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的氣氛隨著天魔的讓步逐漸加入一股火藥味,司雲也不曾想到鼬虎會無視暗黑魔君的命令,事情會發展到現在他多少有點後悔惹怒這隻老虎,護著雲兒緩緩退向身後蓄勢待發的己方人馬中間,與此同時也做好了召喚冥靈的準備。
大戰,一觸即發。
千鈞一髮之際,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刺耳尖嘯,幾乎在同一時間又一道血色流星相繼劃破夜空,紅如血,形如月,看到突如其來的光芒,在場人魔均是心頭一緊,因為他們很清楚那道光芒分明是由蕭亞龍的死神鐮刀造成的。
難道蕭亞龍與暗黑魔君一言不和又打起來了?
這是所有人心中的疑問,暗黑魔君身份尊貴,關係到整個虛魔界,不能有絲毫閃失,三巨頭七戰將心中擔憂,不由分說三巨頭振動惡魔之翼率先飛速趕往事發地點,七戰將心領神會第一時間把司雲等人圍起來,以防逃脫。
七戰將實力非凡司雲心知肚明,隱約感覺到事情變化的他當先召喚出赤霄雷龍冥靈,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既然跑不掉只能以死相拼,托得一時是一時。
「蕭四郎,你貴為神的傳承者為何看不開人間生生死死,我好意指引你一條明路,你非但不領事還要誓死與我為敵,以為本君真的不敢殺你嗎?」漆靜的夜空中,暗黑魔君怒聲憤語由遠及近傳來,語氣中或多或少流露出點點挽回的餘地,可見只要蕭亞龍回心轉意一切尚有商量的餘地,如果蕭亞龍執意與他作對,他就會毫不猶豫的將其殺之後快。
聽到暗黑魔君的喊聲,更加斷定了所有人的猜測,司家其它人迅速召喚出各自冥靈,嚴陣以待,背靠著背盯緊七戰將的一舉一動,一但發現七戰將有所動作,他們勢必會血戰到底,就算是死也要扒掉這些魔崽子一層皮。
「道不同不相為謀,讓我眼睜睜看著你們屠殺人類置之不理,休想,我蕭四郎是看慣了人間的生生死死,可以不去理會人類之間的互相殘殺,但無法無視你們的肆意妄為,再怎麼說我還是人類中的一員,有權利也有義務守護這片生我養我的土地,更不想再被億萬人類以叛族之罪論處。」
字字鏗鏘,句句在理,蕭亞龍不屈的反駁不禁讓人沉思之餘倍感愧疚,人類自相殘殺是不可掩蓋的現實,平日裡的打打殺殺奠定了人與人之間的隔閡與意見,到了關鍵時刻必將成為一盤散沙,各自為戰也不足為奇。
虛魔界的形勢是要人類更加殘酷,但他們能惟暗黑魔君的命令是從,體現出了一個領袖的真正價值與好處,無論平時是水火不容的對手,還是仇深似海的敵人,在君王的命令下不敢裸露出半點私怨,虛魔界與人類就好比一個是訓練有素的正規軍,另一個是數量龐大的遊兵散卒。
正規軍勢如破竹無往不利是一種必然,遊兵散卒中若是出現一位明主登高一呼,想成為一支正規軍也不無可能,可惜這個人永遠不會出現,人類的格局是無數歲月遺留下來的,某一個人想掀起為王掌控全局難比登天。
血性,只是一種被人類遺忘掉的奢侈品,覺醒之日遙遙無期,蕭亞龍之所以那麼說並不是為了向世人表明什麼,只是說一些想說的話,做一些該做的事。
「滾開!」
無盡的黑幕中傳來蕭亞龍一聲暴喝,緊接著三團銀黑色光暈在不同方位同時出現,遠遠望去似乎每一團光暈內都有一個人形黑影在晃動,由於距離太遠視線不佳未能看清真實的情況。
情況正朝著一個未知的方向發展,蕭亞龍與暗黑魔君撕破臉皮,司雲等人的處境也安穩不了幾時,幾人彼此相視一眼,微微點頭,共同處事數十載,一個眼神已經足夠省去許多不必要的話,確定各自的位置更不在話下。
幾人早已蓄勢良久,當轉過頭的一剎那四條赤霄雷龍以雷霆之勢分別攻向自己的目標,四道人影緊隨其後,準備給對方全力一擊,不求苟活,只求能為司雲爭取更多的時間。
