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霧II 海天中文免費VIP章節 金粉漩渦-25
    清荷他們到了碼頭,車還未停下,就見有人從候船室內走出來迎接他們。見到來人,清荷睜大眼睛,心裡覺得極不舒服,想不到提前兩小時出發的王秋楓還在碼頭……緊跟在她身後的是梁醫生與嘉匯公司老闆劉久傳。當清荷看到身型高大的劉久傳一身畢挺西裝卻無法遮蓋他的駝背與啤酒肚,不由得回頭看了看秦汝。秦汝看到了劉久傳後快速眨動著眼睛,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她似乎感受到清荷的視線,眼睛的停止了連續眨動,半月型的美目完全睜開直視清荷。清荷注意到她露出的瞳孔色澤分外幽黑,這種幽黑毫無生氣……清荷一呆,有些嚇到了。對方很快垂下眼瞼不再理會他。清荷不好意思地摸頭,覺得自己那樣看秦汝很無禮,連忙提起行李打開車門先走了下去。

    王秋楓迎上來攤開紅腫的掌心,笑著對他說:「鄒經理,我以為你是老實人,實在沒想到最會偷懶的是你。早知道先來碼頭需要搬水、搬食物,我寧願跟你們一起出發。」與她同車來的粗鄙男人們一點也不憐香惜玉,粗重的搬運工作有一部分落在她身上。為了不洩露孤島活動的真實意圖,他們避開度假村裡的選手預先把食物、水等東西寄放在碼頭附近的漁村。去漁村是狹窄的沙路無法開車過去,以他們的腳程來回費時不少於二十分鐘。提前兩小時來碼頭就是為了把寄放在漁村裡的東西搬上船。劉久傳出錢請漁民們搬運,可惜年輕力壯的漁民們太少,怕時間來不及她只得親自去搬,來來回回累死人了。

    清荷抱歉地衝著王秋楓笑了笑。他跟選手一起離開度假村不是躲避勞動,他不知情嘛,誰讓大家玩神秘什麼事都瞞著他。

    跟在清荷身後,選手們魚貫而出。只有柳下溪坐著沒動,靜靜地看著觀察著大家。他發覺十名選手只有半數帶著壓制不住的興奮。餘下五人的表情各異……楊立行的平靜、黃平海的冷淡、劉琪的冷漠、范彩虹的茫然以及秦汝的空寂……

    秦汝是最後下車的選手,她走到車門沒有立即下車,只是怔怔地盯著站在車門外衝她微笑的劉久傳。距離很近,微烈的陽光照在老男人臉上,可以清楚地看出微笑使老男人失去彈性的面部肌膚皺褶得更歷害,黃豆大小的褐色斑點分散在臉上更增添他的老態,帶著笑外形呈三角狀佈滿血絲而顯得格外渾濁的眼……她避開對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噤,一股厭惡感從心底升起。她側身回頭,目光無意識地落在柳下溪身上。首發

    柳下溪此刻正躬腰提行李,注意到她的目光,壓低聲對她說:「你有說『不』的權利,你是自由的個體,有自主權。」

    他的話令秦汝一怔,她幽幽地歎了一口氣。遭到秦汝的無形拒絕,劉久傳微笑著的臉立即陰沉下來。「哼!」一聲冷哼從他的鼻腔流出來。這聲冷哼起到某種威懾作用,秦汝漂亮的眉毛立即擰在一起,嘴角扯出難看的弧度,那樣子簡直是似笑實哭。柳下溪皺眉,道:「我先下。」

    秦汝側身讓開,柳下溪下車,站在車門前逼視劉久傳。兩人面對著面直視對方互不相讓,形成僵局。從身高、體形以及年齡來說柳下溪佔據著極為明顯的個人優勢,這讓劉久傳感受到很大的壓力,但他經歷過大風大浪並不懼怕後生可畏。哼,年輕氣盛……哪又怎樣?奉承討好他的年輕人還少麼?這張臉有些面熟……不知道在哪兒見過……年輕英俊讓人憎恨……男人到了他這般年紀,有錢有地位,更容易感慨時光飛逝青春不再來,面對年輕英俊的男子便有了天然的嫉恨。先前柳下溪對秦汝說的話雖然壓低了聲音還是被他聽到,心裡憎恨著對方多事,忍不住懷疑自己看中的女人會不會因此而變心……直覺認為,這個男人留不得!

