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姚風睜開眼睛一看,旁邊的床已經空了。「起得也太早了點吧。」姚風嘀咕。
看了一下表,六點多了,外邊靜悄悄的。唉,好久沒睡得這麼香了。
「姚風,姚風。」羅歐在外邊拍門。
「來了。」姚風伸了一個懶腰。奇怪了,羅歐平常跟劉老師粘在一起總躲著他,今早怎麼主動過來找自己?
姚風在門口站了數秒,猛地拉開了門。門外的羅歐貼門太近,一個不小心往前傾倒被姚風接了一個正著。
「對不起。」羅歐臉紅了。
姚風大笑,一隻手攬住了他的腰,另一隻手捏了捏他的手臂,道:「羅歐,你手腳太軟了,多補充一點鈣吧。」
「昨晚酒喝多了。」羅歐掙脫姚風的懷抱,立即逃得遠遠的。正遇到從外邊回來的柳下溪、鄒清荷,更加難堪,好像腿下裝了一對風火輪,逃得遠遠的。
姚風抱著手臂,哈哈大笑。
「怎麼了?」鄒清荷一頭霧水。
「呵呵。」姚風孩子氣地吐著舌頭,看到清荷滿頭大汗,好奇地問:「你們去哪兒了,怎麼一身的汗味?」
「哪有汗味。」清荷嗅了嗅手臂,根本沒味道嘛。他知道自己出汗不臭的。
柳下溪笑著揉他的頭髮:「姚風心情好,拿你開涮呢。誰讓我們回來得不湊巧,剛好打斷了他的娛樂時間。」
姚風衝著柳下溪眨眼:「呵呵,柳哥把我講成了壞蛋哩。」
「不,離壞蛋還有數步之遙,現在只能說是一個有著壞心眼的人。」柳下溪樂了。
「柳哥,知音啊。」
「你們倆個,怎麼突然站在一條陣線了。」清荷扁嘴。
姚、柳倆人同時大笑。
柳下溪攬著清荷的肩,一邊笑一邊刮著他的鼻尖:「別理他,一個有著壞心眼荷爾蒙過剩的男人。」
姚風做了一個鬼臉:「清荷,當心一點,你身邊的男人才是荷爾蒙過剩的人。我不當電燈泡了,得去找羅歐,不知道他找我什麼事哩。」姚風瀟灑地擺著手,留了一個背影給他們。
「你們昨夜說了些什麼?怎麼覺得姚風脫胎換骨了。」柳下溪眉骨聳動,盯著清荷的臉看。他不認為自己多心,今天的姚風精神面貌不同了。以前啊,姚風見到他總是侷促不安,無形之中顯得比自己矮了半截,哪會像現起跟他開起玩笑來。
「秘密。」鄒清荷笑而不答,臉上閃過淡淡的紅暈。
原來如此!柳下溪明白了,姚風鼓起勇氣對清荷告白了,反而把心裡的結打開了。微微一笑:「我來猜一猜。」
清荷伸出手摀住他的嘴,嚷道:「別猜了。」
柳下溪彎著嘴角,衝著清荷的手掌印了一個吻,清荷連忙把手縮了回去。
「他是不是對羅歐有意思?找你當顧問?」
鄒清荷鬆了一口氣,原來柳下溪猜的是個喲。嘿嘿,嚇了一跳,還以為柳大哥察覺了姚風曾經對自己抱有另外的想法哩。「別胡說啦,不要帶有色眼鏡看人。」
「羅歐,你跑什麼啊。」姚風在餐廳裡找到了羅歐。
羅歐一見他,有逃跑的衝動。
姚風走過去坐在他身邊:「你找我有什麼事?」
「彭董事今天會到藍縣,要我們等他。我來之前彭董特別吩咐過我,要我私下探探劉老師的口氣,看他是不是殺嚮導的兇手。我觀察了兩天,覺得他不是兇手。昨夜灌醉了他,引他說起嚮導死的事,他只知道嚮導半夜出去之後就沒回來。我問他誰最可疑,他說只有你最可疑。」羅歐壓低了嗓音一邊假裝喝茶,一雙眼睛仔細地觀察著四周的環境。其實餐廳裡並沒有幾個人……
「什麼?彭亦文叫你當間諜?他怎麼來得這麼快?」姚風揉著額頭,原來,彭亦文讓羅歐監視劉老師……心機深沉的男人果然討人厭。
「他跟幾位教授一起坐飛機過來,當然會很快。」
「這裡沒有機場吧。」
「離開機場之後,他們包了一輛車過來,下午三點多會到。」
