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夫說他會昏睡兩天,醒來之後,南瑾會自行調息,論醫術,南瑾當世無雙,還沒有人的醫術能比得過他,排清餘毒對他不是難事,南瑾昏睡之後,流蘇詳細問了南瑾的身體狀態,老者亦不厭其煩地詳細解釋,直到流蘇放心。
海棠讓莫離送陳大夫下山。
「蘇蘇,既然南瑾說沒事,那就是沒事了,他從來不會說謊的,放心啊!」風夫人心疼地撫著她的臉蛋,這幾天,流蘇也沒有睡好,整個人的臉色差到極點,她也需要好好地休息,把身體養好,風夫人心疼兒子,也疼極了媳婦。
風海棠也點頭,夜色下,她的眼睛也有些微紅,剛剛南瑾那淒厲的叫聲,實在讓她們心頭難受,不僅風夫人和流蘇,海棠也哭了,「總算是熬過來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蘇蘇,不要太擔心,去吃點東西,回房去睡一覺,讓南瑾看看神采奕奕的妻子,你看看你臉色憔悴得很!」
紫靈阿碧她們也紛紛勸著,流蘇沒什麼胃口,現在只想回房看看南瑾,風夫人和風海棠也不阻止,她讓風夫人照顧小白,就回房去休息了。
夜風中的女子背影單薄又堅毅,長髮在夜風中飄蕩,有些淒冷和孤單,給她們留下一道心疼的背影,一人受苦,兩人受罪。流蘇這幾天也夠辛苦了,又要處理船行的生意,又要親自照顧南瑾,還抽出時間陪小白和風夫人,這麼事壓在肩膀上,竟然還能如此堅韌,越是辛苦,越見堅強。
風夫人心疼又欣慰,心疼這對孩子,又為他們之間的感情感到欣慰,她的兒子有人心疼,有人憐惜,受了那麼多罪,最終能夠幸福,她當母親的,就算死也瞑目了。
「紫靈,去給少夫人熬一碗補藥,韓叔,選幾樣藥材加進去,讓蘇蘇能好好睡一覺,最好能睡一天,明白我的意思麼?」風夫人吩咐道,韓叔和紫靈點頭。
風海棠也有這個意思,趁機兩人都好好睡一覺吧,偏頭逗逗小白的臉,「白白啊,爹和娘後天就能陪你玩了,高興麼?」
小白咧嘴一笑,在風夫人懷裡扭了一下,伸手讓海棠抱,海棠抱過她,在懷裡揉了一下,小白不幹了,姑婆太討厭,又欺負她,小白伸手,可憐兮兮地讓風夫人抱!逗得眾人哈哈大笑,一掃之前的悲傷,家裡有個孩子,笑聲便會多很多,一行人笑笑鬧鬧去前廳用膳。
南瑾昏睡著,氣息很淺,臉色蒼白,流蘇看著,總有種他立刻要死去的錯覺,她寸步不離地守在床邊,不敢離開,眷戀地看著他沉睡的容顏,好似這輩子沒有看過似的,就這麼看著他一輩子,她也願意。
「南瑾,好好睡,等醒來,養好身體,你要陪我出海去游一圈,我生辰快到,你答應過每年都要陪我過的,你的生辰已經錯過了,我的可不能錯過!」流蘇溫柔地笑道,眼波似水,充滿了依戀和深情,點點滴滴,都是他們在一起的痕跡。
他們的愛情,不是那種烈火焚燒的激烈,而是水到渠成的自然,相陪相伴每一天累積起來的深厚感情,在心底沉澱,深入骨髓而不自知。如果不是崖頂那一幕,她或許要很久很久以後才知道,自己是如此深愛南瑾。
