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短的大會在一聲聲『同意』中結束,蕭亞龍在感激的同時把大家都留了下來,詳細的瞭解了一下各部的情況,以及需要加強的地方,又與眾人討論了一下夜月宮接下來的發展方向,畢竟曾經的邪脈三巨頭只剩下了兩個,沒有了折百仙的瀝血宗不足為懼,直接被夜月宮與鬼王宗從邪脈第一的位置拉了下來,現在的邪脈完全是兩家獨大的局面,這已是鐵錚錚的事實。
經過集體的商議,次日利用夜月宮對消息發面的便利條件,把夜月宮與四堡結盟的消息傳遍天下,一時之間掀起一場軒然大波,有贊同者,有默示者,也有反對者,自古正邪不兩立,現在曾經的上位四堡要與邪脈結盟,沒有反對者才會讓蕭亞龍意外,不過他也不在乎,量那些反對者也折騰不起多大的浪,然而就當反對者們鬧得正歡的時候,又一條驚人的消息傳出來。
這一次並不是出自夜月宮的手筆,是來自鬼王宗的消息,閻天正以宗主令方式公告天下,自消息發佈之日起正式與夜月宮、四堡結盟,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反常理的事件一件接一件,先是夜月宮與四堡,現在鬼王宗又插上一腳,誓把星雲大陸原本的局面打亂,只怕經此一事不僅那些反對者要好好考慮考慮,星雲大陸也要進行一次大洗牌了。
此後是正亦邪,似邪非正,正正邪邪,邪邪正正,又有誰能夠說得清楚。
由於夜月宮還有一些事物要處理,蕭亞龍這個新上任的宮主不能在這個時候撒手不管,分身乏術,只能先派人把消息帶給親人們,待宮中一切安排妥當後再回去與眾親人重建四堡。
與此同時,蕭亞龍繼任夜月宮宮主一事也被知情者廣為流傳,結果又鬧得沸沸揚揚,眾說紛紜,有為夜楓父女二人惋惜的,也有為他的身份而有爭議的,甚至於還有人妄下斷言稱用不了多久星雲大陸將再度輪為蕭家的囊中之物。
其實這種猜想也不無根據,邪脈屬一屬二的夜月宮落到了蕭亞龍手中,鬼王宗又明言示好,若大的邪脈幾乎被他掌握,正道上位三門的地位根深蒂固不會被撼動,但不要忘記當年四堡在星雲大陸的勢力,半近半個大陸一點也不誇張,舊部下屬何止千萬,高手更是不計其數,一但這些人重歸各部,那麼四堡的實力將不在任何門派之下。
正道方面佔據半邊天,邪脈一方又穩拿半個天下,不談日後的發展如何,光是現在而言蕭家已然重拾起了曾經擁有的一切,且後繼發展潛力無窮無盡,試問哪個門派不得考慮考慮眼下的局面?
星雲大陸星雲歷七四八年九月九日,繼幾年前暗殺事件之後又一件轟動全大陸的消息公佈於世,蕭家四堡與夜月宮、鬼王宗正式結盟,蕭家四堡分別由蕭戰君長子蕭天龍、蕭戰羽之子蕭冥龍、蕭戰天之子蕭御龍,蕭戰寒之子蕭顏龍繼位,舊部下百分之七十以上人員盡返各堡擁護新主,旗下基業百廢待興,大有重奪天下第一寶座之意。
正邪混淆,天下局勢大亂,曾經的正道魁首現今已是亦正亦邪無法再用常理來定論,所有門派勢力憂心忡忡,當年御龍堡事件歷歷在目,天下人早已將蕭家四堡激怒,今四堡困龍升天,惟恐其視圖雄霸天下、隻手遮天,暗中私下聯繫其它幫派,以免某些幫派被四堡劍鋒所指,逐個擊破,如此才聯合起來防患於未然。
然而,事實證明天下人完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況且就算蕭家四堡欲雄霸天下也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四堡剛剛崛起,新任堡主又剛剛繼位,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更何況冤有頭債有主,蕭家人豈是那種貪圖權利野心家,只是想拿回原本屬於蕭家的一切,僅此而已。
人逢喜事,天公作美,萬疆天域廣闊無雲,陽光明媚,風和日麗,茫茫大地處處彰顯生機勃勃的景象。