七聲尖嘯相繼傳遍夜空,虎嘯龍吟,鷹鳴蛇唳,聲聲震耳,把黑夜裡的一切攪渾,共同演奏專屬於夜的狂想曲,七虎將實力驚人遠非司氏四人可比,況且人數上又佔有絕對優勢,只一個照面就把四龍四人打回原形,與人類的進攻防守相比,他們的招式更傾向於簡潔直接,力求一擊致命。
來得快,去得也快,連司雲都沒想到家族中最具實力的四個人居然一個回合就敗下陣,差距之大遠遠超出想像,以眼前形勢來看能安全離開的希望很是渺茫,既然如此他也唯有放手一搏,視圖在不可能中尋找最後的出路。
就在司雲抱著小雲兒剛踏赤霄雷龍冥靈背上的同一時間,一輪昏黃色光暈映亮夜空,包裹著琉璃壁沙漏心的禁神冥燈輕輕漂到眾人頭頂上向,搖曳的燈光微弱甚甚,偏偏又讓人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光線中得到啟迪,找到絕無僅有的希望之光。
「禁神冥燈,『禁術,縛魂』」
聲音尚未落下,禁神冥燈的燈光驟然轉亮,宛如黑夜裡的太陽耀眼非常,在無數亡魂哀嚎聲中,七束附載遊魂的光線分別射向各自的目標,無形無象如虛如實,擋無可擋避無可避,七戰將只是下意識的拿著武器或者舉臂抵擋,然而光線絲毫不受影響迅速侵入身體靈識,陰冷寒心的氣息任由他們如何抗拒都無濟於事,幾乎在喘息之間佔據靈魂主體,讓他們暫時失去對身體的控制權,在聲聲恐懼的驚呼聲中紛紛跌落向地面。
『禁術,縛魂』又稱禁魂,為禁神冥燈八項能力中的最終奧義,禁錮目標的身體以及靈魂,在一定時間內受入體鬼魂所制無法動彈分毫。
「司老,快走!」
一擊得逞,蕭亞龍不敢二次追擊,暗黑魔君就在身後,結界也封印不了三巨頭多久,一但七戰將再掙脫束縛,等待他的無疑是血灑當場,所以在控制住七戰將後立即招呼司雲等人速速離開。
誰知他的話才說完就感覺到背後傳來的危機,未給他半點反映的機會,勢大力沉一掌正中後心位置,五臟六腑同時受到重創,引以為傲的死神外衣僅僅卸去了三分力道,對於暗黑魔君全力一掌而言根本起不到太大作用。
臉色瞬間變得一片慘面,喉嚨一甜,逆血奪口而出,在巨大力道的帶動下,他的身體急速砸向地面,險些步上七戰將的後塵,好在死亡骨翼在最後時刻大大削弱速度,硬是制止了他與地面的親密接觸。
「虛人界有你這麼一位潛力無限的子民實屬不易,可惜不能為我所用,否則以你我聯手之力何愁日後不能雄霸三界,區區一個光明帝君何足為懼。」遙遙而立的暗黑魔君惋惜的看著蕭亞龍,他很清楚蕭亞龍的真正價值,與這樣的人結交朋友總好過成為生死相搏的敵人,他是惜才,甚至於求才若渴,無奈實世所趨蕭亞龍終究不能為他所用。
「那我是不是該榮幸能對你構成,咳……構成威脅呢?」話說到一半,蕭亞龍壓制不住傷勢,輕輕低咳一聲,臉色變得愈發蒼白,不難看出暗黑魔君簡單一掌的力道之大,稍稍平復了一下氣息,轉身道:「權力對我而言不過是一張白紙,可有可無,記住我今天的話,你也好,光明帝君也罷,終有一天會為你們愚蠢的行為付出代價。」
死神的威嚴不可犯,犯則死無葬身之所,傷到蕭亞龍等於變向冒犯了死神的意志,除非將他當場擊斃,不然定要以血的代價償還。
「我會……」面帶冷笑的暗黑魔君本想反問,他會養虎為患嗎,可話還未說完就發現一束昏黃色的光芒突然映入眼簾,親眼見證過禁神冥燈輕易措敗七戰將的全過程,他多多少少對這盞詭異的燈火有些忌諱,在燈光出現的一剎那連退數米。
「禁神冥燈,第五感觸覺,剝奪」
伸手輕撫著偷偷召喚到身邊的禁神冥燈,蕭亞龍難得的流露出一絲柔情,就連語氣也變得不再那麼高不可攀,在發動剝奪能力後,輕笑一聲化作一縷黑氣融入黑暗,沿著司雲等人殘留下來的氣息迅速遠遁。
