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書變 第五卷王者歸來 第42章 對妻子的承諾
    現實再一次與蕭亞龍開了個大大的玩笑,似乎一刻也不肯放過他,正當他享受著幸福溫存的時刻,一絲異樣的感覺傳來,致使他慌忙間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幕讓他的心深陷谷底,恐懼、害怕。

    原來是夜楓與夜惜瑤的亡魂出現了消散的跡像,他們都是新生的亡魂,本體能量弱到了極點,就好比新生的嬰兒一樣脆弱,暗黑生物生來懼怕陽光,懼怕光明,夜月宮不比亡城,亡城內的亡魂之所以可以晝現不懼怕陽光,那是因為亡城的死亡氣息濃重,能夠源源不斷的為亡魂提供能量,如此一來才可以讓亡魂暢遊白晝,而夜月宮不同,數百年來死在宮中的人數有限,更不要提充足的暗黑能量與死亡氣息了,所以夜楓與夜惜瑤的亡魂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不,不要!」

    蕭亞龍驚恐的大喊一聲,然而迎來的卻是兩幅影像的消失,望著空空如也的雙臂間,一個可怕的預感油然而生,混亂的腦海裡頓時一片空白,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而就在這時,夜楓亡魂傳來的聲音迴盪在他的耳朵裡,外人或許不明白亡魂嘶嚎中的含義,但聽在他的耳朵裡與人類的語言沒什麼不同。

    「四郎,天行健,好男兒當自強不息,立行天下,無論遇到什麼樣的困難都不要輕言放棄,長江後浪推前浪,代我好好打理夜月宮,照顧好瑤兒……」

    聲音逐漸遠去,也不知夜楓的話有沒有說完,痛苦掙扎中的亡魂一陣扭曲,嗖然竄入地下,再無形跡可尋。

    見父親離去,夜惜瑤的亡魂也在搖曳之中不捨的化作一縷黑煙,轉眼之間就欲鑽出地下離去,蕭亞龍怎麼肯讓惜瑤就這麼離開自己呢,同時他也知道如果不放手讓惜瑤的亡魂離開,最終的結果只會煙消雲散,兩個結果都不是他想看到的,放手與否雖然只在一念之間,可是真的很難讓他抉擇。

    「惜瑤!!」

    飽含不捨之意的一聲輕喚令夜惜瑤的亡魂為了之滯,隱約間驀然回首,淒美凝笑。

    「四郎,我會永遠記著你對我的愛,千秋萬載,至死不渝,永生永世都不會忘記,今世欠下的債,來世一定有機會還,如果可以,我們來世再見!」

    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刻骨銘心的愛,永遠無法磨滅的人,是說放手就能放手的嗎?是想放就能放得開的嗎?蕭亞龍自問無法做得到,衝動之下,他下意識的動用死神的能力把夜惜瑤的亡魂制止下來,掌心黑氣繚繞,一把拉住亡魂。

    「不要,惜瑤,不要走!」

    語氣中滿是懇求之意,偏偏又顯得底氣不足,因為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好,把夜惜瑤的亡魂留下來是對還是錯,最重要的是怎麼應對光明對亡魂能量的驅散。

    「四郎,我的人雖然走了,可我的心會與你同在,一刻也不會分開,放手吧,我寧可現在離你而去,也不希望自己徹底消失而給你帶來一生的愧疚與痛苦。」夜惜瑤幽幽的聲音傳到蕭亞龍的耳邊,深深刺痛著他的心,再呆下去夜惜瑤只會走上煙消雲散的結局,放她走或許還有一線希望,說不準來世真的可以再見,可是亡魂一但消散,那麼就將永遠消逝在人世間,一點再見的希望就沒有了。

    於是,思來想去,他還是解決了放手,當手放開的一剎那,他感覺自己彷彿失去了一切,失去了整個世界,一切的一切都要離己而去,包括他的身心以及靈魂,而就在他迷惘不知的情形下似乎想到了什麼,暗淡無神的目光頓時變得火熱起來,放開的手掌再一次緊緊的抓住夜惜瑤的亡魂。

    抬頭看去,臉上的表情喜形於色,激動且有些擔心的問道:「惜瑤,一個是寂寞相守,一個是自由輪迴,你會選擇哪一個?」

    「如果真的可以,別說是寂寞相守,哪怕不能說一句話,哪怕只能遠遠的看著你,我也願意。」夜惜瑤的聲音顯得是那麼的堅決,根本沒有絲毫的猶豫就回答了蕭亞龍的問話,這些都是她的心裡話,用不著任何思考,同時她也看得出蕭亞龍臉上的表情變化,儘管她猜不出蕭亞龍為什麼為這麼問,但她能夠感覺得到蕭亞龍一定想到了什麼可以把自己留在身邊的方法,畢竟蕭亞龍的身份是死神,是一切暗黑生物的主宰者,想把一個鬼魂留在人世間應該輕而易舉。

