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人口稀少,冬季有來自外地賞梅的,但總體來說生意不是很好,天寒地凍,美婦閒來無事,又見小白模樣生得俊。她一輩子在南疆生活,從未見過如此齒白唇紅又有氣質的美人,頗有好感,話也顯得多了,小白有心問起南疆這一年的情況,美婦也凱凱而談,大多稱讚周凡,小白心情大好。
周凡這一年的政績早就傳到京城了,她知道他費了不少苦心,如今聽美婦稱讚,心中很是歡喜。
「這街是通往政務廳的主幹道,王爺的馬車每天清晨都從這裡經過,歷任南疆王從未如此勤勉過。」美婦稱讚道。
小白微笑,勤勉啊,的確啊,周凡當丞相時,也很勤勉。
「說起來,肖姑娘更貼心,每天一大早就來店裡給王爺買早點,風雨無阻,真是好姑娘啊。」美婦羨慕說道,「長得漂亮,又有才華,為人還謙遜有禮貌,難得。」
這美婦是話嘮,一說就停不了,小白正聽得舒暢,輕微擰擰眉心,「肖姑娘?」
「是啊,她人可好了,王爺喜歡吃我們店裡的燒餅小粥,肖姑娘每早都起來買,當初她要央我教她做,情真意切的,這天寒地凍的也難為她天天跑,我就承她來年春天教她做,她都高興壞了呢。」美婦提起肖清蓮亦是讚譽有加,小白聽得酸氣一直冒。
貼心?漂亮?有才華?謙遜有禮貌?
短短幾句話,不難勾勒出一副溫柔清雅的仕女圖,小白這酸得牙顫,聽美婦說這麼多優點,怎麼偏生都是她所沒有的呢?
哦,有一項,漂亮。
小白心裡陰了陰,情緒一閃而過,轉而笑問,「這肖姑娘是王府的婢女嗎?」
「我問過府中的大嬸,說不是呢,聽說肖姑娘一家是王爺救回來的,肖姑娘心儀王爺,王爺對肖姑娘也是極好,保不準會娶肖姑娘當王妃呢。」美婦把聽來的八卦說給小白聽,難得有人聊天,話匣子一開就關不住,「我們幾個私裡還說,王爺這模樣人品,放眼南疆也就肖姑娘能配得上,別家的閨女,那不成。」
小白臉上的微笑和窗外的溫度媲美,一降數寸,暗暗磨牙,好你個周凡,敢在南疆消受美人恩,當我死了不成?哼。
狂怒夾著酸氣從腳底一直竄起,小白眸色玄黑,粉拳緊握。
她千里迢迢來看他,卻不曾想會聽到這樣的八卦,心中難免有幾分委屈,貝齒幾欲咬破下唇,小白分不清心底什麼感覺,只覺得她很憤怒。
「姑娘?」
「老闆,真不好意思,我趕路兩天,有些累了。」小白輕聲道,美婦起身,笑著讓她多休息,有事喚她,小白笑著應了。
美婦一出房門,小白的笑臉瞬間消失。
白嫩的臉,沉如閻羅,玄黑的眸又亮又冷,一拳狠狠地砸在桌上,戾氣竄起,哪個女人敢覬覦她的人,她廢了她。
一年光陰似箭,思念入骨,她在女兒國輾轉難眠,豈允他有美人相伴,她相思,他得陪著。
「周凡……」不許負我,不然……
她的心底宛若住了魔,越想心中越是慌亂,暴戾,小白本不是善男信女,她心性有殘狠的一面,只是極少表露出來罷了。
她似從未想過,如若有一天,周凡背叛她,她要怎麼做?
在她的印象裡,好似從未有過這一天,近九年來,周凡都站在她身後,默默地看著她,只要她一回眸,他便在,從未消失。
她未曾想過,若有一天,他不在,她該怎辦?
唯恐心要空了吧?
「停,不許想。」小白喝令自己,只是一個女人罷了,有什麼可想的,她哪點輸給別人了?她要信任周凡,不會做出格之事。
但,他今年二十五了。
她長在皇宮,很多事,她都有人教,男人有男人的需要,那周凡呢?他怎麼辦?
南疆苦寒,有女人在懷抱著,很舒服吧,他能有一個短暫的慰藉,心靈不出軌,身體出軌亦有可能。
她喉間有點澀,驟然怨自己為何晚出生這麼多年,若是早出生十年,該多好。
清風,無情打探消息回來,見房便見她一人在喝酒,清風疑惑,小白微笑道:「老闆娘好心,這梅花酒烈,冬日驅寒,你們也試一試,效果不錯。」
她喝得雙頰粉紅,煞是好看。
清風一笑,倒了一杯喝,感覺的確不錯,無情也喝了一杯,道,「好酒。」
她輕笑,清風報告消息,王府就在這條街到的盡頭,小白頷首,「說不定我不出門得到的消息比你們還得多呢。」
「你吹吧,神算啊。」
小白笑而不語,「咱們晚一天走。」
本來打算明天走,小白這回想緩一天了,清風無情都沒什麼意見,清風道:「小白,南疆的梅林很壯觀美麗,要不要去欣賞?」
「這附庸風雅的事,我素來不喜,你們二人去吧。」小白笑道,清風無情聳聳肩膀,也不強求,南疆淳樸,放她一人他們也不擔心。
小白坐了一會兒,天色漸暗,倏聽樓下馬車聲,她奔至窗前,一輛馬車從雪地而過,小旗上寫著南疆王,小白便知,這是周凡的馬車。
他就在車裡。
她想下樓一路跟隨,最終忍住,不急於一時。
窗外,狂風大作,白雪紛飛,天地間,素裹銀裝,一切都朦朧不清,什麼都看不清楚,馬車亦很快融入風雪中,漸漸不見蹤影。
聲音也被風雪咆哮之聲蓋過。
大街恢復平靜,連那竄痕跡也很快被風雪覆蓋,路邊有一枯樹,枯枝積雪太多,啪一聲,斷了,白雪點點濺開。
其實,雪景,挺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