在那一刻,迸發得如此突然而自然,深刻到一生無法忘記。
她性子靜,不喜太過激烈的東西,人也好,物也好,極少能放在心上,說難聽點就是生性涼薄,她總是以為所有人都會成為她生命中的過客,她的心,也不會為一個人停留一輩子,就像風箏,她渴望在藍天中飛翔,渴望那根線斷了,讓她隨意地飄。
可南瑾不一樣,第一次見他,她就有種心動的感覺,就有種心疼的錯覺,會不由自主地受他吸引。
在王府時,就記住他絕色的容顏,記住在落英繽紛中的絕艷男子,不由自主地喜歡桃花。
出京之後,有他的相伴相護,到相知相愛,現如今渴望能相守。
當初因為懷了小白,她不敢接受南瑾,最大的原因是她怕自己不能回報他的感情,他是如此美好的一個男子,即便那時候還沒有愛上他,也不忍得傷害他,不想他失望。
可南瑾似乎看出她的想法,以賭約綁住了她,以一年為限,給她選擇。
他沒有特意去做什麼,只是給她所能給的呵護和愛惜,不急躁,不激烈,一點一滴地滲入她的生活,消無聲息,等她回過神來,他已經在她生活中佔領一個很重要的位置,不可分離。
什麼賭約,都只是一個或有或無的形式,他們從一開始,就沒人把它當回事。
一份真心,換得另一份真心。
一份等待,換得另一份等待。
一份守護,換得另一份守護。
戀我所戀,惜我所惜,心隨所至,便甘心領受!
愛得簡單,愛得純粹,愛得快樂,才愛得幸福!
她知道南瑾放手,把生的機會留給她,才徹底明白這個道理。
這樣的南瑾,如何讓她放手,她又怎麼捨得放手?
流蘇眼睛有些潮熱,南瑾上輩子一定欠了她很多,這輩子來還債的,不然她何德何能,得到他全心全意的愛情,一個溫暖的家,包容她,接受她所有的一切,包括小白。
如果不是遇上南瑾,她或許永遠都不明白,原來愛一個人,真的可以比愛自己更重要,更幸福。
看見他笑,她會開心,看見他受毒素折磨,感同身受,這份酸痛和快樂交織的複雜,如此深刻,她是第一次感受到。
佛語有云,前世500次回眸換得今生一次擦肩而過。
南瑾,我們前世回眸多少次,才能換得今生相知相愛?
她已經不想去理會世俗的紛紛擾擾,也不再擔心,以後假死的事會不會被揭穿,也不擔心小白的身份能不能一輩子隱瞞下去。
她只想好好地陪著南瑾,好好地愛著南瑾,直到她不能呼吸的那一刻。
不是為了回報他的感情,而是順從心底深愛南瑾的渴望,想要把自己所能給的一切,統統都給他。
愛情,其實一直這麼簡單!
明珠的光輝淡淡地籠罩在他們身上,投出秀麗朦朧的剪影,在房間中,隨著床幔,緩緩地搖曳。
我們會幸福的,一定會很幸福的!
流蘇心底暗暗地道!
南瑾微微蹙眉,悶哼了一聲,流蘇精神一緊,他的眉心很快就展開,臉色又恢復了沉靜。流蘇揪著的心,這才緩緩地放鬆,可能是餘毒在身體作怪,又讓他難受了。
南瑾額頭上浮上幾滴汗水,流蘇伸手抹去,臉色一變!
發燒了?
