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嗎?」良久,我想不到自己開口的第一句竟然是這樣的話。
「痛。」他答,目光卻很堅定的看著我。
我從他的眼中,卻看不到痛。
這一刻,我才明白自己所嫁的夫君是多麼剛強的一個人,他的強勢原來不只是來自於外表,而他的本身,就是這樣一個人。
再上前一步,我低頭看著正在他的傷口上忙碌著的大夫,看他用來清理的盤子裡全是血,那觸目驚心的血水讓我心裡微微的不安。
「過來吧!」他伸出沒受傷的手,語氣中帶著命令,卻又能是無比的溫柔。
想了想,本來只是想來看看情況的我才發現不能輕易抽身,看著他的傷,只好將手交到他的手中。
他牽過我的手,唇角彎起若隱若現的笑,手一用力,將我拉倒在床上,抱在他的懷中。
眼看著他的血染紅了我的衣裳,我微微的凝起眉,也只好罷了。
「劍,你就先回去,去查清楚到底還有沒有餘黨尚在,若真有就要及早除去,絕不能再留後患。」他的手環上我的腰間,看向一旁的余將軍命令。
「好,那我先回去了。」余劍看我一眼,恭敬的朝我點了點頭後才轉身而去。
「你們都下去吧!」他手一揮,其他一些我從沒看過的人也跟著離開,羽兒也只好轉身離去。
房內,一刻間清靜了下來,只有大夫還在清理傷口的聲音,及邢睿沉而有力的呼吸聲。
聽著他的呼吸聲,我知道他一定是很痛,但是他竟連一聲痛苦的低吟也不曾喚起,只是額頭上滴著微汗,可看得出他正很用力的忍耐著痛楚。
「我可以為你做什麼?」衝進大腦的話脫口而出,說完後我不禁有點苦惱。
現在的我倒像是一個歸順於他的女人了。
「晴兒願意為本王效命嗎?」他低笑,頭往我的肩膀靠上,讓我的背貼著他的胸口。
不知他胸前是否有傷,我只好僵直身子,怕為他惹來更多的痛。
「晴樂沒有要效命的意思,只是隨口的話,王爺想太多了。」冷著臉,我裝作無情的說。
只是我知道,此刻在他懷中的我是抱著怎樣的心情。
我不想承認的,可是我不得不要對自己承認,看他此時的傷,我心底竟真是升上不忍。
「本王在想,晴兒是個善良的女人,所以現在眼看本王身上的傷,而有所不忍,心在疼了,對不對?」他抱著我腰間的手微微的加重力度。
看了眼大夫,才知他正在放上藥粉,看來景王傷口中的痛又加重了幾分。
「晴樂不是個善良的女人,王爺想太多了。」壓下沉悶的心情,我納納的低語。
「晴兒若不是善良,就不會為了一個婢女而費盡心思,多夜無法入眠,總在地牢前靜候著,想著裡面的丫頭過得好不好。晴兒若不是善良的,就不會為救太子而傷。晴兒若不是善良的人,就不會總是在深夜之時學著如何彈本王喜歡聽的春風夜雨,晴兒若不是善良的人,此時此刻就不會倒在本王的懷中,任由本王的血染紅了你的衣裳。晴兒就是一個在裝腔作勢的虛假女人,其實心底藏著一顆最熱的心。」他低低的在我耳邊說,又低低的發笑。
而我,只是怔住了,出不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