    注意到他們這邊不同尋常的氣氛,鄒清荷走過來笑道:「柳大哥,劉老闆,你們別當門神堵在車門口。秦汝還沒下車吶。」

    「柳?」劉久傳瞟了一眼鄒清荷。念頭一轉,難怪覺得眼前的年輕人面熟,姓柳,應該是柳承秉的弟弟。早聽人說柳承秉的弟弟來度假村,原來就是他?柳承秉的弟弟……可惜啊,這個人不能動!劉久傳想到這兒便甩手離開。

    見他離開,秦汝鬆了一口氣,慢騰騰地下了車,跟在柳下溪身後。

    「別拖拖拉拉,大家趕快上船,沒到目的地遇上颱風可就慘了。」王秋楓大聲招呼著眾人。

    這邊氣場不對,先下車的選手都注意到了。假裝看風景,實際上在等看熱鬧。見柳下溪走向了柳清荷,知道沒戲可看只好聽從王秋楓的話,加快腳步跟在她身後朝船塢走去。

    柳下溪走到清荷身邊把他肩上的行李包拿下來提著。

    清荷低聲問他:「剛才是怎麼回事?」

    柳下溪聳聳肩,對他使了一個噤聲的眼色,看了看默默地走在他們身邊的秦汝,溫和地道:「秦汝,你留下,不要上島。」

    秦汝搖頭,輕聲細語地道:「我不去他也不會上島。」

    清荷見過她跟劉久傳在一起的相片,對她的印象不算好。見她此時的模樣,知道是自己誤會了她。她很害怕劉久傳,極有可能一直遭受對方的脅迫。想到這兒,清荷煩惱地搖頭,選美大賽存在的問題太多……最大的問題來自這些贊助商!只有把他們清掃出門,大賽才可以公平乾淨地舉行。得想一個辦法把他們請出去……噫,柳大哥在說什麼?他對秦汝說了什麼?「……放棄你的計劃,別被執念迷惑……因一時的傷痛製造出困繞你一生的惡夢太不划算。希望你能明白在絕望中能拯救自己的不是別人,是你自己。」柳下溪的這番話讓清荷大吃一驚。秦汝也十分愕然地看著他,「不明白你話中的意思。」

    柳下溪輕聲道:「我從你眼裡看到了死意……還有……殺意。你故意食用不乾淨的海鮮導致食物中毒好躲避劉久傳,想不到弄壞自己的身體目的卻沒達到……請你打消徘徊在腦中的惡念,好好地活下去。你看,海很闊,天很藍……」

