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轉醒,發現自己躺在零亂的大床上,浴室裡傳來水聲,那個背信棄義的魔鬼應該在裡面。
忍住奪眶的眼淚,下意識地攏好床單。他無節制地向她索取了一夜,汗水浸透了她的頭髮,全身粘乎乎的,動了一下身體就像被碾碎了一樣酸疼。
那件小黑衫連衣裙已經像一堆破布一樣,皺成一團落在角落裡。絮兒瞄了一眼,一整晚的記憶像潮水一樣湧了過來,她幾乎像看到怪獸一樣飛快地別開視線。
必須在他出來前,重新找到可以遮體的衣服,她打開對面那個大衣櫃,裡面掛滿了各式各樣的男式衣服。她管不了那麼多,胡亂挑了件襯衣,過大的衣服套在她身上,下擺一直長到膝蓋,她像是小孩在偷穿大人的衣服。
狠狠瞪了眼浴室的門,現在根本一眼就都不想看到他。她咬起唇,拉開房門,在樓梯口驚慌地張望著,外面的天色已經大亮,樓下隱約傳來輕微移動桌椅的聲音,想必是那些女傭在打掃客廳。
她深吸了口氣,現在她只能暗自祈禱衣裳不整的自己能好運地不被發現,邁步下樓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赤著腳,那雙昂貴的鞋被扔在了那個魔鬼的房間裡。
她只下了五樓的幾個樓梯,腰上突然橫過來一隻手臂,燙熱的溫度提醒著她,這個手臂的主人是誰。
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轉頭望進了一潭深不見底的眼眸裡,隨即整個人被拽上了樓,她想要大叫,可又怕被人聽到,拚命拍打他,撕扯著他身上的浴袍,他根本不為所動。
她感到一陣旋轉,下一刻被甩進了那間洋溢了一夜激/情的房間裡,身體失控地跌坐到地上。
被他這樣一摔,她感覺到全身所有骨頭都在發出抗議,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惱火,「混蛋!你究竟想要做什麼?難道我回房間也不可以嗎?」
「蠢女人,你覺得你這個樣子可以下去麼?」他譏笑地勾起唇角,垂眸俯視著她,「難道你是故意這樣做,然後被史露雪發現,再然後讓她跟老爺子聯合起來,逼我負責,娶你……」
「住口!住口!你這個混蛋,我從沒有這樣想過。」她再也控制不住怒火,支起酸痛的身體整個人搖搖晃晃站起來,盯著他的眼裡充滿了恨意,「我柳絮兒發誓,就算世上所有的男人死光了,絕種了,我也決不會跟你有任何瓜葛,假如我破了這個誓言,就教我這輩子永遠也找不到我愛的人,永遠也得不到幸福。」
這種急欲與他撇清關係的重誓,瞬間令他冷峻的臉上覆起一層寒霜,雙唇抿得死緊,如優雅而危險的獵豹走近她,「你說得真是該死的好極了!」
他一步步靠近,週身散發的溫度寒意襲人。
她昂著頭,臉上的表情毫無畏懼,看著他鐵青的臉色,暗笑著這個魔鬼也有被氣的時候,心裡霎時滋生出一種報復後的快/感。
這些日子她已經受夠了,既然他戳破了她假意順從的偽裝,現在又被他用卑鄙的手段威脅著不能離開,她決定不會再委曲求全,掩藏自己了,她要做回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柳絮兒。
但世事往往難以預料,假若她能預知未來,她一定不會發這個誓,因為誓言很快就驗證了。
他並不像她預料的那樣怒氣沖沖地掐住她的脖子,而是一言不發,近乎野蠻是拽起她的手臂拉向浴室。
她微微一愣,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被推進了一個特大號按摩浴缸裡。
「洗乾淨了再出來。」他冷冷地拋下一句。
她扶著浴缸的邊緣浮出水面,襯衣在浸水後幾近透明地貼在身上,反射性地護住胸前,一抬頭才發現浴室裡已經不見了他的身影。
浴缸裡乾淨透明,飄出一股沐浴精油的香氣,該不會是這傢伙特意為她放的吧,她撇著唇脫下了身上的襯衣,淡淡香味的溫水包裹著自己,酸痛的身體彷彿也得到了緩解。
半晌,她擦乾了頭髮,用浴巾嚴嚴實實裹住自己,推開門走了出去,房間裡沒有看到他,視線很容易轉向了陽台上那個欣長的身影。
初晨的陽光斜射到陽台上,在健壯挺拔的身形上勾勒出金色的光暈,雙手插在袋中,凌亂的黑髮增添了慵懶隨性的味道。
在她洗澡的時候,他顯然已經換好了衣服,可她怎麼辦?穿著浴巾就這樣下樓,豈不比之前更糟糕。
狠狠白了他一眼,他突然回過身,淡瞄了她一眼,唇畔彎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神色,邁步走了進來。
她後退了一步,警惕地瞪著他的一舉一動,他直接拉開衣櫃,從裡面拿出兩件衣服甩手拋過來。
她下意識接住,是一套嶄新的休閒長褲和桃紅色的短袖襯衫。
他怎麼會在衣櫃裡藏女人的衣服,上面還掛著商標,唯一的解釋就是這些衣服是他買給某個女人,而這某個女人,她第一個猜到的就是那個青黎。
「如果不想被人發現,趕緊穿上。」他低沉著嗓音,目光熾熾如火焰盯著她沐浴後馨香迷人的嬌軀,垂在身側的手緊攥著,克制著想要觸碰她的衝動。
她沒有留意到這些,抱著衣服轉身進了浴室,褲子顯得有點長,衣服倒是挺合身,無論是布料還是裁剪一看就是名牌貨,看來是他為了討青黎的歡心,是花了心思特別買的,只可惜穿在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