怎麼會發燒了呢?流蘇慌了手,倏然想起陳大夫的話,南瑾夜裡會發燒,是正常現象,她又才鬆了一口氣。這一上一下,心頭琴弦緊繃著,如從地獄被拋到天堂,又從天堂拋下地獄。
他身體時冷時熱,身上藥味十分濃郁,才片刻就開始出汗,整個床幔飄散著一股藥味,汗濕重衣。流蘇探探額頭溫度,熱燙得驚人,臉上浮起潮紅。汗水直流不停,黏黏的,他睡著也不舒服,溫度才一退,流蘇就用銅盆從溫泉池中打水過來給他擦身子。
他昏睡那兩個月都是流蘇在幫他抹身,阿碧和小翠一直是南瑾的內房侍女,專門負責墨宇軒,之前流蘇就請教過,照顧南瑾所注意的細節,現在她一人也能得心應手。
他身體熱度退了之後,體溫又徒然降了,流蘇把窗戶關緊,這才回身,解開他的衣裳,細細地給他抹身,泡藥之後,韓叔只給他簡單清洗了一遍就抱回來沉沉地睡了,這衣服一解開,那藥味更濃了,有些刺鼻。
流蘇擰乾毛巾,從臉部開始,溫柔地給他擦了一遍,雖有些臉紅,卻也不避嫌,把下身也擦過一遍,反正南瑾是她丈夫,他的身子她自然能看。那藥味也淡了幾分,就是給南瑾擦背的時候有些吃力,韓叔不在身邊,她幫他翻身有些困難。
擦好之後便給南瑾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把他弄得清清爽爽,睡著也舒服一點。
南瑾竟然沒有醒過的痕跡,幾度冷熱交替,流蘇都不厭其煩地把他弄清爽了,直到體溫不再變化,這才舒一口氣。
「小姐,這是夫人讓我們給你熬的藥,補身子的,你最近太累,喝點吧!」紫靈端著藥過來,擔憂地勸著流蘇。
「小白睡了麼?」流蘇接過來,那藥味飄入鼻尖,流蘇微微凝眉,猶豫了下,便喝了下去!
「小白精神得很呢,小翠她們在夫人閣樓裡逗著她。」紫靈收拾銅盆和毛巾,回來流蘇已經把藥給喝完了。
「公子怎麼樣了?」紫靈有些擔心地問道。
流蘇一笑,看了一眼南瑾,淡淡道:「已經沒事了!」
「小姐,你也早點睡吧,這些天你都沒有好好休息,我看著好難受,公子現在也沒事了,你現在就換衣服睡覺!」紫靈說道最後,語氣極為霸道,流蘇辛苦,她們幾個丫頭看著非常難受。
流蘇淡淡一笑,站起來,擰擰她的臉頰,「我知道了,現在就睡了!」
藥都加了助眠的藥材,她不睡也不成了。
紫靈聽她這麼一說,這才放心地出去,流蘇換了一件睡衣,便落下床幔,轉動設置在床頭的機關,暗格閉上,房間頓時一片昏暗,她這才安心靠著南瑾睡下。
因為太累了,緊繃了幾天的弦總算是鬆了,人一下子鬆懈,加上補藥的關係,流蘇幾乎一沾床就睡著了。
南瑾昏睡兩天之後,便清醒過來,眼光總算有些光彩,剛剛醒來,身體還非常孱弱,不適合進補,流蘇只是給他熬粥,餵他一些清淡的食物。
南瑾嘴巴很挑,喝了一天就覺得嘴巴裡嘗不出味道,流蘇又變著法子改善。煮了魚粥他嫌太腥,多放一點酸菜就嫌味道有點怪,煮雞粥他嫌不好吃,煮杏仁松子粥他也嫌……
流蘇第一次發現,這男人也太難伺候了。
他們在一起時間雖然不算很長,不過平常很注意南瑾的飲食,他喜歡一些清淡的東西,對蔬菜更偏愛些,那些大魚大肉反而不喜歡。
她煮的粥已經很清淡了,盡量按他的口味去煮了,結果每一樣喝他胃口,阿碧小翠她們幾個頭都大了。
流蘇也快哭給他看,南瑾抿唇,似乎頗有不解,他真的很挑食麼?
「南瑾,你到底要吃什麼?」流蘇乾脆問他。
南瑾搖頭,非常誠實地回答,「不知道!」
他沒有特別喜歡吃的東西,只有不喜歡吃的東西,這問題真是問倒他了。
「公子,好歹你說要吃點什麼吧?你看看少夫人都要哭了。」阿碧直接指著流蘇問他,流蘇也很合作,立刻擺出一副怨婦相給他看。
嘴刁成這樣的男人,真沒見過!
