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除夕到了!
這一年過得非常熱鬧,山上一片歡聲笑語,爆竹齊鳴,蒼穹絢爛,好一場難見的盛世煙花!
家裡成員都到齊了,君無歡家無高堂,便和風海棠一起上山過年,連玄北也在除夕這天風塵僕僕趕回來,歡聚一堂!
前一年過得愁雲慘淡,這一年過得如魚得水,空前的熱鬧。
去年的年夜飯流蘇懷著身子不便,就沒有參與,今年的年夜飯,風夫人風海棠和流蘇都一起下廚,興致勃勃地做年夜飯,風夫人的廚藝很出眾,平時極少下廚,這露一手,大家都驚歎不絕,風海棠和流蘇的手藝都只是一般般,簡直可以分兩個頂級,到最後,流蘇鬱悶了,跑去和紫靈學包餃子,她給南瑾包一碗餃子比較實在,和風夫人一起做菜,有夠打擊的。風海棠也鬱悶,乾脆就打下手去,整個廚房成了風夫人一人的天下。
風夫人一人掌廚,做出全風家堡所需的年夜飯,不僅花樣很多,而且色香味俱全,一看就是頂級廚娘才有的功夫,一大群人還沒掌燈就口水直流。
整個大廳分四桌,才掌燈,就如餓了幾日的野狼直撲向餐桌,觥籌交錯,好一片熱鬧之景!
流蘇端著親手煮的餃子,笑意盈盈地放在南瑾面前,鳳城的習俗呢,在除夕這天都要吃餃子,餐桌上每個人面前都有一碗餃子。
「我包餃子不算很熟練!」流蘇非常實在,坐到他旁邊。
南瑾調羹在瓷碗裡舀了一下,眉梢略挑,戲謔道:「看得出來!」
餃子皮她捏得不是很緊,有些破了,肉餡露出來,流蘇垂著頭,一臉愧疚,她已經努力學了,能有這樣很不錯她覺得挺好了。
風夫人瞪了南瑾一眼,「不識好歹的傢伙,蘇蘇給你做餃子就不錯,還挑嘴,不然給娘吃,你吃娘的!」
南瑾詫異地看著他娘,疑惑問道:「我有說不好吃麼?」
「這還差不多!」風夫人這才滿意,小白在風夫人懷裡蹦躂了下,胖乎乎的小手伸出來,想要爹爹抱,最近這丫頭會走路,力道也大,風夫人差點抱不穩她。流蘇見狀,立刻過去,抱過小白,她這才安靜了會兒。
南瑾試了一口,眉毛微微一挑,比他預期的要好一點,不算很美味……因為肉餡太多了……吃著有些膩,難怪陷會露出來……蘇蘇想養豬麼?
流蘇對他瞥過來的眼光視而不見,專注給喂小白喝粥,小傢伙手腳閒不住,一直蹦躂,對爹爹投懷送抱!
「姑爺,小姐,第一次回家過年,給小白的紅包呢?」另外一桌上,小翠一邊啃著雞骨頭,一邊笑道。
「這還要你提醒,我早就給小白了。」風海棠爽朗一笑,「倒是你們,一個個的,都給小白紅包了沒?」
「沒錢!」小翠阿碧等人異口同聲地說道,轉而哈哈大笑,風海棠搖頭,什麼人呀這是?
「可憐的小白,過年就有姑婆給你壓歲錢!」風海棠嘖嘖地瞅著小白,隔空親一記,君無歡抗議,「海棠,壓歲錢也有為夫我一份吧?」
這錢還是他的呢?竟然不算他一份,太陰險了!
「忘了!瞧我這記性。」風海棠不痛不癢地夾了一塊魚肉,他太沒存在感,忘記很正常!
君無歡瞪她,風海棠挑眉,狀似疑惑,「怎麼?你有意見?」
「沒,太座大人你說什麼是什麼?」君無歡精明的眼露出諂媚的笑,一副有妻萬事足的模樣!
「沒出息!」
「妻奴!」
……
那邊立刻傳來幾聲罵聲,風海棠不痛不癢,吃喝無誤,小白似乎感染到快樂的氣氛,咯咯地笑,南瑾側目,女兒每次都笑得很莫名其妙。
「奶奶也給小白壓歲錢!」風夫人準備個大紙紅包,一下子塞入小白的衣襟裡,小白用手一抓,流蘇趕緊壓住,不讓她亂來。
眾人紛紛問道,紅包有多大?風夫人道:「一文錢!」
四座皆倒!