兩軍對壘勇者勝,靈活的頭腦自然必不可少,兵不厭詐更是屢見不鮮,禁神冥燈只是用來引誘敵人的餌,其實在司雲等人安全離開後他已經考慮著如何擺脫暗黑魔君了,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好不容易等到暗黑魔君瞬間脫離戰鬥狀態,他怎麼會放過如此大好機會。
禁神冥燈的剝奪能力對暗黑魔君產生的影響微乎其微,根本不能給予他實質性的威脅,當燈光侵入身體的時候他覺得更像一陣寒風吹過,瞬間消失於無形,以他強大的靈魂意識不必刻意去防備燈光就能輕鬆化解,當他瞭解到蕭亞龍真正意圖已經為時晚矣,逃離的迅速之快讓他僅僅能依稀感覺到一絲若有若無死亡的氣息。
本有追上的機會,可是他並沒有那麼做,望著遠處一無望際的黑暗深處,嘴角牽起一抹不為人知的笑意。
「王,他們……」身後不適時宜的傳來天魔的聲音,暗黑魔君的笑意瞬間收斂,眉頭輕輕皺了一下,抬手制止天魔再說下去,之後冷哼一聲,道:「區區幾個小丑而已,不足為懼,速速傳令下去,讓大軍以最快速度按原定計劃侵入虛人界腹地,還有,你帶著鼬虎、離魄趕去第一線,我不希望再出現第二個蕭四郎,聽白嗎?」
暗黑魔君的意思很明顯要加快侵略步伐,讓天魔三人遏止第二個蕭四郎的出現再對大軍構成無法挽回的損失,侵入虛人界的虛魔族好比一支無生力軍,死一個就少一個不能得到正常的補給,傷在蕭亞龍『罪贖』下的魔人不計其數,如此下去他怕損了夫了又折兵,白白便宜了坐享其成的虛神族。
「屬下明白!」得令的天魔略顯遲疑,不過隨後只能俯身領命,帶著剛剛擺脫『禁術,縛魂』的鼬虎以及七戰將中排名第五的女魔人離魄趕往前方第一戰線。
夜無邊無際,永遠都是如此的深沉,暗黑魔君莫名歎息一聲,轉身若有所思的看向正南方,昂首飲盡不可何時拿出來的杯中酒,深邃的目光中忽地閃過一抹冰冷的殺機。
愁斷情殤,酒斷愁腸,一代魔君高高在上的外表下,同樣有著鮮為人知的孤獨與傷情。
人道被世人譽為繼水神之後的第一人蕭四郎出師不利,第一戰就落下重傷,此消息一出頓時震驚天下,與此同時據有關人員透露,虛魔族在一夜之間挺進數百里,人類死傷人數不計其數,其中以率先與虛魔族大軍相遇的正道勇士最為突出,中下等勢力門派的義士幾乎死傷殆盡,中上等大宗門損失慘重,幸虧在最危難的時刻閻天正率領邪脈大軍趕到,才解去正道覆滅危機。
正亦正,邪非邪,在真正的敵人面前,正邪兩道完美展現出了彼此間的友好,不需要正示的商討,也不需要什麼儀式,兩個曾經勢如水火的敵人自然而然的走到一起並肩作戰,是正邪兩道的驕傲也是星雲大陸一個新的里程碑。
只可惜在數量持衡的情況下,人類聯盟軍使了渾身解數依舊無力回天,從深夜打到黎明,又從黎明打到傍晚,鮮血洪成流染紅了大地,彷彿大地母親在為孩子們哭泣的淚水。
夜行數百里,哪怕一個正常人都無法辦到,可是虛魔族大軍辦到了,一路勢如破竹力挽狂瀾,推著人牆,踩著屍體與鮮血不斷深入,人類的杯具很可能二次上演,半壁大陸江山很快就要再度落入虛魔族的手中,然而後知後覺的自私小人直到現在還未清醒,眼睜睜的看著為理想而戰的同胞們一個接一個倒在血泊中,他們的良心何在,他們的良知又在哪裡。
大戰持續了近三天時間,或許是良心發現的原因,一些處於觀望態度的勢力宗門終於陸陸續續的趕赴戰場,沒人敢肯定這些後來者是否真的抱著必死之心與虛魔族殊死相搏,更沒人敢肯定他們會不會臨陣退縮,人心,永遠都無法去捉摸清楚。
失望莫大於心死,戰場上的人類豪傑們已經不對那些躲在家裡的小人存有任何希望,深深的恨意也早已隨著身邊同伴的倒下而淡化,因為連畜牲都不如的東西根本不值得大家去恨,全當人類的米飯進了狗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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