南瑾看著流蘇,蹙眉片刻,疑惑地問阿碧,「我以前生病後吃什麼?」
南瑾生病的次數極少,每次大病初癒嘴巴都挑剔得讓人憎恨,阿碧抿唇,這才想起來,「對哦,我怎麼忘記了,公子你要早點提醒嘛!少夫人,給他煮清粥,然後加點糖就好,什麼都不用放,距離公子病後虛弱有……」
阿碧開始數手指,「六年了,我都忘記了,什麼記憶啊,這麼變態的嗜好竟然沒記住!」
南瑾眉頭一挑,眼光不冷不熱地掃過來,阿碧開始乾笑,是很變態,她又沒說錯!
阿碧一提,小翠也想起來,那時候年齡小,不記得是正常的。
「他上次從京城回來不是發燒了麼?」流蘇不解,上次沒見他挑剔啊,不過話說回來,上次也沒見他虛弱,很快就好了,不像現在,病怏怏的。
「上次那個不算病啦,少夫人,你陪公子一會兒,我去煮!」阿碧走了幾步,然後回頭,笑嘻嘻地道:「公子……這麼大人了喝甜粥,你真的很變態!」
一說完拉著小翠一溜煙就跑了!
流蘇撲哧一笑,南瑾面無表情哼哼!
「你喜歡喝甜粥?」流蘇湊近他身邊,好奇地問道,雙眸都是戲謔的笑。
「不喜歡!」南瑾反駁,半垂眼眸,一副不想說話的表情。
流蘇笑倒在他身上,小白都很嫌棄甜粥,白粥加糖……一般孩子會喜歡吧,大人的話就……況且鳳城人的飲食偏鹹……
「蘇蘇,你可以笑得再過分一點!」南瑾涼颼颼的聲音從頭頂飄過來,流蘇趕緊調整臉部肌肉,不過破功了,笑得一顫一顫的。
南瑾太可愛了!
南瑾一直喝了三四天的糖粥,精神稍微好一點,底子也好了不少,流蘇這才給他進補,天天變著法子給他熬藥膳。幸好南瑾也就病後那幾天挑食,之後就沒有了,恢復正常的飲食習慣。
從適應到毒素到強行把速度排出體內,整整有半年的時間,這半年短時間,南瑾的五臟六腑受到極大的損傷。嚴重降低他身體的抵抗力,身上餘毒在精神稍微好轉一點,他才讓慢慢地運功,排出體內。
這休養,整整休養了二個多月,臉色才見血氣,身體才逐漸恢復健康。
在此期間,君無歡登門提親,想要在過年之前迎娶風海棠。
考慮到南瑾的身體問題,風海棠把婚期定在十一月初一,那時候,南瑾的身體應該早好了。
這一喜訊很快就傳遍整個風家堡,紛紛著手準備風海棠的婚禮,給這多災多難的一年增添一些喜氣。
君無歡和風海棠這對歡喜冤家早就有婚約,若不是九年前那場誤會,兩人性子太傲的原因,風海棠如今都是幾個孩子的娘了。幾年前君家少爺和風家小姐婚變的消息可謂鬧得滿城風雨,沸沸揚揚,人人議論紛紛,如今一晃就是八九年過去,他們還是走在一起。
人們紛紛感慨這戲劇化的一幕,對這場婚禮都充滿了期待,也有人等著看笑話。
緣分就是這麼奇妙,當你以為它已盡得時候,它又一次悄然降臨,在不知不覺中牽起已斷的紅線。
一個鍋一個蓋,該是你的,無論世事變遷,斗轉星移,轉了圈子,還是你的,不該是你的,即便等上七八十年也不是你的。
風海棠出嫁,南瑾下了命令,全力辦得最好,最豪華,不計一切價錢,務必把這場婚禮辦得人盡皆知,舉世轟動,讓風海棠成為天下最風光的新娘!