流蘇哭笑不得,南瑾唇邊也勾起淡淡笑容,他從小到大的壓歲錢,都是一文錢!
慘痛的血淚史啊!
「可憐的小白!」
「白白啊,你太不值錢了!奶奶才給你一文錢,哭給她看!」
……
小白面無表情地瞅著奶奶,風夫人笑得儀態萬方,非常嚴肅地教育,「孩子從小就要學會勤儉,小白要聽話!」
小白似乎受教了,垂頭看看自己的紅包,嘟著紅唇,轉而向爹爹,那意思也是,壓歲錢呢?
流蘇這也想起來,「南瑾,你也沒給小白壓歲錢呢?」
南瑾眉梢一挑,他連紅紙包都省了,直接從腰間拿出一文銅錢,塞到小白袖兜裡,「給了!」
流蘇錯愕,也是一文錢?
風海棠大笑,南瑾把自己每年都被人硬塞一文壓歲錢,難不成他也想小白每年都有一文壓歲錢?傳承一文壓歲錢的習俗?
小白見爹爹給壓歲錢,笑得甜蜜可人,流蘇捏捏她的臉頰,這丫頭越大越可愛,嫩嘟嘟的臉總讓人想要親一口,風海棠過來,伸手抱起小白,大大地親一口,「來,小白,我們要紅包去!」
風海棠抱著小白到小翠他們一桌,讓小白伸出嫩手,討紅包了,面無表情的孩子,白嫩的小手,這一幕很不和諧,眾人都被逗得笑了。
「討厭的小白,都說沒錢了!」阿碧把一文錢塞進她的袖兜裡,小翠也有模有樣,整個晚上,風家的小公主收了一袖兜的一文錢,沉甸甸的!
流蘇淺笑搖頭,給南瑾布菜,風夫人想起海棠的話,說道:「蘇蘇,你姑姑剛剛說,讓你完全接手風家酒樓和藥鋪的生意,你看成不成?」
君無歡頷首,淺嘗一筷清蒸魚肉,說道:「我想讓海棠多點時間休息,酒樓和藥鋪的生意蘇蘇就正式接手吧!」
君無歡寵妻,鳳城皆知!
海棠為了風家忙碌了半輩子,是時候功成身退,好好歇息了,風夫人也同意這點!
南瑾沒說話,秀氣地吃飯。
流蘇轉頭看看遠處抱著小白,笑靨如花的海棠,唇角掠過淡淡的笑。女兒出嫁便是潑出去的水,海棠出嫁之時,南瑾欲把風家酒樓和藥鋪當做海棠嫁妝,可海棠不同意,這是風家的產業,豈可隨她出嫁贈予。
海棠出嫁之後,本就有意把流蘇酒樓和藥鋪的生意交給蘇蘇,只是這陣子船行很忙,蘇蘇幫著南瑾處理船行的生意,分身無術。現在時間寬裕多了,南瑾一人處理船行的事,酒樓和藥鋪,她認為是時候讓她接手了。
流蘇點頭,「是,我知道了!」
海棠剛好回來,南瑾伸手把她抱過來,安置在懷中,小傢伙覬覦她爹一個晚上,這回開心得不得了,一直在南瑾懷裡蹦躂,衝著南瑾咯咯地笑。
海棠落座,道:「蘇蘇,你之前處理酒樓的生意就很有條理,過了商戰,你會更有經驗,一定做得比我好!」
「我會努力的!」流蘇淺淺笑道。
南瑾從頭到尾沒說一句話,隨她們去,酒樓和藥鋪流蘇還應付得過來,他一點都不擔心。
熱熱鬧鬧的年夜飯之後,眾人便去庭中玩樂,今天準備很多節目,還有侍女們自己編製的歌舞,經過精心排練,隨不比正式的舞隊來得好看,可也不錯,一邊看歌舞,一邊放煙花,一片笑聲。
南瑾看了一會兒,就讓流蘇推著他去書房,玄北也跟著一起去,他是下午才到家,小睡一會兒就被紫靈叫起來吃飯,還來不及和南瑾報告!
