眼睛,他哀叫著雙手亂舞抓了她一撮頭髮,她不顧疼痛,在他胡亂射擊的時候,拚命爬到外面躲起來,直到現在頭皮還疼著呢。
「你……沒事就好……」他吃力地說著,慢慢滑坐到地上,流血過多的身體勉強支撐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左手又去捂著左肩,他整個胸前的襯衣已經被徹底染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