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明亮的玻璃傾灑在病房裡,驅散一地陰霾,灑下四處光輝。連躺在病床上的男人身上也被溫暖包圍,散發著淡淡的如松香般的陽光的味道。
秦晚晴在水盆裡重新浸了浸毛巾,擰乾,涓涓的水流漸漸收縮成點點水滴,泛著銀亮的光。她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替他擦汗了,忠義最近身上經常出漢,很容易就濕透了被褥,得經常為他擦乾身子,醫生說這是好情況,說明他的皮下組織依然正常運轉。雖然請了最好的護理,不過有空時她還是會自己親自來照料他。畢竟能為他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仔細抹乾了上身,肌肉依然健碩強壯,絲毫萎縮,連陽光都萬分羨慕地親吻那強健的胸膛,微細的汗毛在陽光中輕輕地蕩,完美的身材卻有著不完美的傷痕,刀傷處處可見,最醒目的卻是胸前一處圓圓的彈痕,結了殼,發黑,傷口位置暗示了凶險。
「你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啊?!」
秦晚晴整理好他的衣服,拿起毛巾,翻開那粗大的手掌,為他擦拭手心的汗。
「你知道嗎,最近炎奇盟的情況很不好,泰越的局勢現在又開始洶湧起來。警察、安全局三天兩頭來找麻煩,扣我們的貨,連正當的生意他們也不放過。」
一隻手仔細地擦了乾淨,輕輕放進被子裡蓋好,秦晚晴又轉到另一邊來擦另一隻手,背向窗戶,留下一處陰鬱。
龍華鬆開始動手了,因為我毀了他近一半的黑道勢力,忠義你知道嗎?咱們軍界最體面最得勢的龍家居然擁有那麼大的黑幫勢力,真是軍匪一家啊。我接受了泰越,就意味著龍家在泰越這個最大的黑金產地面臨損失,這自然是龍華松不會樂意見到的,以前還有哥哥
「忠義,我很久都沒見到他們了,那天以後他們打了幾個電話來,我沒有接,我實在不知道該以怎樣的心情去面對他們,可是後來電話越來越少,近一個月了在沒有一點消息。應該是厭倦了吧或許真的是厭倦了」
歎一口氣,把擦乾的手放進去,輕輕掖了掖被子。把毛巾重新浸回到盆裡,投入水中的霎那,珠兒濺起,撩起清涼。
「我不知道到底要怎麼面對他們,我真的很氣,氣他們,更氣自己。我很不甘心,我不甘心放棄全家慘死的仇恨,我不甘心放棄原來握在手中的幸福,我不甘心看著你像個活死人般了無生趣地躺著卻無能為力,我不甘心任由那個仇人逍遙自在,我甘心辛辛苦苦建立的一切面臨崩塌。忠義,醒過來吧,我習慣了」
咯吱,房門被輕輕推開,一個白衣翩躚的男人款款走進,有著暖人的微笑和比女子還要優雅的風姿沒有脂粉味,反而有種書卷氣,出世為仙,入世為雲。白衣瀟灑揮舞,繡著淡藍浮雲圖樣,懸著綠絲絛,宛若古代秀士卻又有著現代的神采。
「他好點了嗎?我找了幾個中醫學的專家,讓他們給看看,說不定會有些幫助。」
「謝謝你了,費心了。」
秦晚晴衝著來人微微笑笑,這些天還真是多虧了蕭燦,是他幫忙聯繫了最好的醫院和最好的醫生,忠義才得到了有效的治療,連護理人員都是他幫忙找的。這些日子,自己科是內憂外患,根本沒辦法全心全意來照顧忠義,全都是蕭燦處處照顧處處打理的,說不感激那是不可能的。
身邊的人或死或走或半死不活,或相見不如不見,唯一學在身邊的竟然只有蕭燦了。懷念,是杯毒灑,越喝越甜,越甜越苦。
「累了吧,歇一歇,我給你買了些吃的。」
蕭燦微笑著自然地坐到秦晚晴身邊,取出食盒,有菜有飯有湯有甜品,連餅乾炸雞腿和冰淇淋都有。秦晚晴搖搖頭,突然有種很想笑的感覺。
「你這是餵豬呢?」
「我是在孝敬我的公主。」
「夠了啊你,什麼亂七八糟的公主,胡扯。」
秦晚晴踢了蕭燦一腿,兩眼帶白地看著他。不同於對大哥二哥的溫順和嬌蠻,不同於對忠義的依賴卻疏遠,不同於對霍辰的心動卻憤恨,她和蕭沒的相處方式似乎永遠都是隨意率性,不用修飾,或打鬧或爭辯或諷罵,一切隨性。
蕭沒揉了揉腳,這個丫頭還真不客氣,用高跟鞋來踹他,有點疼心情卻很好,有點淡淡的溫暖的感覺,看了自己真是被虐上了癮。不過這樣也好證明,她會在自己面前釋放下來,不再用冷淡築起一道無法逾越的溝渠。
蕭燦深深地望著女孩的眼睛,眼深如海。
「因為你在我的心裡永遠是高貴的公主。」
蕭燦的眼睛很好看,不同於龍淵的深邃和龍澈的清朗,瀟燦的眼睛是清朗中帶著深雋,帶著極致的引力將人的眼神牢牢吸住。秦晚晴一愣,隨即又踹了他一腳。
「深沉什麼啊!」
唉,還真是半點也不溫柔啊。蕭燦偷偷憋了憋嘴,突然想到了什麼又咧著嘴開心地笑了。
「這算不算打是輕罵是愛呢?」
「嗯?你說什麼?」
「啊?沒沒什麼。我說我的晴晴公主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女孩,我要一輩子把她捧在手心裡,愛護她。為她做美麗的衣服,讓她美麗如蝶,把她喂得白白胖胖的,讓她前凸後翹,性感撩人」
纖腳飛起,一腳踹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