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似個含羞帶怯的少女,帶著幾分的朦朧和溫馨在天際泛起魚肚白的地方,一點點地展開她的嫵媚,迎接著太陽裊娜的俏影。微嵐如煙和著點點滴滴的清露,慢慢抖落夜色華麗謝幕後的餘韻。
迎著太陽的明艷,獨孤清然騎著馬到了皇城宮門前。勒住韁線,挺直了勁瘦的腰身,微仰頭,打量著眼前朱紅色巍峨的宏偉的宮牆,心頭不由一陣怦然。他回來了!失蹤二十五年後,他已非當年那個失去母親,命懸一線的弱小子。昂起頭,他光明正大的回來了。他回來要奪著屬於他的東西,回來清算當年欠下他娘與他血債的人。
幽幽的一抹似笑非笑勾起在他漂亮的唇邊,黑眸微瞇著絲絲的冷凝,獨孤清然翻身下了馬,一手拉著韁線慢步向宮門口走去。一身月白色長袍不染一絲纖塵,豐俊絕世的姿容一臉的安然,一身風姿如月,慢步而來優雅閒適的似仙人落足人間。
見他走近,宮門口的守衛冷著臉,手中的長矛一舉,「站住。什麼人?」如此問算做客氣了,若是換作旁人他們早就出言喝斥了,皇城宮門豈是隨隨便便可接近的。只是這個男人,如仙人,如清蓮般,俊逸的模樣不遜於有第一美男之稱的六王爺,甚至還有幾分的相似,再有那一身自骨子裡透出的高貴優雅和居於上位的自信,讓他們不敢小覷因而守衛也客氣了幾分。
獨孤清然淡淡一笑,「勞煩二位差爺,替我送個信給聖上,就說清然回家看望父皇,並把這個送上。」說著至懷裡掏出一塊玉珮,遞給了守衛。
守衛接過玉珮,目光微突,眨了眨眼睛,什麼?清然?父皇?啊,眼前的之人也是位皇子?雖然他們沒見過,不過此時眾多的守衛卻沒有人質疑獨孤清然的話。趕緊去宮裡送信。
此時,威嚴的大殿上,一身明黃龍袍的皇帝臉色沉靜若水的聽著下面大臣的議政,一本本的奏章羅列在龍案上。
正這時,殿外侍立的殿前官操著渾厚的聲音,報,皇上……
龍案後,皇帝聽著殿外的異響挑挑眉,面上無波,不過若細看他的眼中這一刻忽然湧上一絲舒然的笑意,問道:「下面何事?」
殿外的殿前官聽皇上問起,趕緊跨進殿中,伏身跪拜,「皇上,宮門外來了一位男子,口稱是清然回家看望父皇,並遞上信物,守衛未敢耽擱因而前來奏請聖意?」
「清然回家看望父皇」就這幾個字,皇帝聽著猛然的瞪大眼睛,聲音顫抖的重複念叨,清然,清然回來了,快,快把信物呈上來。
身旁內侍走下龍案接過信物遞到皇帝手上,瞧著信物,皇帝本來平靜的臉上倏地宣洩著心頭的驚喜,喜不自勝的龍案上騰身而起,手指不住顫動的指點著下跪的殿前官,「快,速速宣吾兒進殿。」
相較皇帝的驚喜,大殿上的人更多的是莫名和訝異,清然?這是哪位皇子?要知道五皇子失蹤二十多年,朝堂上能知道,甚至記著他的人,他的事少之又少。
站到人叢前列,祈王獨孤傲然俊美的臉上也泛起驚詫,清然?與他一輩的,驀然的黑眸一縮,難道他是失蹤了二十多年的五哥?失蹤多年,為何會在這個時候回來了?想著眼波不自主蕩漾起一絲波動。
在眾人期待的視線中,獨孤清然昂然的走入大殿,神態清雅高峻沒有一絲猥瑣和緊張,彷彿他天生就屬於這裡,瞧著端然穩坐的皇帝,他撩衣撲通跪在龍案下方,聲音帶著些許的輕顫,「兒,清然……」
直盯盯看著獨孤清然一步步走近,跪在身前,皇帝眼中霍然湧出淚光,神情微有一絲淒然,聲音夾著些許的哽咽,「清然,吾兒,快近前來,讓父皇看看。」
「是」獨孤清然從容起身,站到龍案前,「父皇,兒回來了。」
「清然,你受苦了。」相看著清然的模樣,老皇帝眼中水光盈盈,抿著笑,伸手拍了拍兒子的肩頭,「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獨孤清然也深深的看著眼前有些老邁的皇帝,目光泫然。
「恭喜聖上,皇子得歸是聖上的福氣,是我朝的福氣。但老臣有一事不明,皇上如何就憑得一句話,一個玉珮就會認定為皇子?若是為有心利用……」堂下,洛相小圓眼睛閃著精光,態度誠懇謙遜,似在擔心皇上被人利用。此話一出立時引得殿上響起一片猜疑之聲。
皇帝聽著洛相的話,側目看向清然目光慈祥,「朕能認定,清然就是吾兒。」
「可……」洛相一皺眉,同時間殿上另有一位大臣跪地,「皇上,皇子歸來固然可喜,但此事也該慎重,切不能容他人專了空子。」
「怎麼,朕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認得了?」皇帝一聽微惱的一瞪眼睛,氣勢威嚴。