十八年前,女兒國小公主龍紫月愛上一名從南疆到女兒國做生意,名字叫夜軒的年輕人,兩人山盟海誓,私定終生。小公主明知會遭到族人反抗,依然為愛不顧一切,把這件事告之龍淺月,求她幫忙,怎麼知道這事被一小宮女聽見,傳到女王耳朵裡,當天晚上,女王就下令把夜軒抓起來,打入天牢,三天之後處死。女王風行雷厲的動作沒有給龍紫月任何喘息和營救的機會,以最快的方式解決這件難題,龍家皇族血統豈能混亂,兩百年前就有血淋淋的教訓,女王不想自己最寵愛的小女兒步她後塵,也不想她受到長老院的禁忌。不僅如此,女王迅速把龍紫月指給護國將軍,龍紫月逼於無奈,只好求助龍淺月,幫助他們逃離女兒國,他們乘船想要通過漠北海來聖天,開始新的生活。剛好不巧,發生海難,夜軒不行離世,龍紫月被方富貴所救,她得知夜軒已死,心死,猶如行屍走肉。本想一起共赴黃泉,卻不料已有身孕,她一個嬌滴滴的公主,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發生海難之後,身無分文。若是返回女兒國,腹中骨肉便會被人打掉,她自己也會遭人恥笑,龍紫月想要保住夜軒的孩子,跟著方富貴回聖天。方富貴覬覦龍紫月之美貌,趁火打劫,在船上之時便用迷藥,玷污龍紫月,強行把她搶佔為妾。
龍紫月被強暴之後,身體心靈遭受莫大打擊,夜軒的死,她被人侮辱,舉目無親的茫茫人海,這些打擊和孤獨徹底擊垮了龍紫月,此後她變得有些瘋癲。
後來她懷孕,方富貴一度以為流蘇是他的孩子,對龍紫月算是寵愛有加,也不介意她偶爾癲狂,正室醋意大發,幾次想要尋釁都被方富貴化解。後來一次無意聽到龍紫月和大夫談話,才知道,她的瘋癲是裝出來的,並聯合大夫欺瞞了他,縮短了懷孕日期。他一氣之下施暴,錯手把龍紫月打傷,摔倒在地,孩子早產,造成產後血崩,龍紫月生下流蘇還沒來得及抱一下便含恨九泉。
方富貴心有愧疚,這才願意撫養流蘇,卻怎麼也喜歡不起這個孩子,任她被人欺負,不管不顧!
整件事情便是如此,又是異國相戀所造成的一場悲劇!
流蘇從頭到尾都安靜地聽著,內心波動不大,雖然這個故事是她娘親的,可她卻無太多傷感的感覺,只覺得有些惋惜和遺憾!
她娘當初裝瘋賣傻,可能是想平安生下她,然後趁機帶著她逃離吧,可惜,事與願違,反而失了性命!
她娘也算是堅強,在那種情況下,為了孩子,還能忍受這種莫大的屈辱,沒有幾個女人能承受這樣對待,對舉目無親的她而已,實屬不易,她娘也實在可敬!
南瑾一直注意到流蘇的神色,見她並無悲傷難受,這才放下心來,頷首道:「女兒國現在的形勢如何?」
「龍淺月因為在登位之前錯服日月果,有了不孕之症,一直無所出。長老閣一直想要立龍紫月的堂妹龍雪梨為帝,不過所幸的是,她掌控了祭祀院,有足夠的權力和實力與長老閣對抗。加上女兒國一直對血統很在意,龍雪梨畢竟不算聖骨,想要登基,出師無名,龍淺月自從發現自己有不孕症之後一直到龍紫月的消息,當時有人誤傳,龍紫月在海上遇難,她錯過最佳的尋找時機,尋找的事就停止了十幾年。前幾年,傳聞龍紫月托夢,告訴龍淺月有女兒在世之事,她才會重新派人尋訪,事情過了這麼多年,更查無頭緒,逼不得已才派使者來聖天。」
「女兒國現在分兩派勢力,一是長老閣支持的旁系龍雪梨,一是祭祀院支持的正統皇族血脈,兩大勢力不分上下,明爭暗鬥非常激烈,這幾年調查龍紫月之事,龍雪梨動作更是頻繁,大有奪位之勢。就算龍淺月現在找到龍紫月的女兒,她想要坐穩女兒國江山,也非易事,一定會引起動盪!」
玄北很詳細地把所查到的資料一一稟告!
南瑾沉吟,深邃轉動著不為人知的暗流,蘇蘇的身世,女兒國的爭鬥……現在聖天一定有兩批人馬,一明一暗,在找流蘇的下落,龍淺月要找,龍雪梨要殺!
「公子,無緣無故調查這樁陳年舊事做什麼?」玄北好奇地問道。
南瑾蹙眉,「玄北,夜軒在南疆還有親人麼?」
玄北搖頭,「沒有,他是流浪商人,一邊遊歷天下,一邊做點小生意!」
南瑾點頭,「嗯,我知道,你先出去吧!」
玄北一聽,如得了特赦令,一溜煙 就跑了,外頭熱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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