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滿天,似顆顆的鑽石灑落於深暗的天幕,閃爍清輝。月兒一彎,細細如鉤,若羞赧的女兒,拉了一抹浮雲相伴,遮遮掩掩的穿梭雲間。
夜闌人靜,山色更幽。山風如慧靈的雙手,在枝頭,林梢彈奏起沙沙的夜歌。
藉著濃郁的夜色,洛曉冉悄然的摸進了廣濟寺。
「姑娘既然來了,何不進來一敘。」渾厚低沉的男音,如晨鐘暮鼓悠遠清越。驚得廊簷下,剛謹慎的隱藏好身形的洛曉冉心頭一跳。這方丈是如何知道她來的?是武功高強可辨得聲音?還是果真是得道之人,可以洞穿世事?
她本無神論者,不相信鬼神之說。可眼前,她莫名其妙的魂穿於此,到了這個歷史上不曾有過的國家,此事如何解?難道世上真有鬼神靈異之說?
想著,洛曉冉微微一笑,瞧了眼四下清寂的禪院,落落大方的進了方丈的禪房。她來此,想見方丈,就是想,或許這得道高僧真能為自己圓個說法。只是,防人之心不可無,此時,她孑然一身,無依無靠,一路被追殺,不知道誰可信,誰不可信,因而才如此小心翼翼。
禪房裡,蒲團上,一個老者,看似七十左右的年紀,圓盤似的臉滿面紅光,雙眼輕閉,雙手合什。
直到洛曉冉走近,拱手施禮,方丈才睜開眼睛,一雙慧眼,明澈如燈,祥和並不銳利,瞧著洛曉冉溫厚一笑,「女施主請坐。」
「方丈知我來意?」洛曉冉並不與他繞彎,直爽的微笑道。
方丈又是略笑,口誦了句佛號,才道,「嗯,算是吧。姑娘乃有緣之人。」
「那,敢問方丈,你可看得出我緣何來此?」
「姑娘本緣生於此,此來,不過是因果輪迴。」微合雙眸,方丈略思沉聲道。
緣生於此,因果輪迴?難道他知道她只是異世之魂?
微挑眉,洛曉冉淡淡一笑,「緣生於此?那大師可知我自何處來?」
老方丈平的而笑,「姑娘自是由來處來,世間萬事,抵不過一個緣,一個因果。一名眾生,在之前種什麼因,之後就會有什麼果報。」
洛曉冉垂眸勾笑,她並不是太懂方丈的意思。而且,她覺得這一番話,有些模稜兩可,似乎與江湖騙子有得一拼。
「姑娘不明,是吧?」老方丈又道。
「是,以大師之意,我本該於此處,為何我會在異處?若因果輪迴,可現在的我,並非是我?」
方丈但笑不語的點點頭,「是似,是非,姑娘如何知現在的你,並非是你本身,以為虛幻,然眼中的東西並非一定真實。」
似了悟,又非懂。洛曉冉微攏眉頭深深的看向方丈,「大師是說,得緣歸來,現在的我既是我自己是嗎?」
「嗯。」方丈含笑點頭……
方丈與她說了很多,有些懂,有些不懂,但她聽得極認真。聽方丈與她講禪,本是有些唳氣的心境漸漸舒緩,寧靜而悠然,一如山花靜靜的綻開在和煦的暖陽下……
放開心底的疑惑,再有身上的疲憊。這一夜,雖然後院的禪房條件不好,但她竟然睡得踏實而安穩。當晨鐘如約與晨曦一起拉開又一日的帷幕時,洛曉冉醒了。
簡單的洗瀨過後,一個小和尚走近,「公子,我家方丈有請。」
「謝小師父。」平和下來,清新的笑意,晶亮的眼睛,讓洛曉冉本來丑極的臉,居然有了一分生動。整理好一身男裝,洛曉冉與小和尚去了禪堂。
走至禪堂,屋裡除了方丈還另有一人,一個男人。
「大師。」洛曉冉瞄了眼男人,從容施禮。
「小公子不必多禮。」方丈揚頭看看她,輕然的一笑。側頭,又對那個男人說道,「沐公子,這位小公子有怪異之才,可治得令妹之疾。」
洛曉冉心中一動,眉頭微蹙,老方丈何意?
沐靜遠本是好奇的看著洛曉冉,可聞聽方丈之言,稍愣後,屏了臉上的驚奇之色,起身,鄭重其事的對著洛曉冉拱手而揖,「小公子,在下沐靜遠,本是求醫來此,既得方丈指點,還請小公子施以援手,救救舍妹。」
沐靜遠,他有一張儒雅白淨的面孔,並非很漂亮,上揚的唇角,溫和的目光此時潤滿期待,一身藏青的衣衫,腰束同色的秀著絲線的腰帶,長身玉立,沒有一絲的凌亂,全身乾淨得不像話,氣質優雅而脫俗。似專門來比較洛曉冉的醜陋一般。
打量著沐靜遠,為他專心為妹求醫,為他乾淨溫潤的氣質,不由生了幾分的好感。
「沐公子客氣。」微微一笑,轉頭,「大師,您看我行嗎?」不明白方丈的啞謎,可卻從心底裡信任他。這種感覺很怪異,就是她自己也疑惑不解。她從來就不是個可以輕易相信別人的人。
方丈祥和的笑著,「去吧,心意通達,神行機圓。對與錯,是與非,自在心中。且隨心,隨性即可。」
了悟的眨了眨眼睛,洛曉冉抿笑,深深一禮,「謝謝大師。」
沐靜遠也起身一禮,「謝謝大師指點,改日再來拜謝。」
「去吧」
轉身,洛曉冉與沐靜遠走出了禪房。邊走邊說,不覺間走出了廣濟寺。
正準備下山,迎面走來一隊侍衛打扮的勁裝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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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小愛和風蕭霓裳的鑽石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