    聽到這兒,清荷大步往前走,趕到梁醫生身邊,把他拉到一旁,低聲說:「我擔心秦汝的身體還沒完全康復,請梁醫生這幾天好好照顧她,最好把她和劉久傳隔離開。」

    梁醫生回頭看秦汝。她這時已經沒跟柳下溪走在一起,孑然獨行,看上去十分可憐。心生憐惜,點頭答應鄒清荷的請求。選美大賽雖說出色的美女不少,但最受男性親睞的首推長相最佳說話溫柔舉止大方得體的秦汝。可惜她在代言嘉匯公司廣告時被劉久傳看中,兩人出雙入對一點也不顧忌世俗目光,導致她的清純形象破滅。大家都知道劉久傳有家有室,花名在外,年齡跟她相差太大,當她的父親綽綽有餘。若說他們之間有純潔的愛情,換誰都不會相信。她跟著他無名無份除了圖錢還會有什麼?少不了有人暗中嘲笑她出賣身體以求上位。一位妙齡美少女為了選美大賽的冠軍跟著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值麼?憑良心說,他覺得不值。但他只是醫生,不是道德家不是社會評論家,這些事看在眼裡聽在耳裡不想摻和進來。身為男性身為醫生他為秦汝覺得不值。他認為美麗的女性如果最嬌艷的鮮花扎根在肥沃的泥士裡,得到愛情灌溉便會更加艷麗的盛開。而不是被人強行折斷花枝插在花瓶內等待枯萎,或被製成干花徒留形體。

    他們將要乘坐的船不是柳下溪、鄒清荷以為的那種傳統大木船。這是船嗎?應該稱為艇吧?難道它就是遊艇?雪色的外殼上有三個大字「飛魚號」,模樣就像放大無數倍的子彈剖面。船窗的位置很低,感覺船艙低於水平面。艙內座位號碼到了一百,可惜超過一半的位置堆放著箱裝的食物與水。看到這些東西,清荷鬆了一口氣,有食物與清水再難的環境也不必擔心。在船艙內清荷意外地發現四位不速之客,其中一個抱著攝影機想必是頂替小文的攝影師。另外三位分別是組委會成員來自文化部門的老李,以及聶守業與張老。見他們不知羞恥地盯著女選手們的胸部(女選手的服裝在設計上為了凸現曲線美,採用的布料極為柔軟,加上簡潔的大V領開得低,領下三寸便被束腰,使她們的胸部曲線更加完美),露骨的目光令清荷厭惡地皺鼻。他覺得應該想辦法把組委會解散,聶守業、張老等人不能繼續留在大賽裡。

    船艙的門關上,船開動。清荷站起來清點艙內的人數,他跟柳下溪坐在離艙門最近靠右的雙人座上,他們的前面坐著古箏與王秋楓,她們的前面坐著范彩虹與劉琪,接下來是肖四清與伍文光,劉久傳與他們隔了一排空位獨自佔據著雙人座。與清荷一廊之隔左邊的三人座坐著梁醫生與秦汝,他們前面是嚴快與黃平海,往上數是彭緋虹與楊立行,韓導演、攝影師與老李,聶守業與張老各佔據著一排。清點完畢,艙內一共二十人。

    船在浪上行,起起伏伏,搖搖晃晃,與飛機起落時的狀態極為相似。柳下溪靠著船窗,看著窗外翻飛的白色浪花,忍不住想這就是乘風破浪的快感吧。艙內的乘客此時的感覺與他相似,不時發出驚歎聲……他們聽到船破水的聲音,看見到窗外捲起的浪花,偶爾有飛魚躍入視線,純淨的藍天白雲似乎解手可及,露出海面的小島由遠到近逐漸被拋在身後……此刻所有不愉快的事都被他們拋在腦後,一心領略海上風情。

    清荷湊過來看著要漫上窗戶的藍色海水,心想,這船窗設計得太低,只高出水位一點點。如果窗戶能打開,別說這些飛濺的浪花就是海水也會傾注而入,到那時這船便沉了,很危險啊。敲了敲船窗,暗笑自己杞人憂天,這船窗如此設計肯定有它的道理。轉念又想此時站在船舷上領略海上風光其感覺應該更加美妙……可惜上船時被船長制止,不給上去哩。

    「王小姐,什麼時候能到?我們要去的是什麼島?」坐在前面的古箏突然問王秋楓。她提出的問題也是清荷想問的,立即豎起耳朵傾聽,同時瞄了一下自己的手錶,船已經開了半小時,現在是二點五十。

    王秋楓看了一下表,回答道:「我沒去過。是南仃英島,附近海域最大的島嶼,最神奇的是島中有島,島上有大片天然紅樹林吸引著無數的珍禽棲息。聽說坐飛魚號需要兩個多小時,是白沙度假村新開發的旅遊觀光島。基本設施已經建好還沒正式開放,為了不破壞島上的天然環境,遊客不准上島中島。」