風海棠為風家,犧牲了自己最寶貴的青春年華,一心一意守護這個家,為這個家付出比生命還要貴重的東西,南瑾極是疼惜自己的姑姑,幾年前那場婚變,風海棠受盡了委屈,流言四起,句句惡毒,她都堅強地挺了過來。
即便是這幾年,也有人偷偷地說她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當年若不是為了風家,她早就嫁給君無歡了。
有幾個女人能像風海棠那樣,挑起風家重擔,把青春耗盡,女人又能有幾個燦爛的八年?
其實以風家的財力,和風海棠能力美貌,她何愁嫁人,拖著八九年,一來是為了風家,二來是不想隨便找個人過一輩子。
她也是死心眼的女子,認定了君無歡就不可能在喜歡另外一人,所以這幾年來受流言所攻擊,受盡委屈,如今出嫁了。
南瑾自然希望辦得漂漂亮亮,舉世皆知!
他家的人,豈是那麼容易受欺負的?
有南瑾一句話,上到風夫人,下到燒火丫頭,都想盡辦法,好好地操辦這場婚禮。
勢必會成為空前盛大,比蘇蘇嫁給南瑾時,還要風光的一場婚禮!
紫靈和玄北也該成親了,由南瑾和流蘇做主,讓他們也在十一月初一那天成親,一嫁一娶,聲勢更是壯大!
最近的風家堡空前忙碌,都在籌備海棠和紫靈的婚禮,最空閒的人倒是成了南瑾和流蘇。
這日陽光很燦爛,流蘇推著南瑾在院子裡散步,他在試著流蘇給他買的那根簫,唇角勾起驚歎的笑容來,「這簫真是寶物!」
「我不太懂得,不過也覺得很不錯,那少年舉止談吐都不俗,日後一定是人中之龍!」流蘇想起周凡,露出微笑,那是個很優秀的少年啊!
「南瑾,吹一曲給我聽好不好?」流蘇溫柔地道,眼波似水,好久沒聽他吹簫了。
南瑾頷首,便吹奏起來!
曲子在輕揚地從唇邊溢出,在空氣中散開來,吹奏的曲子是當日流蘇第一次遇見南瑾時候所聽到的曲子。
輕揚,悠遠,透出寧靜安詳,如山澗清泉,在眼前流過,清涼疏透。
流蘇腦海裡想起第一次遇見南瑾的畫面。
桃花雨飄,白衣勝雪,硃砂淒絕,清貴公子靜謐地坐在輪椅上,吹奏一曲孤獨寂寞的曲子,那是一種透出滄桑味道的曲音,聽得她心疼和心悸。
如今,還是那麼美麗的畫面,雖然沒有桃花雨,卻滿院子的茶花,錦繡連綿,南瑾一身雪衣,神色疏遠寧靜,如一幅絕美的水墨畫。
他的曲子,聽不出孤獨,那種空曠的寂寞已然離去,多了一抹柔情,暖意,如纏綿在秋季最美的雨,帶著溫暖的美麗和清秀。
同一個人,同一首曲子,不同的心境,聽起來竟然是如此的不同,天差地別!
流蘇的唇角勾起恬靜溫婉的笑,這曲音如最多情的風,撫摸著她的臉,很舒服,令人心悸。
愛的痕跡和味道!
「南瑾,真有點後悔,為什麼我不早點遇見你,如果我能給你那麼多快樂,早點遇見你多好,你就可以多一天快樂的日子!」流蘇眼波似水,滿腔的愛如海嘯迸發,充斥心胸,有的男人不常開口說愛,可一舉一動,都在訴說著愛和憐惜。
表達出他內心的快樂和幸福。
南瑾放下竹簫,淡淡一笑,眉間一抹更顯嬌艷,有種說不出的風情,「我也希望能多給蘇蘇一天快樂的日子!」
流蘇一笑,臉頰浮起淡淡的羞澀,似乎想要說什麼,臉上一陣燥熱,連耳根都有些潮紅,垂著頭,沉默了好一會兒。南瑾詫異挑眉,「蘇蘇?」
流蘇心頭一顫,她要怎麼開口呢。
南瑾,我們做真正的夫妻吧?這個好像有點直接!況且南瑾身體還不大好,會讓人誤會她霸王強上弓的。
南瑾,我們生個孩子吧?這個也不好,更曖昧了,心裡說說還行,和南瑾說,她血管會爆裂而死的。
流蘇垂著頭,手心緊張得冒汗,有沒有比較隱晦一點的暗示呢?再想想,再想想!