    事實正是如此,蕭亞龍一直被悲傷沖昏了頭,忘記了死神的能力,剛剛才有所清醒,他有千萬種方法能夠把夜惜瑤的亡魂留在身邊,可是為了安全著想,他不可以把夜惜瑤的亡魂混淆到護體的死神斗蓬中,如果那麼做,一個不小心夜惜瑤的亡魂依舊有消逝的可能,其它的辦法也都有著諸多的弊端,唯有一個方法才能保證萬無一失,那便是把夜惜瑤的亡魂存放於禁神冥燈之中。

    這樣一來不僅可以確保安全,還可以讓夜惜瑤的亡魂以最快的速度強大起來,事情無絕對,說不準哪一天凝出形體也不無可能,缺點就是要永遠生活在禁神冥燈巴掌大的空間中,受盡禁神冥燈永恆的束縛,在沒有想到其它辦法之前無法走出禁神冥燈半步,蕭亞龍之所以說『寂寞相守』就是因為這個原因,現在得到夜惜瑤的認可,他反倒顯得有些猶豫不決,害怕自己將來想不到解救的辦法,害怕夜惜瑤會永遠被束縛在燈中。

    輕柔的風拂過他猶豫的臉頰,宛如夜惜瑤溫柔的安撫,讓他的心靈一片平靜,同時也給了他莫大的鼓舞。

    「還在猶豫什麼,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你自己,你在死裡求生時的那份自信呢?在千萬大軍中來去自如的勇氣與膽識呢?與天下人為敵的豪氣呢?在你的手中奇跡並不是什麼奢侈物品,只要你有足夠的信心,只要你還是以前那個讓人聞聲色變的蕭四郎,就應該明白奇跡不會從天上掉下來,而是要靠自己的雙手去爭取,我堅信,你一定能做得到。」

    心思縝密的夜惜瑤怎麼會看不出蕭亞龍的猶豫,顧及的是什麼她雖然看不出,但是只要能讓她永遠都陪在蕭亞龍的身邊,什麼樣的困難她都不會去考慮,因為她很明白,只要能夠常伴蕭亞龍左右,一切的困難都會迎刃而解。

    夜惜瑤的善解人意就像是給蕭亞龍打了一劑強心劑,拋開所有未知的問題,當下做出了抉擇,平展右臂,五指虛抓,在一片昏黃的燈光下禁神冥燈凝形浮現,沙漏狀的燈芯下方湧動著永恆的黑暗,且時不時的在閃過一道道漆黑的影子。

    禁魂冥燈的出現讓夜惜瑤的亡魂下意識的生出一陣恐懼心理,尤其是那看似普普通通昏暗無比的燈光,更加讓她心悸、抗拒。

    「惜瑤,不用怕,以後你就是它們的女王,是禁神冥燈中的守護神,沒有誰敢動你一分一毫。」

    出言安慰之餘,蕭亞龍的掌心湧竄出一層純淨的死亡氣息,順著手指輸入到夜惜瑤的亡魂體內,有了這股死神的氣息,燈中的亡魂怨靈是不敢輕舉妄動的,對夜惜瑤的亡魂不敬就是對它們的王不敬,後果是哪一隻亡魂都不想看到的,所以說夜惜瑤今後就是禁神冥燈中的女王一點也不為過。

    有了死神氣息的庇護,夜惜瑤也漸漸放鬆下來,把一切看在眼裡的蕭亞龍嘴角淒然一笑,語氣無比堅定的說道:「生前給你的承諾未能實現,我真的很愧疚,但是這一次不同,總有一天我會兌現今天的承諾,怎麼把你放進燈中的就怎麼把你給帶出來,這是一個丈夫對妻子的承諾。」

    「我相信你,總會有那麼一天的,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打理好夜月宮,時刻不要忘記你的妻子一直在默默地的注視著你,支持著你。」

    聽著夜惜瑤離別的話語,蕭亞龍驀然點了點頭,望著竄入禁神冥燈中的黑影愣愣發呆,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到底是對還是錯,到底是了了夜惜瑤的心願還是害了夜惜瑤,永恆的孤獨與寂寞可不是誰都能承受得了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快找到解決的辦法,事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他堅信自己就是那個有心人。

    「惜瑤,你知道麼,我之所以不放手不是為了把你永遠留在身邊,什麼來世再見我不稀罕,我要的是今生,天不允也好,神不願也罷,總有一天我會讓漫天神佛知道人世間沒有我蕭四郎做不到的事,我的出現就是為了逆天改命,神阻不得,佛攔不得,神阻殺神,佛攔弒佛。」

