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天後。
但凡岐川的商家都知道碧落山莊的洛管家和炎公子與一外地客商談成了一大筆絲綢買賣。並在自家的,也是岐川最大的酒樓宴請客人。讓更多的岐川人領略了那位雖然長相平凡,但巾幗不讓鬚眉的女管家八面玲瓏的風采。惹得眾商家表面恭維的同時,暗地裡不斷詛咒他們要早下黃泉才好。
同一時間,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停到了沐歌山莊前。車停下走出一男一女。竟是失蹤已是三年有餘的成落離和莫問。一時間沐歌山莊因為二人的來到,而沉浸在一片喜氣中。
見過沐家二老,而後雲淺淺和沐溪煙拉著莫問一溜煙的鑽進煙兒的青竹軒裡不出來了。美其名曰:女人家要說說體已話。餘下沐靜遠,沐靜儒和成落離三個個大男人相覷一笑,自找地方閒聊起來。
直到午飯時分,淺淺抱來她的女兒,沐雪歌。小女娃承襲的其母精緻的樣貌,卻有著沐靜遠溫潤的性子,粉嫩嫩的乖巧可愛的讓洛曉冉愛不釋手,直說要讓這女娃娃給她當兒媳婦。眾人說說笑笑的好不熱鬧……
午後,夏日的艷陽如火如焰熾烈的烘烤著大地,樹梢不動,沒有一絲的風。早起的人們已然躲至一邊納涼去了,山莊裡一片安然清靜。
書房裡。
沐靜遠與洛曉冉相對坐。看著眼前一臉盈盈笑潤若春半桃花的洛曉冉,沐靜遠墨般的眸子閃過一抹複雜,似有千言萬語化成深深地凝視,薄唇溢出,「莫問……」輕輕地叫著她的名字,欲語還休。
微挑秀眉,洛曉冉笑顏凝結,垂下眼簾而輕輕一歎。都說造化弄人,不經事怕是難有體會。就如她與沐靜遠恰似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情卻有情。那種默默相守的知心和心有靈犀的默契,遠比一般的男女之情來得深切。朋友是可以一輩子的事,而男女之情,當情淡了,緣盡了,那種激情和眷戀也就灰心煙滅了。所以她貪心的想要靜遠和淺淺二個朋友,而不想要靜遠那份不完整的愛戀,也不想傷了雲淺淺。
她沒明說過,但她知道沐靜遠懂她,一如她懂沐靜遠此時的心思,「別擔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眉目深鎖,沐靜遠的笑容裡有著絲絲的黯然和牽強,「莫問,一定要幸福。」
他懂得她的,莫問就如飄然而落於身邊的仙子,鍾靈毓秀的讓他總想把她納入自己的羽翼下好好的疼惜,好好的保護。但莫問卻堅韌如絲,有著讓他不敢置信的才華和能力,一步一扣,一步一轍,從容的走出那般不堪的陰霾,以讓人驚艷的姿態站到陽光下。直至走出他的視線。
三年多的時間為了保護她,他們只暗中聯繫一直未曾見過面。因為祈王的人,燕家的人一刻也沒有放鬆對沐家的監視。對於成落離和莫問被暗羽閣追殺而失蹤之事,沐家曾大肆的派出各路人馬找尋,一直未果。雖然祈王明裡沒有動作,但暗地裡也四處尋人。不過二人一直未有消息,卻在二人失蹤幾個月後傳來暗羽閣被血洗的消息。
暗地裡知道莫問的所作所為,在為她高興的同時,沐靜遠心裡也覺得失落,美好如她,適合更好的男子,適合全心全意的疼愛,而不是如他,已有了淺淺再想要她那是對她的褻瀆。雖然這樣想,但此時再見妖嬈嫵媚更勝從前的洛曉冉,聽著她的講述過去三年的日子,講述她此行,她的愛,心頭仍難自禁的燃起一把火,灼痛了心房。
洛曉冉讀懂了他心頭的晦澀,溫婉一笑,鄭重點頭,「會的,我會幸福的。」
垂下目光微苦的笑著點頭,忽然沐靜遠想到什麼,伸手從腰間解下一塊玉珮遞到洛曉冉眼前,「莫問,拿著這個,若有事,只需到沐家在京城中的商號,就會有人幫你。」
「不,靜遠,這玉珮……」洛曉冉瞧著沐靜遠掌心上通體盈綠的玉珮搖了搖頭。這塊玉珮她認識,乃為沐靜遠的隨身之物跟了他好多年了。
