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列顛,倫敦。
泰唔士河上,一條遊船正穿過風格獨特、氣勢磅礡的倫敦塔橋。
遊玩了大半天,大家都累了,紛紛坐在甲板的椅子上休息。一邊聊天一邊看著河面上繁忙的商船來往,遠眺設在岸邊的花市,遠遠看去,只見一片奼紫嫣紅。
碧眼金髮、身材挺拔、相貌極為英俊的的威廉姆沖一旁的女侍揮揮手,示意拿上聞名的蘇格蘭黑方威士忌、蘇打水、咖啡和冰塊等飲料,並端來下午茶和點心。
這些客人來自那個正戰亂頻仍的東方大國,若是討得他們的歡心,不管是軍火還是交通工具,只要簽下一單購買合同,就是大功一件,所以首相官邸和外交部都非常重視,派出的是最年輕優秀的外交官和秘書處官員。
威廉姆既明白這五個人的重要性,又因為他們來自中國,所以把自己美麗古典的的東方女友、正在倫敦大學讀書的susie也請了來幫忙。
「susie小姐來英倫幾年了?」一臉富態、說話文質彬彬的大帥府參贊張寶坤接過駱羽杉遞過來的玻璃杯,微微搖了搖,抽抽鼻子聞了聞,點了點頭後問道。
「蘇格蘭威士忌得益於清甜的山泉和潮濕清涼的氣候,所以仿製的怎麼樣也難有這樣的味道。」駱羽杉邊倒酒邊淡笑著說,聽到他的問話回答道:「差不多六年了。」說完把另外一杯遞給正站在船欄邊的、被這些人稱作「二少」的年輕人。
幾天下來,這五個人自己已經大概弄明白,是為南方軍政府採購軍火等物資而來,這種有關軍國的大事,自己不懂也不想理,如果不是威廉姆千求萬懇,駱羽杉真的不想出來應酬,自己還有老詹姆斯的課要上呢。
何況這幾位來自家鄉的人應該都是權貴,駱羽杉並不想扯上任何關係。故而一直謹言慎行,能不吭聲絕不多話。
也虧得來英倫前一直在北平讀書,她幾乎沒有什麼凌州口音,所以這幾個人都沒有想到她竟也是凌州人。
這幾個人其他的都面目和善,對駱羽杉也極為客氣,唯獨這位什麼「二少」一直都是冷面如霜,每每看過的眼神像老鷹般陰鷙,幾乎不說話,經常用鼻音「嗯」「哼」來答覆其他人的慇勤關懷或者詢問,讓駱羽杉幾次心裡腹誹,長得好看點就拽上天了?
「susie小姐的中文名字是什麼?」很意外的,接過威士忌,老鷹居然開口問話,聲音低沉,但非常有磁性。
呃,駱羽杉愣了一下,隨即淡淡一笑:「入鄉隨俗,先生叫我susie就好了。」駱家是凌州世家,說出來誰知道會有什麼事,被人聯想到什麼可不是自己所樂見的。
二少似乎很意外她的回答,深深看了她一眼,沒有再說話。
一旁威廉姆正操著不太標準的中文解說著:「在大不列顛歷史上,泰晤士河有舉足輕重的地位。約翰.伯恩斯曾說:泰晤士河是世界上最優美的河流,因為它是一部流動的歷史……」
「那是威斯敏斯特宮,是世界上最大的哥特式建築。古時是國王的宮殿,東北角高大的鐘樓上就是著名的大笨鐘……」儘管不想說出名字,駱羽杉也不想得罪客人,於是轉移話題指著西岸的建築群說道。
二少舉杯,鷹一樣的眼神從杯沿又看了她一眼,仍舊不說話。
五月底的倫敦,氣候在逐漸好轉,今天天空晴朗,陽光溫和,無意中瞥了一眼二少的眼神,駱羽杉卻莫名的心裡一沉,覺得絲絲涼意。
應酬完旁邊幾位的威廉姆走過來,和二少點頭示意,遞給駱羽杉一杯蘇打水:「susie,和譚先生聊什麼?」看向駱羽杉的碧藍眼眸中無限寵溺和關懷。
駱羽杉笑了笑,接過蘇打水慢慢喝起來。
看到兩人間的互動,二少又深深看了駱羽杉一眼,繼而向船頭走去,侍從副官夏漢聲立即跟了過去,低低叫了聲:「二少。」
譚少軒無聲點了點頭,看著岸上的景色,似有意無意的低聲道:「令人查查她的來歷。」
「是!」夏漢聲輕聲答應,看譚少軒走開,方朝駱羽杉的方向看了一眼,這幾天一直覺得二少看這個清麗的中國女子的眼神有點特別,而自己也很是欣賞這個有點沉默寡言的女子。
尤其是談判時,作為英方翻譯和代表的她,非常中肯正直的態度、據理力爭的認真;遊覽大英博物館時,她淵博的知識和文字功底;而在康橋,她無意識中展現出的浪漫美麗,女子的清靈嬌媚更令人為之傾心……
考察團的下一站是德國,明天就要離開英倫,看來二少囑咐的事情要盡快辦才行。
所以英國外交部邀請的酒會快結束時,夏漢聲才匆匆回到艾歌頓酒店,顯然二少邀請susie跳舞被婉轉拒絕了,所以臉色有些暗沉。
夏漢聲走過去,施了個眼色,譚少軒點點頭,兩人坐去了舞池的外側,夏漢聲遞給他一張紙條,小聲笑著說:「二少,想不到這麼巧,大家是熟人。」
譚少軒看了看紙條,一愣,然後慢慢回頭看了一眼靜靜坐於一側的駱羽杉,鷹般的眼睛裡閃出一抹精光,舉起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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