    柳下溪拿出地圖很快找到南仃英島,與清荷對望,這島離度假村很遠。

    「噫?平哥,你看前邊的雲灰黑灰黑的,是不是要下雨了?」嚴快突然驚奇地道。

    柳下溪與清荷一齊朝窗外望去,是的,近處的雲雪白迷人,不遠處的雲卻是昏暗的黑色。

    王秋楓點頭,「肯定會下大陣雨。聽說今晚會有颱風,颱風與暴雨是雙生兄弟,我們即將面臨的陣雨應該是颱風的前奏吧。」

    柳下溪問:「為什麼選擇颱風來臨前出海?」

    王秋楓回頭看了他一眼,笑著擺手:「不用緊張,這次發出的颱風警報只是弱颱風,風力為八至十級,兩三天後大海就會風平浪靜。」

    船駛進了烏雲密佈的海域,雨點斜斜地敲打著窗戶,一顆顆滑落留下一道道水痕,漸漸地雨下得更急更密,窗子被潑天大水沖洗,明淨通秀。窗外灰茫,海上的波浪起伏增大,艙內搖晃加劇。

    清荷擔憂地看著窗外的烏雲,眉頭擰在一起希望能早點到南仃英島。柳下溪輕拍他的手背,安慰道:「你看海浪沒翻捲表示風力不大。」

    清荷點頭,掃視了一下艙內的眾人,「還好,沒人暈船。」

    「放心吧,船開前大家都吃了暈船藥。」梁醫生笑道:「你們最後上船,忘記把藥派給你們了。現在是不是有點不舒服?想要嘔吐?」

    正在與梁醫生說笑,突然聽到聶守業輕喚,「小四,過來。」

    肖四清聽到這聲「小四」頭立即垂了下來,偷偷地瞄了一眼伍文光,對方側開身子讓路給她,她眼圈一紅坐著沒動。

    「小四,滾過來!」聶守業不耐煩地加重聲音。

    肖四清坐著沒動。

    清荷皺眉站起來朝聶守業走去。聽到腳步聲,聶守業閉著的眼睛沒睜開,命令道:「拿罐啤酒過來。」

    他說話的口氣令清荷反感,彎腰低聲對他說:「聶總,選手不是你高薪聘請來的,請尊重她們。」

    聶守業睜開眼睛,按著胸口的左手立即摀住了嘴巴。清荷一怔,發現他臉色蒼白,嘴唇的顏色呈灰青色,神態很疲倦……他暈船!「梁醫生,暈船藥,聶總暈船。」聶守業的右手抓住了清荷的衣服,衝他搖頭。

    聶守業暈船?坐在他前面的張老扭頭過來看他,聶家住在渤海灣內,海邊長大的他居然會暈船。伍文光最機靈,跑到艙擱放救生衣的櫥窗前取下一個膠袋遞給聶守業。

    看著別人嘔吐連自己都忍不住要翻胃……清荷注意到聶守業身邊的空坐上有空的啤酒罐,沒礦泉水瓶,便走到擱放飲用水的紙箱前,拿出口袋裡的匕首劃開封膠取出一瓶水,遞給聶守業。

    嘔吐後聶守業精力回復了一些,不接梁醫生拿過來的暈船藥,從口袋裡掏出一模一樣的藥丸瞄了一眼隔著走廊另一側的劉久傳,笑道:「我這兒有美女發的藥丸,上面帶有女兒香,味道肯定比梁醫生發的藥丸好。鄒總理,麻煩你拿一罐啤酒來,自家產的酒包治百病。」