輕風徐徐,天在上,地在下,日占當中,金燦燦的陽光下,御龍堡內一處露天廣場,數人圍坐一堂,鬼王宗宗主閻王閻天正,夜月宮現任宮中死神蕭四郎,以及蕭家四堡新上位的四位堡主,每一個都是如今炙手可熱、雄霸一方,在星雲大陸上響噹噹的大人物,只怕其中任何一人跺跺腳都可以讓星雲大陸抖三抖,倘若集體有所動作,勢必會瞬間踏平半個大陸,不要懷疑,不是誇大其詞,事實就是事實。
時隔數日,蕭亞龍差不多把夜月宮的起點打好,一切都走上了正軌,唯一欠缺的就是時間,所以宮內瑣事一了,他便攜同姑姑蕭雨晗趕赴御龍堡,一來是為了輔助眾兄弟因故四堡,二來就是為了參加此次的結盟儀式。
堡內來來往往的人群川流不息,熱鬧非常,曾幾何時,御龍堡比今天還要熱鬧,還要耀眼,蕭家人員心有所感,觸景傷情,匆匆數年已過,也不知九泉之下的父輩們有沒有看到,有沒有為他們自豪,有沒有安心離去。
所謂的結盟儀式並沒有想像是那麼複雜,不過是各門派的領導人到一起聚一聚,把一些事項達成共識,歃血為盟太老套,一紙協議更沒必要,坐在這裡的人都是相交甚深的老熟人,蕭亞龍與眾親人沒得說,閻天正位置又擺得很正,重要的是曾經多次救蕭亞龍脫離險境,早已贏得了大家的信任,於是最簡單,最直接的結盟一式就那麼完成了,要的僅是每個人的一句話。
毫無意義的結盟儀式一結束,閻天正就與眾人拉起了家常,完全未把蕭家眾人當成外人,而蕭亞龍等人卻是清晰的記得之前他第一眼見到蕭雨晗的失態囧樣,他是因蕭雨晗的美貌而失態不假,但更讓他震驚的是蕭雨晗的身份,再怎麼說他與蕭戰君也相交了數十載,儘管相交並算不有多深,卻也從未聽蕭戰君提起過還有個妹妹,當眾人因此而捧腹大笑的時候他才在慌亂中回過神,現在想想都難忍心裡的笑意。
「嘿,你們一群鬼頭鬼腦的小娃娃,在偷笑什麼?」
閻天正的一句話剛出口,立即引來一片唏噓之聲,坐在這裡的人哪一個不是如今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到了他的嘴裡居然都變成了『小娃娃』,或許當今天下敢稱這些人『小娃娃』的兩隻手就數得過來。
「哼,看你們一個個的都什麼表情,老夫今昔過七旬,稱他們一聲『小娃娃』有什麼錯?少見多怪。」
沖那些唏噓之人不滿的吆喝一聲,閻天正對自己的言詞一點也不以為意,況且他說得也並沒有錯,以他的年齡計算,只怕蕭戰群在世也要稱其一聲老大哥,何況是這些二十幾歲的小毛頭呢。
話雖如此,蕭亞龍等人也沒有反對什麼,歷來長著為先,但在眾多屬下面前也該遮攔些,怪只怪他生性如此,閻王向來以性格豪爽與手段殘酷著稱,對待真正的朋友他就似個老小孩,若是對上敵人將會比閻羅殿的真閻王還要冷酷無情,還要崇尚死亡的力量。
「是,你老人家說什麼便是什麼,我們做晚輩的洗耳恭聽就是了。」
蕭亞龍語帶雙關,陰陽怪氣的回了一句,結果惹來閻天正一陣笑罵,其它人也紛紛開懷大笑,現場氣氛輕鬆得不得了,這使那些屬下們有始以來在第一次在領導者面前感覺如此沒有壓力,可以像正常人一樣毫無顧及的想笑就笑。
「好小子,調侃起我來了,當今天下也只有你敢與老夫頂嘴,好,好。」
連用了兩個『好』字來表達心中的感慨,閻天正是真的高興,遙想當年的蕭亞龍不過是個十八九歲的毛孩子,實力也不過區區王級而已,而現在已經長大成人,逆天的實力更是深不可測,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歲月無情,一眼萬年,有時他忍不住思量自己的垂朽之軀還能做得了什麼,還能苟活幾個春秋。
歲月催人老,人間正道是滄桑,天若有情天亦老,人若有情人亦亡,一輩子的時間能做很多事,也有很多心願等待著後輩去完成。
就在大家相聊正歡的時候,內院大門突然闖進來一個人,不對,不應該稱其為闖,至少對於這個人的舉動並沒有人出手阻攔,甚至於更多人選擇了默示的他舉動。
來人的年際很大,比閻天正還要蒼老幾分,約莫在八十歲以上,滿頭銀絲,臉上也被諸多的皺紋所填滿,衣衫破破舊舊,唯有那一雙老炯的眼睛煥發著無比激動的淚光,跌跌撞撞的向眾人這邊跑過來,而當蕭亞龍人一干蕭家人等看清來人無不肅然起敬起身相迎,看起來也是格外激動的樣子。
尤其是蕭雨晗,激動之餘,眼中還多了一層水霧,輕聲呢喃道:「忠伯……」
