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書變 第六卷一怒而諸侯懼 第23章 老而不死的是畜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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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聲雖大,卻大不過冥靈間的咆哮與雙方的喊殺,雨雖大,卻澆不滅熊熊的戰火,腥紅的鮮血與雨水混合在一起,渲染著戰場上的每一塊土地,腥腥紅紅,匯聚成河,淡淡的血腥味刺激著人類潛在的野性,刀光劍影,拳爪指鋒,每一次的揮動都會帶著一片血紅,無情的撕開敵人的身體,憐憫似乎已經成為了一種珍貴的奢侈品,在人性與生命之間遺忘。

    時值此刻,楚中信方纔如夢初醒,囂張自大成了他的催命符,以為在自己的地盤上就能戰無不勝,沒有人能夠在鎮東城與己匹敵,他錯了,真的錯了,過高的相信己方的實力,也低詁了敵人,對方從一開始就在以命相拼,完全把生死置之度外,再看看自己一方的情況,各自為戰,與一盤散沙沒什麼兩樣。

    廝殺已經進行了大半個時辰,抬頭看去,蕭家人越戰越勇,幾乎把楚下的屬下們壓著打,而先前楚家的人數優勢不復存在,星星點點的人數在蕭家一如既往的強攻下節節敗退,敗局已定,楚中信也在蕭雨晗的手下連連受措,原本華麗的衣服上滿是血漬,破破爛爛,邋遢至極。

    「楚中信,任命吧!」

    龍爪氣影突然施力,在蕭雨晗的嬌喝聲中輕而易舉的破掉楚中信的防禦,直抵胸口,臂上藍電流光竄流湧動,一層電弧把楚中信的身體包裹在內,僵持半秒之後轟然砸向遠處。

    大理石鋪的地面一時間石屑紛飛,寸寸龜裂,沉陷其中的楚中天連嘔數口鮮血,塌陷的胸口讓他感覺有些喘不上氣,斷骨的刺戳令他的心都跟著顫抖,每一次的呼吸都有種錐心的疼痛,五臟六腑皆受震盪,還能保持清醒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連吐了幾口血水,楚中信按撫著胸口緩緩站起來,目光陰毒,嘴角冷笑,搖晃著身體道:「臭娘們,就算是死老子也不會讓你好過,哈哈!!。」

    本以為是對方的垂死掙扎,蕭雨晗只是皺了皺眉頭並沒有過於在意,然而還未得她有所反映,突然感覺背後一股寒意襲來,絲絲的恐懼也隨之襲上心頭,之前太過於專注與楚中信的生死對決,一時疏忽了對冥靈的感應,更讓人沒想到的是楚中信竟然會選擇同歸於盡的方式,放棄了自身冥靈的抵抗,給予她致命的偷襲。

    瞬間分神是冥師間對決的大忌,楚中信很懂得抓住時機,如此近距離的偷襲,即使她想躲也是力不從心,可是令楚中信詫異的是,她彷彿一點也不擔心,更沒有半點盡量防禦的意思,難不成是放棄了,還是留有後招?

    事實會在楚中信臨死之前給出一份滿意的答覆。

    「老而不死的是畜牲,侮辱姑姑這樣的大美女就該殺!」

    話音未落,蕭亞龍飄忽不定的前影如幻象一般出現在姑姑身邊,那只幾乎貼到姑姑後背上的虎爪被他牢牢的抓在手心裡,冷眼含笑,如無重物的輪起虎身就向楚中信砸了過去,動作輕佻而又流暢,甩至身前的手掌又逆勢向上一揚,就是這個簡單的動作審判了楚中信的死刑。

    呆滯在原地的楚中信已經無力可避,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冥靈砸過來,然而最先到達的並非是猛虎冥靈,而是一抹妖艷的血紅自側身向斜上掠過他的身體,妖艷的血紅回映在他的瞳孔裡,同時感覺到身體內某些東西正在飛快的流失,化作一股熱流噴灑到體外,他看到了,那是一片鮮紅的血液。

    「蕭,四……」

    彭的一聲,飛過來的冥靈把話未說完的楚中信砸飛數米,落地的瞬間猛虎冥靈消散於無形,而楚中信也在吐出最後一個『郎』字之後魂歸於天。

    「老不死的東西,就這麼死了豈不是便宜了你,禁神冥……」蕭亞龍作勢就要釋放禁神冥燈把楚中信的亡魂抓過來放在燈中折磨一番,可他還沒得及放出禁神冥燈,一旁的姑姑就把他制止下來,微微搖了搖頭,歎息道:「四郎,算了,死者為大,不管他以前做了什麼錯事,人死如燈滅,就放過他吧。」