    清荷雖然看不慣聶守業的某些行為,但念在他暈船,不跟他計較人個品德的缺失。啊,找到了,渤海啤酒一共有兩箱,擱在最上面的紙箱已經打開過,裡面裝著滿箱的罐裝啤酒。啤酒是不是壞了啊,有兩罐易拉罐蓋上很潮濕,色澤微黃。清荷取出紙巾擦了擦,嗯,沒事,便把它遞給了聶守業。

    聶守業接過啤酒,拉掉易拉罐蓋的拉環把藥丸丟進嘴裡,昂頭喝下啤酒。

    「想不到聶總會暈船,以前沒見他暈過。」回到座位上梁醫生隔著走廊對鄒清荷嘀咕。

    「可能是今天船顛得厲害。」清荷應道。

    柳下溪摸著下巴,靠著窗皺眉沉思。清荷用手肘挫他,低聲問:「怎麼啦?」

    柳下溪看了他一眼,從口供掏出紙筆寫道:「剛才你去拿啤酒有幾個人的表情令我很在意,你為什麼用紙幣易拉罐蓋?」

    清荷接過紙筆寫上,「易拉罐蓋上有些潮濕發黃,我以為壞了。哪幾個人的表情有問題?」

    柳下溪寫道:「嚴快的表情有些緊張,黃平海皺眉,伍文光眼神最複雜,盯著黃平海與嚴快不放,肖四清臉色大變全身哆嗦……」還沒等他寫完,船艙內響起擴音喇叭聲:「各位乘客,對不起,海上的風力達到五級形成四級大湧,波高為3至5米,本飛魚號無法按原定航程行走,我們將會停泊在附近的島嶼……」

    鄒、柳兩人立即扭頭望向窗外。

    天啊,海上狂濤翻滾,捲起,拋下,十分駭人……

    艙內響起了驚慌的交談,「颱風提前來到了?」「怎麼辦?船會不會翻?」「我們會不會有事?」

    清荷習慣性地捏緊拳頭,柳下溪注意到他這個動作,大手包住了他的拳頭。清荷嘴角一彎,扯出一個笑意,沖柳下溪點頭。柳下溪鬆開手,清荷把拳頭打開,手心有汗。柳下溪握了握他的手掌,很涼……拿著紙筆寫道:「同舟共濟,站起來把大家團結在一起。」

    清荷剛想站起來說話,張老搶先他一步,微笑著面對大家,攤開雙手道:「冷靜,大家請冷靜。相信我,不會有事。我們會遇上五級風力完全在我的預測中。哈哈,你們可能不知道,風力達到八級才算得上弱颱風。上了十二、三級的強颱風才可怕。『飛魚號』遊船,不,是遊艇。各方面性能……」他突然瞪大眼睛看著聶守業,驚呼道:「小聶,你怎麼了?小梁,你快過來看看他,他在抽搐。」

    清荷、柳下溪立即搶在梁醫生之前趕到聶守業面前……聶守業雙手捂著脖子面目猙獰,只見他眼球突出、瞳孔放大、面帶痙笑、面色青紫、角弓反張,四肢抽搐,身體扭曲成蝦形……梁醫生背著藥箱趕到推開清荷與圍過來的伍文光,「讓一讓,不要圍住他……他驚厥……不要騷動保持安靜……士的寧中毒……氧氣罩……強心劑,電擊……」

    柳下溪戴上膠皮手套,翻看聶守業的眼睛,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再摸了摸他的脖子,然後是心臟與小腿……搖頭道:「來不及了,他的呼吸已經停止,心臟也停止跳動……他已經死亡。死者聶守業,死亡時間是一九九九年十月十九日下午四點零八分;死亡原因初步判斷為士的寧過毒吸入。驚厥,脖子僵硬,身體抽搐蜷縮成弓形……典型的馬錢子中毒症狀。」

    「可是……可是,他的身體還在抽搐,還能動應該還沒死……」清荷喃喃道:「十幾分鐘前他還活著,喝了一罐啤酒,怎麼就突然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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