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的感覺,好似一個人沉浮在冰冷的海水中,抓不到浮木,周邊所有的冰冷把她淹沒。她只能在呼救……不斷地呼救,窒息的感覺讓她差點死去……
好痛苦的感覺……
這是一個很冰冷的夢……
那是去年的事了,錦繡的一個朋友贈送給她一匹螢光鳳凰布,這匹布很難得,在夜裡會發出淡綠色的光,就像是無數的螢火蟲在身邊圍繞一般,千金難買。錦繡和大娘都很喜歡,大娘央求錦繡把布送給她做新衣,錦繡笑笑推卻了,讓她娘再等上一兩月,染一批螢光布很不容易。這布她就送給流蘇了。
起初流蘇並不知道她大娘為了這匹布差點鬧翻,後來大娘知道錦繡把這麼珍貴的布送給她心目中的賤丫頭,非常生氣,自己的女兒對外人比對自己還好,哪能不氣。
趁著錦繡和方富貴出門做生意的生意的時候,大娘命人把流蘇關在黑暗的房子,又命人抓了一條竹葉青蛇,把那蛇繞在流蘇身上故意嚇她,想要恐嚇她以後離錦繡遠一點,不然就那蛇來咬她。
她永遠記得那麼可怕的經歷……
侍女們壓著她,不許她掙扎,大娘脫了她的外衣,露出潔白的手臂,那蛇就繞著手臂上,對著她,吐著血紅的蛇信,滋滋……這種冰冷和惡毒的聲音……
她一直都急得,蛇繞著肌膚的粘稠和冰冷的感覺,永遠記得蛇頭迅速撲向她臉蛋的可怕之感,那種神經緊繃到極點的痛苦,折磨了她很長一段時間。
流蘇那時候很倔強,心裡雖然怕,臉上卻沒有露出一絲害怕的表情。她越是冷靜,大娘越是生氣,越是放肆,甚至把那條蛇繞著她的脖子……
她記得,大娘那時候的笑容,惡毒又冰冷,就像毒蛇發出的聲音……
那聲音,瘋狂又刺耳,她很怕,當蛇身繞上脖子的時候,越來越緊的時候,她才體會到死亡的感覺那麼近……那種窒息般的感覺讓她的哮喘幾乎發作,直到那蛇張開嘴巴撲向她之時,繃緊的神經終於斷了,暈了過去……
這件事之後,她天天做噩夢,連連發燒一個六七天,身體忽冷忽熱,這場大病幾乎把她的命奪走。自那以後,每次看見和蛇類似的東西,她都會驚嚇好久……
好痛苦……好難受的感覺,好像要窒息了,她感覺冰冷的蛇身又繞上了她的脖子,所有的空氣都遠離她的鼻子,她窒息得恐慌。
出了一身的冷汗,身邊好像有人在叫她,可她只感覺到冰冷的窒息感。
「啊……」流蘇倏然突然從噩夢中驚醒,淒厲的叫聲驚醒了樹上的夜宿的鳥兒,撲騰著翅膀,衝入黑暗的夜色中,只留下少許零碎的羽毛。
流蘇汗濕重衣,月光從窗戶射進來,朦朧地照在她的臉上,映出一副蒼白得駭然的臉龐,佈滿了恐慌和驚懼,冷汗一滴滴如珍珠般從額頭流入身體裡。
「小姐,你怎麼了,小姐……」紫靈擔心地抱著她不停發抖的身體,第一次看見她這個摸樣,擔心得不得了。
南瑾的眼光陰鷙地沉了沉,該死的林霜兒,他定不會輕易放過她!
瞧流蘇的樣子也猜得出,因為今晚的驚嚇,想起她心裡最陰暗的經歷,這些本是她不用經受的折磨。
「做惡夢了!」流蘇緊繃的身體一軟,痛苦地閉上眼睛,好久沒有想起這個可怕的經歷了,她以為都會過去了,沒想到……又想起來了。
玄北和韓叔他們都被她的驚叫引來,南瑾讓他們回去,給流蘇施針,放鬆她的情緒,眼光溫和得像溫泉,很寧靜,讓人放心。
「夢到什麼了?」南瑾溫和地問道,看來這個夢,嚇得她不輕。
流蘇的眼光微微黯淡了下,抹去額上的冷汗,苦笑道:「夢到蛇了……它纏著我的脖子,好冷……好冷……」
流蘇的眼光一直看著她的手臂,依稀還能感受到冰冷的感覺,她有種想要狠狠地擦拭手臂的感覺,狠狠地抹去,這樣的冰冷的感覺。
「蘇蘇!」南瑾立刻握著她的手,阻止她自虐的行為,白衣男子的手溫暖且有力,傳遞出無窮的暖和,聲音低沉而寧靜,有著安定人心的力量,「蘇蘇,不管發生什麼,都過去了,你現在很安全,有我在,沒有人再能欺負你,傷害你。」
流蘇的牙齒在打顫,南瑾扶著她躺下,伸手拉過錦被蓋住她,她一晚都受了驚嚇,體力透支,一定要好好休息。
「好好睡,你不會再做噩夢了。」南瑾輕聲道,哄著流蘇入睡,流蘇信任地點點頭,又緩緩地閉上眼睛,可惜一直睡不著,才片刻又睜開眼睛,定定地看著南瑾。
南瑾讓紫靈端來一個香爐,他點燃了少許靜心凝神的熏香,有著安眠的功效,很快流蘇便又沉沉地睡過去。
直到她睡過去,南瑾這才放心離開。
紫靈一直守著流蘇一夜,都不敢睡去,就怕半夜再出事,儘管南瑾說流蘇不會有事,交代她下去休息,她依然固執地守在流蘇床前。趴在床邊睡了半夜,早上醒來叫了幾次都不見流甦醒來,紫靈一慌,連忙去叫南瑾過來看看。