    之前蕭亞龍可是在她的眼前親手證實可以抓到亡魂,現在又說出那些話,就知道這小子沒安什麼好心,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若不是她出手制止,還說不定楚中信的亡魂會被這小子折磨成什麼樣呢。

    無所謂的聳聳肩,蕭亞龍有氣無力的『哦』了一聲,繼而無害的笑道:「既然是姑姑的意思,那侄兒照辦就是了,嘿嘿!」

    『啪』的一個暴栗下去,平白無故被打的蕭亞龍下意識的『哎喲』一聲,眼神無辜的看向姑姑。

    「臭小子,剛才說什麼來著,敢拿姑姑開涮,小心你的小腦袋瓜。」一邊說著,蕭雨晗作勢又要打下去,蕭亞龍哪會再讓姑姑得逞,身影一閃就飄到了幾米外,玩心大起的他回頭鬼笑一聲,冠冕堂皇的『解釋』道:「四郎也沒說錯呀,姑姑本來就是大美女,如果有人敢說一個不是,那肯定是眼睛長到腰上面了。」

    『啪』的一聲,蕭亞龍又挨了一個暴栗,蕭雨晗的實力是不如他,但是在幾米的距離內快度移動還是辦得到的,當然也是他有意為之,否則蕭雨晗還真不能拿這個侄兒怎麼樣。

    「討打」

    摸著頭上被敲過的地方,蕭亞龍大呼自己忒無辜,可是看著近在咫尺的拳頭,到了嘴邊的話還是硬生生的嚥了回去,直到姑姑欣然過去幫其它人清理戰場,他才忍不住小聲委屈了一句。

    「母暴龍!」

    話才脫出口,他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偷偷的瞄了一眼遠去的姑姑,這才拍了拍胸口。

    當家的都掛了,剩下的那些傷兵敗將還能折騰出什麼浪花來,在眾人同時施壓的情況下,沒過三分鐘全部搖了白旗,正所謂怨有頭,債有主,在蕭雨晗的授意下,就饒了這些人的小命。

    復仇之戰的第一站就此結束,鎮東城從此易主,不過不姓蕭,不姓甄,而姓司,蕭雨晗本就不看重什麼明望地位,今日與楚家一戰就是為了瞭解一切新仇舊恨,金山銀山雖好,也沒有她苦心經營的明月軒荼樓好,蕭家其它人對一座破城就更加沒什麼興趣了,他們要的是蕭家的東西,而不是靠搶奪來的它人財物。

    至於司雷的理由很簡單,也不是真正要做鎮東城主,不過是在城主府的最高建築物上刻下了自己的名字,以示天下人他曾『到此一遊』,最最讓人疼頭的是這個無恥的傢伙竟然還冠冕堂皇的跑到人家家裡,把楚中信辛苦了大半輩子才攢下的近一億金幣全部收入囊中,讓大家感歎鎮東油水多的同時,也在心中算計著該如何敲詐他一下才好。

    說是說,笑是笑,大雨還未停,眾人的衣物又濕漉漉的,本來打了大半天就夠累了,還是找個地方避避雨休息休息才好,總之不能在滿地死屍的城主府再呆下去了,於是眾人準備『心安理得』的到城中的客棧先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趕回古龍城。

    再臨行之前,蕭亞龍還有一件事情要解決,那便是半死不活的楚雪,對於這個毒蛇心腸的女人,他可提不起半點憐香惜玉之心,由於她是毒害姑姑和妙妙的始作俑者,本想讓妙妙親自動手的,可是妙妙看她可憐的樣子下不了手,最後還是他親自出手,一刀解決了這個本不該留在世上女人,也算是給她一個痛快。

    「對了,你們有沒有看到楚中信的弟弟楚中天?」在客棧中剛換掉衣物的蕭雨晗忽然問了一句,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紛紛搖了搖頭表示沒看到。

    正喝著熱茶的蕭亞龍則皺了一下眉頭,可以說當時他把每一個敵人都看在眼裡,絕對無一遺落,現在經姑姑這麼一說,他才發現獨獨沒有發現楚中天,本來楚家大敗逃掉一個楚中天並不值得大驚小怪,以楚中天的能力想重整楚家難比登天,可是如果把自己在場的消息散播出去,事情就要變得嚴重了,其它人認不出自己的身份,不代表楚中天也一樣,為了親人們的安全著想,他必須要找到楚中天的下落。