「蘇蘇,你做什麼一直低著頭?」南瑾哪知道流蘇在想什麼,突然從曲子想到那方面去,那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流蘇舒了一口氣,臉色又是一潮,臉色倏然浮現起幾分醜媳婦見公婆,慷慨赴義的堅決,看得南瑾有些膽戰心驚,滿腹疑問,暗暗琢磨著,她究竟要說些什麼,竟然憋成這樣?
「南瑾……我們……我們……」流蘇清秀的臉憋紅得如晚霞般,眼睛一閉……
「小姐,夫人找你!」流蘇還沒來得及說,紫靈的聲音遠遠就傳過來,流蘇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勇氣唰一下,一洩千里,眨眼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死丫頭,早不來晚不來……流蘇有些磨牙,眼光掃了過去,紫靈喊了以為她沒聽見,又喊了一聲,「小姐,夫人找你啦,快點來前庭!」
「知道了!」流蘇有氣無力地回答,心裡糾結得不行!她一定要把這丫頭嫁掉!紫靈知道她聽見了,也不過去了,轉身跑回前庭,其實風夫人找流蘇也是討論一下海棠出嫁的細節和準備。
南瑾挑眉,妻子羞澀的臉,挫敗的眼,似乎猜到她要說什麼,南瑾脖子也浮起淡淡的粉色,眸光頓時充滿了笑意,真是難為她了!
「你笑什麼?」流蘇見南瑾眼裡都是笑意,那種透徹的笑,如通曉她所有的心思,流蘇本就紅得滴血的臉,又燥熱了一分。
「沒笑你!」南瑾口是心非地笑道,流蘇站起來,有些孩子氣跺腳,口氣難免有股控訴的撒嬌味,「我不理你了!」
流蘇說罷,轉身就要走,南瑾眼明手快一拉,流蘇被拉力所牽,跌在他懷裡,下意識穩住身子,反手勾著他的脖子。
南瑾的氣息撲面而來,在她羞澀的眼光中印上她的紅唇,四唇相貼,一股電流劃過彼此身體,連背脊都感覺一陣酥麻。靈活的唇舌輕敲牙關,強勢卻不失溫柔地攻城略地,探索屬於他的領土,勾住丁香小舌,輾轉吸吮深吻,不激烈,卻極為深刻。
流蘇心口一陣心悸狂跳,閉上眼睛,青澀地回應,有些害羞,有些期待,有些隱約的激動,手心緊張得冒冷汗。
彼此的心跳如雷,一時天地靜默,只有擁吻的兩道人影,仿若蒼穹之下,唯一的色彩和凝聚點。
如兩條接吻魚一樣,就像這麼親吻著,直到天荒地老……
許久,南瑾才放開流蘇,眸光略暗,雙眸深情地看著流蘇,意猶未盡地在她紅潤的唇上琢了琢,「蘇蘇,還記得那個賭約麼?」
流蘇頷首,南瑾輕笑,聲音略帶一絲期待,「這種事應該讓男人開口,蘇蘇,你願意當我風南瑾真正的妻子麼?」
流蘇心口一暖,淚意浮上,伸手緊緊地抱著南瑾,聲音沙啞,「我願意!」
南瑾一笑,把她深深地納入懷裡,這句願意雖然晚了一年,終究還是讓他等到了!
從今以後,不管發生什麼,再也不會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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