忠伯,全名蕭遠忠,蕭氏一族內僅剩的一位三朝元老,曾輔佐過蕭亞龍的爺爺,後蕭亞龍的爺爺過逝,成為蕭氏一族中資格最老,忠誠度最高人員,隨著四堡地位逐漸確立穩固,擔任御龍四堡管家要職,掌管四堡內所有財務內事,由於年邁的原因漸漸淡出爭伐之列,實際上實力堪為驚人,當年穩登初階冥君級,位列星雲大陸一流高手之列。
一直以來忠伯為蕭家盡心竭力,為人低調,處事頭腦冷靜,所以四堡中很多人都不清楚他的真正實力,只見他一向公私分明,無形中增加了對他的親近感,這才讓四堡中人為忠伯折服深深,當年御龍堡事件後銷聲匿跡,很多人都以為他已經隨蕭戰君等人而去,或者找個偏僻的地方頤養天年,沒有想今天會重回蕭家,看來他對蕭家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厚。
枯槁的身體幾步跑到眾人身前,接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淚如泉湧,表情滿是懊悔之意,捶胸頓足的哭喊道:「小少爺、少小姐,老奴有罪,貪生怕死,忘恩負義,當年在少堡主最危難的時候棄之而去,我該死,該死啊。」
看著忠伯悔不當初的樣子,看著那副消瘦無比的身體,就不難想像他這些年受了多少苦,他的忠誠日月可鑒,眾人心裡都明白,若不是當初父輩們命令他與四堡中其它屬下弟子離開,只怕全都會命喪當場,哪還有今日的相見,從始至終蕭亞龍等人都未怪罪過他,也沒有怪罪過四堡其它人員,反而慶幸父輩們的抉擇,不然今天就不會有那麼多舊部回歸,或許蕭家的父輩們早就料到四堡會有重新崛起的一天,才會把所有人力遣散,等的就是這一天的到來。
還未等蕭亞龍等人有所反映,一道倩影忽閃至身前,纖手扶向老淚縱橫的忠伯,顫聲道:「忠伯,孩子們是不會怪您的,您先起來吧!」
沉浸於悔恨中的忠伯一時間還未回過神來,剛想掙脫那又手,突然『忠伯』這一稱呼閃過腦海,猛得抬頭看過去,看清眼前人的一剎那,那雙老炯的眼睛頓時閃過一抹驚喜之色,愣愣的喚了聲:「大小姐!」
按輩份論,他與蕭亞龍的爺爺是同輩,蕭亞龍的爺爺又對他極為器重,常以兄弟相稱或者直呼名諱,只有蕭雨晗這一輩才稱其為『忠伯』,而蕭亞龍這一輩都要以『忠爺爺』相稱,他口中的『小少爺』與『少小姐』叫的當然是蕭亞龍等小輩,而『大小姐』這一稱呼乃是蕭雨晗在蕭家一個人的專屬稱呼,因為她是蕭家父輩中唯一的女子,也是蕭家唯一的一位『大小姐』。
剛才進來的時候,現場人實在太多,忠伯根本沒有看到蕭雨晗的存在,否則現在也就不會表現得如此驚訝欣喜了。
「忠爺爺,您能回來是我們最高興的事,過去事的就讓它過去吧,您老不必太過掛懷。」蕭天龍一邊說著,一邊與姑姑一同把忠伯扶了起來,其它人也附和稱是。
「哎,哎!」忠伯也不老頑固,能夠得到蕭亞龍等人的原諒已經讓他很高興了,又見到了蕭雨晗,含淚的老眼一一掃過每個人的臉,欣慰的同時乾淨利落的應了兩聲,接著在蕭雨晗的攙扶下來到桌面與閻天正打了聲招呼就坐了下來。
重溫家的感覺,重新找回從前的感覺,忠伯那暮弛的臉上始終掛著喜悅的笑容,彷彿連年齡也在一瞬間年青了幾歲,他此刻興奮與激動的心情根本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當年的小孩子們一個個長大成人,他比誰都要欣慰。
事實上早已把這些孩子看成自己的孫子、孫女,蕭亞龍等人哪一個不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哪一個沒有跟他撒過嬌,說難聽了點還有不少小傢伙在他老人家的脖頸上尿過尿呢。蕭雨晗就更不用說了,由於那時候蕭亞龍的爺爺及父輩們過於重視江山,蕭亞龍奶奶又在生在蕭雨晗不久後便去世了,蕭雨晗幾乎是由他一手拉扯大的,所以在兄妹五人中蕭雨晗與他的感情最深,正是因為如此在蕭雨晗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才會表現得那麼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