撲通,殿上一時跪地一片,只二個年輕的男子挺直身量站立未跪,「皇上,非是臣等質疑您的認同,只是此事非同小可,還請皇上慎為之。」一個大臣低頭說道。
「嗯」皇帝微懊惱的目光乍現寒意,修長的眉挑動了下,看看站立的二個兒子,又瞄了眼眾大臣,「依臣工之見呢?」
殿下眾人一時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願做這出頭鳥。
「怎麼不說了?」皇帝怒而威的淡淡的問道。
眉頭擰成一團,目光轉了幾轉,洛相抬頭道:「皇上,依臣之見,您是不是該問問皇子這些年的經歷,他為何失蹤,如何成長的,他又是如何知道自己的身份,而不是只一塊玉珮就可以說明所有事情的。」
皇帝點點頭,淡淡一笑,「是不是臣工都作此想法啊?」
「皇上,還請慎重。」殿上眾人異口同聲道。
皇帝聽得此說,轉眸瞧了瞧獨孤清然,父子倆目光交視,皇帝眼中有著激動,有著愧疚和不捨而清然渾不在意的一笑,衝著皇帝說道:「眾位大人言之有理,清然出現得的確突然,讓人質疑也為應該。」說著轉而看向殿上眾人,朗聲道:「相信大家都聽說過,二十多年前,後宮的如妃娘娘生下一子後,難產身亡。小皇子身子孱弱命懸一線,卻在半個月後失蹤的事吧?」
「是,此事有所耳聞,但這事若是細心想知道,不難。」一位大臣說道。
獨孤清然溫淡的瞄了眼此人,「這事本來就是大家都明瞭的,可大家不知道的是……」說著,清然稍稍一頓,眉目乍然閃過一絲痛楚,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但也老皇帝捕捉個一清二楚,不由眼裡的疼惜更盛了一分。
「大家只知道小皇子孱弱,卻不知道其實小皇子是中毒了,他就是一個毒人。而且當年的如妃娘娘也非死於難產,而是她中毒,本來只要解了毒,打掉孩子她就可活下來,可是毒解了,她執意要留下孩子,拼了命生下了孩子,她卻沒來得給孩子一分溫暖就死了。」獨孤清然聲音平靜,聽不出一絲的恨和痛,淡得有著幾分的飄渺。
他的一席話立時引來殿上一片喧然,啊?這可是皇家內幕,此事當年被皇帝壓下,鮮少有人知道。
「所謂的皇子失蹤,其實是他被一位高人帶走了,只為了救他。不知道各位是不是有此經歷,從你有記憶起,每天只能泡藥浴,只能拿藥當飯吃,不可大聲的笑,不能隨意的跑跳,十年之間,我的日子就是這樣過得。」獨孤清然平靜的似在說著別人的故事。
「夠了,清然別說了。朕知道你就朕的兒子,失而復得的兒子。若是再有人有疑義,就來找朕問。」聽著獨孤清然的話,皇帝越發的愧疚,不由大聲喝止,「清然,你受苦了,回來就好。」
「臣等並無異義。恭喜皇上,賀喜皇上。」洛相眼中閃過精芒,卻老奸巨滑的帶著笑意說道。有他領頭,眾多的朝臣無不隨聲附和著。
皇帝喜上眉梢,拉著獨孤清然的手,側頭笑道:「借洛相吉言,清然回來果然是朕之福氣,沒想到失蹤二十多年,在朕老邁之年居然還能見到吾兒,實為大喜之事。」
「清然,來見見你的兄弟,下面的就是你的三皇兄明然和六皇弟傲然。以後你們兄弟要多親多近。」皇帝看著同樣出色的三個兒子,不禁眉色喜氣一派。
獨孤清然淡雅一笑,放開皇帝的手,邁步來到獨孤明然跟前,深施一禮,「皇兄,小弟多年在外,野性慣了,還望兄長多點指點。」
獨孤明然微帶打量的笑著,拉起他,「皇弟這是說得哪裡話,自家兄弟,本該合睦相親的。」
「謝謝皇兄。」獨孤清然與之淡笑相望。
傲立一邊,獨孤傲然自清然邁進大殿的那一刻起,幽深的目光如探照燈般細細的打量著他,似想到什麼不自禁的微聳了下眉頭,眼中的幽光一閃而逝。繼而不鹹不淡的表情看著父子相認,心頭越發騰起莫名的不安,直到清然與三皇兄見禮,他也淡挑眉梢上前一步,對著清然躬身,淡淡的地說道,「五哥,小弟傲然,以後還請五哥多照拂。」
伸手撫起獨孤傲然,清然滿目笑意,「六弟說笑了,該是小兄請六弟照拂才是。」
眼見三兄弟和睦,老皇帝眼中閃著甚是欣慰的笑意,「清然歸來,朕甚至歡喜,來人,擬旨,加封清然為福親王,賜王府一座,管家奴僕由朕替你置辦。另賜……」
獨孤清然跪地領旨,垂頭間,掩住了他眼中清冷的一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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