沐靜遠嗔了她一眼,忽然起身繞過桌子,拉過洛曉冉手臂,一臉凝重的放在她的掌心,並把她的手掌合起,連同小小的拳頭一起包握在他的大掌中,「莫問,拿著吧,不要讓我擔心,若有事一定要找我。有我在的地方,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靜遠……」洛曉冉霍然覺得心頭發沉,與沐靜遠四目相對,瞧著他眼中再不隱藏的深情突地湧起一股酸酸的感覺。
沐靜遠閉了閉眼睛,驀地一把從坐位上拉起洛曉冉,略用力把她帶入他的懷裡,雙臂伸展,緊緊的摟住了她纖柳般的身子。似無助般把頭放在她的肩頭,心中騰起既將失去的一種淒然。
洛曉冉微訝卻順從的撲在他的胸前,閉著眼睛,深吸著沐靜遠身上淡淡的幽香,雙臂環上他的腰。這個男人是她心底最溫暖的依靠。因著他,她順利走出陰霾和不堪。因著他,她有著家的安然。相識四年,第一次因著情二人相擁一起,只不過這份情,沒有開始,卻已結束。
良久沐靜遠抬起頭,深情的看著洛曉冉,慢慢低下頭在她光潔的額頭上深深的印上屬於他的第一個吻。繼而輕輕的喚著,「莫問,莫問……」低沉的聲音有著絲絲縷縷的心痛。
心頭酸楚,洛曉冉輕輕蹙眉,「我在,不會走遠,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娘家。」
沐靜遠點點頭,斂盡酸楚溫柔一笑,「是,有我的地方,就是莫問的娘家,莫問一定要記著。」邊說邊放開了她,把她安置椅子中,他倚坐在桌邊,繼而正色道,「莫問,進了京不比別處,你一定要處處小心。至於祈王,我知道煙兒的意思,我也一樣。毀了燕家是遲早的事,我正在做,至於莫問的仇,只看莫問想如何報仇。現在朝中風雲變幻,祈王的勢力越來越大,沐家與燕家不過是祈王眼中的二隻待宰肥羊。我沐家沒有稱霸的野心,更不願與朝堂有所牽扯,不過眼前似乎想置身事外也難。當然更沒料到三師兄會是五皇子,將來的皇位繼承人之一。莫問隨他走,你是想如何做?除卻報仇,你不是不有意助師兄登上皇位?沐家雖幫了祈王,並非對他俯首唯命是從。莫問可是需要我做什麼?」
微有些茫然,洛曉冉不確定的一笑,「暫時我不清楚清然是何意,是不是想問鼎那個九五之尊的位子。當然若是他有意,我會助他。」
眉頭又緊,沐靜遠目光沉幽,「莫問,若是他果真有此意,登上皇位,那你呢?」
「我……」稍頓,輕輕一歎,洛曉冉莫名的笑了笑,「我要得不多,一個家,一個全心全心愛我的人,就這麼簡單。若做不到如此,我情願不要,情願離開。」
沐靜遠眉頭聳了幾聳,心頭霍然一顫,為著她的絕然,他知道莫問說得出做得到,不自主他歎息了一聲。
輕吁著,洛曉冉淡淡似笑,「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略停又道:「靜遠,我走後,你要加快擊垮燕家的動作,我已派人安排了人手在暗中相助於你。我怕我的出現讓精明如祈王猜想到什麼。於你不利,於沐家不利。雖然我已然做得周密的安排,找人頂替我出現在碧落山莊,但還是萬事小心為上。進京後,沒有大事我不會與你聯絡,但煙兒我會盡我之力的照顧於她。至於祈王府的燕側妃,皇宮裡的那位燕妃娘娘,我會和清然想法子除去,少了這份皇寵,我看燕老兒還如何囂張。而你,暫時不需要為我做什麼,繼續聽祈王的就好的,必要時,我會找你。」精光在眸光閃爍洛曉冉沉靜的說道。
沐靜遠點點頭,為洛曉冉洞悉事事的透徹而微笑不已,這就他愛的女子。雖然不能開口,不能表露,但就這樣彼此執著一份默契或許是最好的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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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淺紫莜和你亦是你,二位親送楓林的鑽鑽。楓林一定加油碼字,盡量多更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