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義,你跟著晴晴有很多年了吧。」
晚飯後,秦晚晴上樓洗澡了,秦炎卻拉著忠義留下來陪他聊聊天,忠義雖然話不多,但對這個坐在輪椅上的老人還是十分尊敬的,比竟他是她的親叔叔。
「是,有十五年了。」
「啊,有這麼久了啊,這些年來多虧了你在她身邊照顧她,聽那丫頭說你還救過她,晴晴這個丫頭有時候很精明有時候又有點忸怩,就算心裡很感情很感情,她也只是憋在心裡,不會表達出來。」
忠義規規矩矩立在一旁,低頭聽著,卻沒有接過話題。秦炎看了一眼他,這個手下的確是不錯的,忠心且貼心,即有本事又不會特意外露,任何時候都是有規有矩,沉默冷靜,站在燈光下的他宛若戰神,即是最堅固的盾,又能成為最鋒利的矛。
「那隻手,也是為了救晴晴而受傷的吧?」
秦炎看了看忠義那只永遠帶著黑手套的手,輕輕地問。
「是屬下失職,害得小姐受傷。」
「唉,你對她是真的好啊,聽說你以前是晴晴大哥的手下?現在跟著晴晴過來過,也真是難為你了,我這個做叔叔的都做不到你那樣啊。」
秦炎吩咐人回他的別墅取來一個盒子,遞向忠義。
「你來這裡這麼久了,我也沒什麼表示,這個權當作見面禮吧。」
忠義趕緊推辭,堅持不收,秦炎微笑著告訴他:「那不是什麼貴重的物品,只是晴晴小時候的玩意兒,放在我這裡也就是這麼擱著,倒不如給你了吧,你打開看看,不喜歡再說嘛。」
忠義依言打開了盒子,秦炎卻注意到了他的那隻手,雖然是接的假肢胳膊,但那隻手的靈活程度竟然不亞於常人,不知道這黑手套裡有沒有什麼玄機,當然這種念頭只是一閃而過,久經歷練的他當然知識如何收斂自己的心情。
盒子慢慢打開,裡面是一條很有趣的項鏈,鏈子是銀製的,跟平常的銀鏈子沒什麼區別,只是項鏈墜有些意思,居然是一隻很小的毛筆形狀,筆桿大約只有五厘米長,散發著紫檀的香氣,筆頭是一撮細細的軟毛,也不知道是什麼毛質。
「呵呵呵呵那是小丫頭小的時候的胎毛,她媽媽給她做了好幾支胎毛筆,有大有小,這支是最小的,就串成了墜子做成項鏈,倒也挺有趣的。」
忠義輕輕用拇指撫摸著筆頭的毛髮,溫柔卻忐忑,如同與情人初偎時分,輕嗅著情人柔軟的秀髮,眼裡的喜愛再難掩飾。那樣也好,就當是留個念想吧。
「怎麼樣,就收下吧?秦炎笑瞇瞇地問。」
「多謝秦先生!」
「呵呵呵,好,好。唉,晴晴這個丫頭就是很讓人心疼的,小小年紀就要背負那麼多的事情,她的成長之路比別的女孩子要辛苦的多啊,從小就失去了父母,父母去的喲那麼突然,什麼都沒留給她,連她爸爸辛辛苦苦研究出來的成果都被別人奪走,這也罷了,情感方面的問題恐怕更讓她矛盾,她也不好過啊。幸好有你在她身邊啊,你可要多費心了。」
「是。」忠義誠懇地回答,不過目光卻飄落在窗戶那邊,秦炎順勢看過去,原來從這邊的窗戶能看到秦晚晴臥室的陽台,此刻陽台上正有一個翩翩的精靈,獨依攔桿,眺望遠方,裙角隨風輕舞飛揚如不定的心,起伏飄蕩。清亮的眼神卻含著憂愁的滋味,明艷的少女卻多了幾分成熟的婉動。
「好了,看來丫頭應該已經洗好澡了,我去看看她,你也去好好休息吧。」
秦炎轉動著輪椅,打算上樓看看秦晚晴,別墅裡有電梯,方便他行駛。
「秦先生。」忠義卻叫住了他,小姐很尊敬您的,她需要您的關愛,往後還請您多照顧她。
「那是自然的。」秦炎笑笑,朝電梯轉去。
忠義轉過頭來望著窗外樓上那個寂寞的女孩,撫摸著手裡不捨得放下的項鏈,愈發深沉。
這樣,或許也好吧
「他走了。」
「嗯,你說什麼?」
秦晚晴轉過身來看著背後的秦炎,她早就知道秦炎過來了,她不喜歡有人站在她背後,這麼些年除了忠義,任何人站在她的背後都能引起她的警覺,當然哥哥要除外,不過像他們這樣的人是不會刻意站在背人背後的。
「你明白的,你的那個手下忠義走了。」
「他真的去了」
這不也正是你的願望嗎?秦炎的眼睛銳利如炬。
秦晚晴吃了一驚,頓時有種心慌意亂的感覺,這種感覺讓她很不舒服。
「不!」秦晚晴使勁搖頭否認「我怎麼會那樣想?那個人,他是忠義啊!」
「可是對方開出的條件你卻沒法拒絕,且不說那個文件自身的價值,它可是你爸爸的遺物啊,你真的能放手?你能拒絕交易軍火,卻拒絕不了自己爸爸的遺物,不然你剛才也就不會當著他的面說了,或許在那個時候你的心裡就有想法,你不讓他去,卻不會阻止他自己去是不是?」
「晴晴啊,做了就不要後悔,不要愧疚,你到底要這樣矛盾到幾時?矛盾到最後痛苦的還是你自己呀!」
秦晚晴背靠欄杆,將裙子攥得緊緊的,望著秦炎,在他銳利的眼中似乎能看到一個女孩,美麗卻如困獸,那個人真的是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