南瑾剛好起身,稍微梳洗之後就匆匆進了房間,為流蘇把脈,凝眉歎息,紫靈太緊張了,她昨天受了驚嚇,又出了血,元氣受損,今天睡得沉是正常的。反而是他們進房的動作驚醒了流蘇。
清晨一縷陽光溫暖地射入窗戶,斜斜地籠罩在床上清秀的少女臉上,肌膚白皙得近乎透明,好似一塊美白無暇的玉,玲瓏剔透。陽光在她的肌膚上籠出淡淡的光,散發出聖潔的光芒。微卷的睫毛輕輕動了動,緩緩地睜開,如寶石般純粹的黑眸掠過一絲潤澤的光,流光瀲灩,美得奪人心魂。
南瑾心弦微微一動,清晰地意識到自己心跳漏拍的聲音,順從他的心,敗給他的意念之後,心臟總是很輕易被她挑動。
「南瑾,紫靈……」流蘇撐起身子,眼光略有訝異,一大早,南瑾怎麼會在這兒?紫靈見她醒來,鬆了一口氣,昨晚嚇著她了,還以為她出什麼事了呢。
「小姐,我去端水給你梳洗。」紫靈看了他們一眼,匆匆忙忙地出去,打熱水才是正事,她算是看出來了,南瑾公子和她家小姐之間大有發展空間。
南瑾半垂眼眸,斂去眸中隱約跳動的心思,微笑道:「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流蘇搖搖頭,想起那個可怕的夢,心口一縮。不是很自在地拉拉身上的錦被,猛然想起這兒是他的房間,臉上轟一聲炸開一朵紅雲,只覺得熱血不停地往上衝,整張臉好似都要燒起來似的。
「既然沒什麼不舒服,梳洗過後就出來用早膳,之後便回風家堡。」南瑾似乎看出她的尷尬,薄紅的唇微微往上掀開,轉動輪椅出去,他再待下去,蘇蘇的臉可以煮蛋了。
流蘇輕咬著唇,轉頭看看這兒,清雅簡潔又大方,很像南瑾的風格,和別的房間不一樣,這間房沒有門檻,一看就是專門為南瑾準備的。她竟然在這兒睡了一晚,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浮上昨晚他俯身親吻她,他的唇,很暖和,很柔軟,有股淡淡的馨香,毫無情慾地貼在她唇上,只是一種很溫和的撫慰,並沒有什麼意思,可她一想到那心動的觸感,臉上又騰一下,更紅了。
「不要想了,不准想了……」流蘇晃晃腦袋,拚命地趕走腦海裡不該有的想法,南瑾並沒有什麼意思,是她想太多了,想太多了……
「小姐,你怎麼了?」紫靈端著熱水進來見她臉蛋紅艷欲滴,還不停地用手拍著腦袋,她輕輕一笑,她可沒有見過她如此臉紅過呢。
「沒事!」流蘇應了一聲,立刻從床上起來,讓紫靈回房拿一件乾淨的衣裳,她簡單的梳洗之後,就去花廳用膳。
早膳是簡單的紅棗粥,是南瑾特意交代廚房煮的,流蘇二話沒說就喝下,其他的東西,她也沒有什麼胃口。林飛鷹看著她一直欲言又止,似乎有話想要單獨和她說,而南瑾全程沒有讓她離開過半步。今天不見林霜兒,她大概猜得出發生了什麼,那兩條小蛇定是林霜兒放進她房裡,而林飛鷹想要她代為求情。流蘇心頭雖然明白,卻只是一笑而過,她並不打算為林霜兒求情。
一個人必須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如果不是她很怕蛇,對蛇的氣息很敏感,只是慢一步,就會被毒蛇咬傷,那蛇看起來很毒,即使不會讓她致命,定然會傷及她腹中胎兒。昨晚受了驚嚇,差點就小產,這點是她決不能忍受的,雖說不知者無罪,可這並不能作為她刁蠻任性的借口。況且,那蛇勾起她最不堪的回憶,幾乎讓她崩潰!南瑾準備怎麼處置,她一點也不想過問,她唯一慶幸的是,她的孩子沒事。
「蘇蘇,早膳後,我們便回風家堡。」南瑾清淺的聲音隱約含著一抹期待,有她的風家堡,別有一番感覺。
流蘇衝他一笑,點點頭,回風家堡,淡淡的幾個字,感覺好像回家,有點讓人溫暖的感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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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拍畢業照,好幾個小時呢,耽誤了,不好意思哈,親們久等了,明天我看看能不能多更點,其實今天也更了6000多了,不算少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