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的,我竟然一臥便在床上多天,睜眼天亮,睜眼又是天暗,也不知日子是怎樣過的,過了多久。
直到今天,我才覺得有了點精神,才開始有了點意識。
「凝霜,你怎麼會在這裡。」看著侍候我喝粥水的羽兒,我問著在床的另一邊為我輕輕按腳的凝霜。
可能是我的腳扭傷了,這些天一直有人在幫我按著。
「那天凝霜一直跟著娘娘,後來太醫們為娘娘看治完以後,景王爺就下令要我侍候娘娘你。當時皇上他們都在,也許是因為娘娘所救的人是太子吧!再加上景王開口了,所以皇上當場便下令要我重回娘娘的身邊侍候你。」凝霜手上的力度輕輕的,聲音也輕輕的。
「哦!」淡淡的應了一聲,我又喝下了一口粥水。
其實我有點意外,想不到邢睿竟幫我開口討回凝霜,也許對他來說只不過是一句命令。可是對我來說,他難得的善心比任何人的善意都叫我意外,畢竟當初賢妃接走凝霜的時候他是很生氣的。
「娘娘今天的精神像好多了,這就好。」羽兒笑說,將我喝完的碗放到一邊去,拿起絲巾為我擦拭嘴角。
「我這樣半睡半醒多久了?這期間發生過什麼事?」我點了點頭,示意羽兒將我扶起靠牆,然後問。
那天在狩獵場上的事總會鬧出一點是非來的吧!
「稟娘娘,你在床上睡了三天了,太醫說你的傷很重,所以這是正常的,這幾天裡宮中都有太醫出來為娘娘診治。還好娘娘習武,體質好,太醫說娘娘康復得很快,等娘娘可以下床的時候就沒有什麼大礙了。」羽兒退到床前,才繼續答另一個問題:「在娘娘昏睡的這三天裡,景王爺只來問了一次,知道娘娘還在睡,便只看了一眼就走了。另外還有太子曾來過一次王府,可是王爺不讓他見娘娘,可娘娘昏睡了,也的確是不放便見。」
「太子來過?」我意外的問。
他多不該來,我為他而傷,難道他還好說是來表謝意的嗎?我只怕會惹來是非。
「娘娘,凝霜在宮裡的時候聽到一些關於太子跟景王的關係,聽說他們是皇上最疼愛的兩個兒子,卻一直明爭暗鬥,都希望自己能是最好的強者,可是他們卻一直維持表面的兄弟之誼。直到三年前,太子選上了太子以後,他們就像一點關係也沒有,就算當日娘娘跟王爺的大婚日子,太子也不曾過來祝賀。」凝霜鬆開手,為我將被子拉到了胸懷上。
「你的意思是說,太子為了本王妃破了三年不進景王府的例嗎?」我冷笑,對這兄弟間的事不太感興趣。
若他們之前一直在爭太子之位,那麼在勝負已分之後,決不相往來也是可以理解的事。在帝王家中,為權而沒有兄弟情的人太多了,後宮的妃嬪便是如此狠毒,更何況他們要爭的是帝王之位呢?
「娘娘,這不是好事,羽兒不明白娘娘為什麼要出手相救,當日在後宮中,娘娘對那個求救的宮人不是視若不見嗎?」羽兒問出心中的不解,想必也是她這些天裡的一些困擾吧!
「那不一樣的。當日就是娘娘從大韋國妃子手上救下凝霜的,這就看出娘娘其實是個善良的人。就因為這份善良,所以娘娘那天以為自己有能力,就救太子一命。可是後宮那宮婢卻不知來歷,不知所犯何罪,在別人的地方上,娘娘不能亂放善心,那只怕會害了自己。」凝霜為我解釋。
其實她說的不盡對,因為我並不如她所想的那麼善良。
可是她也說對了,太子跟那個宮婢的身份不一樣,怎能相比呢?
當日那個宮婢背後追著的是一個老嬤嬤跟一個太監,很顯然是主子們要解決她,如我去救就是多管閒事,隨時惹禍上身。這是昊天國的後宮,我沒有半點權力,當然不能靠善心行事。
可是太子卻不一樣,他是皇上最愛的兒子,他是下一代君主,若我真能救他,對我來說絕對是好事一件,就算是皇上也對我更看重了幾分,看他天天派太醫來診治我就能明白我的地步又升高了一點。
只是我當時真的笨了一點,計算錯了手上的不是劍,所以不能全身而退。
若因此而賠上了我的命,我一定會認為很不值的。
可是我明白,當時的我並沒來得及算計這麼多,也許我對太子,也的確是有了點善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