    那一天,蕭亞龍攜帶禁神冥燈在夜月宮象徵性的雕像上靜坐一天一夜,看日出,觀日落,把積攢了無數個日日夜夜的心裡話,對著禁神冥燈中的夜惜瑤一一述說,而禁神冥燈似是有了靈魂一般,以忽明忽暗的燈光作為回應,同時為他一次又一次驅散四周的黑暗,指明前方的道路。

    第二天,蕭亞龍命令所有倖存的夜月宮弟子退至外圍,宮中每個人都知曉他與夜惜瑤的關係,老宮主與大小姐先後離世,現在他就是夜月宮名正言順的繼承人,沒有人表示反對,更沒有人敢表示反抗,紛紛惟命是從退到外圍,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他們震撼之餘,永生難忘。

    正午時分,夜月宮地域就像發生了地震一樣,轟隆隆的巨大響聲響徹雲霄,地面震動的幅度也越來越大,更加讓他們不敢相信的是高聳入雲的雕像居然在緩緩的移動,人人都充滿了好奇與驚訝,但蕭亞龍的命令在先,他們不敢越雷池半步,只能遠遠的看著。

    不多時,雕像終於停止了移動,夜月宮也暫時恢復了平靜,又過了許久,正當所有人以為一切變故都已結束的時候,轟隆的響聲再一次傳來,抬頭望去,可以清晰的看到雕像按照原來的軌跡移了回去,直到雕像重回原始位置,異變才真正的結束。

    重歸平靜的夜月宮內,一時間變得安靜的出奇,蟲鳴鳥叫,信鴿往返,所有的一切都顯得那麼的自然化,天上白雲蒼狗,長空如洗,地上鳥語花香,自然靜謐,彼此間形成一幅天地間難得一見的和諧畫卷,誰知這份和諧還未持續多久就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所打破。

    「夜月宮所有弟子聽令,宮主正殿前集合。」

    蕭亞龍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是清晰無比的傳到夜月宮各個角落,也傳到宮中每個弟子的耳中。

    剛剛被他的聲音嚇飛的信鴿群折返而回,宮中弟子們也在同一時間從四面八方前往宮主正殿前,宮主正殿位於夜月宮的正中位置,乃是夜楓處理日常要務的地方,至於殿前是一處廣場,正是之前廝殺的戰場,經過宮中弟子的清理,死屍以及血漬都已經清理乾淨,唯有戰後的痕跡依舊隨處可見,尤其是那幾處深陷的坑洞最為醒目。

    走在狼籍的石路上,弟子們感慨萬千,世事無常,誰曾想到前幾日還精神抖擻的老宮今昔卻命喪黃泉,又有誰曾想到天生麗質的大小姐會在家中香消玉損,一夜之間宮中兩大領袖人物相繼殞命,著實讓人始料未及之餘萬分悲切。

    行至廣場邊緣,當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面對雕像而立的孤寞淒涼的背影,一頭烏黑的髮絲隨風而舞,桀驁中透露著濃濃的感傷氣息,側身懸浮著一盞怪異的燈籠,時而輕轉,時面散發出淡淡的幽光,看起來極具靈性。

    繞過雕像再向前看,一道道醒目的摩擦痕跡拉伸出去十數米,讓人不禁聯想到之前雕像移動的情景,恍惚間每個人的腦海裡都浮現出一幅影像,高聳入雲,沉重無比的雕像在一個人的推動下緩緩向前移動,而那個人的背影與現實中雕像前的背影如出一轍,很難想像一個人的力量到底要達到什麼程度才算是極限。

    廣場中的人越來越多,但是直到最後一名弟子的到來也未發出丁點過大的響聲,極為統一的安靜站在那裡目視著雕像前那個背影,感受著那種如入意境般的感傷氣息。

    一陣暖暖的夏風輕拂而至,吹動了所有人的衣擺,也同樣吹動了雕像下蕭亞龍幽黑的衣角,浮在側身的禁神冥燈也隨之一閃,似乎在提醒著他什麼,轉身微微一笑,赫然讓人發現前日還青春活力而威嚴無比的臉上,今日卻倍顯滄桑與平靜,讓人有種垂暮腐朽且飽含返璞歸真的錯覺幻象。

    可是就在笑容消退的一瞬間,深邃的眸子下那雙如同寒夜星辰般的眼睛凶光畢露,前一秒看起來還孤寞的身影頓時散發出無與倫比的死亡氣息,寒徹身心,所有人無不心驚膽顫,短短幾秒鐘的時間而已,就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判若兩人,是該吃驚詫異,還是該恐懼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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