    放下荼杯,他不由歎息了一聲,道:「早知道如此就該留楚雪一命,姑姑,你跟大家先在這裡休息,我再到城主府去查查。」

    「好,那你快去快回,有什麼消息及時通知我們。」蕭雨晗也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再怎麼說古龍城也是她的家,能避免還是盡量避免才好,她可不想落得楚中信的下場,要知道如果一旦有變,那麼既然面對的敵人很有可能會是全大陸所有勢力。

    暗自握緊了拳頭,蕭亞龍點了點頭便出了客棧。

    茫茫細雨催人急,蕭亞龍飛似的衝向城主府,很怕自己會遲了一步而讓楚中天逃掉,千錯萬錯都是自己的錯,千萬不要把姑姑與親人們牽扯進來,萬一出現點差池,他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

    強大的神識在方圓二十里內一點一寸的搜尋著,很怕會漏掉每一個細節與每一個氣息波動,淡淡的血腥氣撲鼻而來,再度進入城主府,他不敢耽擱分毫,彷彿一道道流光一般來回穿竄於各個角落,建築,甚至於地下三尺的機關暗格都無法逃脫他的神識搜索。

    一遍,兩遍,三遍,反反覆覆數次的搜查依舊毫無楚中天的蹤跡,為避免楚中天已經離遠鎮東城,他又繞著城池把城外五十里範圍內探查了幾遍,可惜結果還是一樣沒有看到楚中天的影子,按理說一個大活人怎麼就無緣無故的消失了呢。

    於是,他又城裡城外的搜尋了幾個來回,荼樓,酒莊,客棧,一處也沒有放過,就差沒把鎮東城翻過來查了,直到傍晚十分,他才托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客棧。

    「四郎,怎麼樣,找到楚中天了嗎?」

    前腳剛一進門,一直等在客房裡的蕭雨晗就問了一句。

    蕭亞龍垂頭喪氣的搖了搖頭,走到姑姑身前,表情懊悔的說道:「姑姑,對不起。」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他也無能為力,能想的辦法都用過了,連那些城主府的守衛也問過了,都說沒看到副城主,更不清楚去了哪裡,畢竟那些守衛都是下人,主子去了哪怎麼會跟他們交待,以楚中天的實力,如果當時在鎮東城,應該不可能逃得那麼快,除非在戰鬥前或者中途就離開了鎮東城,否則逃不出他的神識搜索範圍,不過事事無絕對,在沒有確定楚中天下落之前,他也不敢妄加定論。

    「傻孩子,姑姑怎麼會怪你,既然姑姑敢來,就準備好了應對將來發生的一切變故,況且事情未必就如我們想的一樣糟糕,說不定楚中天因為某些事情沒在城中也不無可能。」蕭雨晗面色不改,極力安撫著蕭亞龍的心,她很明白蕭亞龍此時的心情,凡事都要往好處事,或許正如她說的一樣,事情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壞。

    「可是……」蕭亞龍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姑姑制止下來,「好了,別想太多,來,累了一天,先吃點東西吧。」

    吃著姑姑早已準備好的食物,蕭亞龍心中了然無味,他想好了,如果像姑姑說的那樣最好,如若有變,他絕不允許任何人到古龍城撒野,所有的麻煩將由他一力承擔,為了姑姑與姑父之間的感情,哪怕要大殺四方,也不得不為一次。

    他不喜歡殺人,但並不代表討厭殺人,如果非要用武力解決事情,他更加求之不得。

    第二天一早,全鎮東城沸騰起來,大群大群人圍在城主府門前,雨過天晴,在強烈的陽光照射下,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四下瀰漫,城主府內橫七豎八的滿是死屍,殘肢斷臂隨處可見,滿目瘡痍的地面上鮮紅的血色液體匯聚在一起,極為醒目,把城主府渲染得如同人間煉獄,鬼氣繚然。

    由於鎮東城內來來往往的商販遍佈大陸各地,在同一天裡,血洗鎮東城主府一事迅速傳播出去,其中不缺乏知之內情者,把古龍城以及明海軒女主人添油加醋的加載到事件中,一傳十,十傳百,說辭也越來越誇張,越來越離譜,什麼鬼呀神的,就快把蕭家一行人說成了無所不能的神。

    山雨欲來,星雲大陸安逸了這麼久,是該激情一下的時候了,上位宗門是否會置之不理,楚中天是否會火上燒油,把這潭看似清澈的水徹底攪渾?

    一切的一切都還是個未知數,不過這場小浪必然會引起更大的浪潮,因為其中暗藏的未知因素實在太多,說不定正有人等著這個好機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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