「別再套劉老師的話了,這樣做太難看了。案子的事,你不用費心了。」姚風站了起來。對這位羅歐的好印象完結終了。瞧上去挺單純的一個青年卻跟彭亦文那隻狐狸有相同的味道。
「仆街!你發什麼脾氣?」羅歐站起來,伸出手抓住了姚風的手腕。
小樣兒的,力氣不小啊。
姚風反腕一掙,扣住了羅歐的脈門。哈哈,齊寧教的小擒拿很有實用價值。
猛地把羅歐拉到身邊,附在他耳邊警告道:「別玩小動作,你玩不起的。我就知道彭亦文叫你來不光只是付錢。你付的錢把帳記好,會一筆筆清清楚楚算給你們的。多餘的消費你自己跟彭亦文交涉去。給我記住,我們是考古學家不是古董商人的貨源。」
「你!你不過是彭董……」羅歐手腕被捏痛了,後邊的話說不出口。
姚風空著的一隻手拍著他的臉蛋:「連這種秘密事他都跟你說了?好樣的。」
「姚風……」鄒清荷跟柳下溪進餐廳吃早餐,看到姚、羅倆人拉拉扯扯的,清荷疑惑地看著柳下溪:「柳大哥,難道真的被你說中了?」
「情形有點不對,我們過去看看。」柳下溪走過去,拍著姚風的肩膀:「老弟,這事需要你情我願不能強迫對方。」
姚風看到他們,僵硬的臉慢慢緩和了:「沒事,跟他扳手腕鬧著玩哩。」
鬧著玩?鄒清荷懷疑地看著羅歐的手腕,都青了。「姚風,你太用力了。」
「我沒有錯!」羅歐的手腕終於得救了,惡狠狠地看著姚風:「彭董對你好,你不但不領情還這樣誤解他的心意!你不是一直糾結那個嚮導的死麼?彭董想用自己的方法替你解決問題。氣死了我,不知好歹。」
「他做了什麼?」柳下溪問。
「唉……」姚風不想說。被清荷狠狠地踢了一腳,只好開口了:「他奉彭亦文的命令接近劉老師,監視他的一舉一動,昨晚還故意灌醉他,套他的話。」
「彭亦文的確會做這種事。姚風,你也別過份責怪他,他只是聽令行事。」柳下溪聳肩,難怪羅歐總跟在劉持平身邊。
「劉老師總在暗處窺視你們!我覺得他可疑,才想套他的話。」羅歐道。
「窺視我們?」柳下溪皺眉了,他記起從北京到雁靈的中途,姚風找他說話。後來,劉老師從他們談話的角落裡走出來……姚風跟他的考古隊友之間的確有信任危機。
「嗯。我見他總是悄悄地跟在你們後面偷聽你們的談話。」羅歐感激柳下溪理解他的處境,把知道的事毫無保留說出來。
姚風歎氣,他知道劉老師不信任他。
「姚風,劉老師為什麼對你有這麼大的成見?」鄒清荷問。據他觀察,劉老師挺好的一個人,為什麼會不信任姚風呢?
「說出來有點丟臉。我有壞習慣,見到稀奇的東西總忍不住弄來把玩幾天,被劉老師無意中撞見了,他認為我手腳不乾淨,把這事告訴梁教授。梁教授知道我不是藏私,只是好奇心重,玩幾天就會把東西還回去的,也就一直放任我。梁教授不管這事,劉老師放在心上,對我一直懷有戒心,對梁教授的偏袒也有意見。」
「啊!」清荷拍桌子,姚風的確有這種壞習慣……還曾經把棺材裡找出來的聖旨拿給他們看過。這……也不能怪劉老師不信任姚風了。
柳下溪啼笑皆非,姚風的壞習慣不是認真的學者們能接受的。他們之間還真是一團亂麻……誰是誰非說不清楚。「羅歐,你去看劉老師醒來了沒有。叫他過來吃早餐。」
「好。」羅歐樂意聽柳下溪的話。
「呵呵,柳哥。」姚風豎起了拇指:「了不起,能讓人心甘情願地聽命於你。」
清荷白了姚風一眼:「柳大哥支開羅歐,是有話要問你。」
「啊?你怎麼知道的?」姚風在兩人臉上掃來掃去:「真有心有靈犀一點通的現象?」
「嚮導死之後,警察有搜過你們的行李嗎?」柳下溪問。
「為什麼要搜我們的行李?沒有啊。」姚風不解。
「你們……算了。清荷,我們要在這裡多呆幾天,等當時在場的人都到齊之後才有可能摸清整件事。吃完早餐,我去公安局找那位辦案的刑警,希望能從那邊知道屍檢結果。」
「好。我們好像還沒點早餐。」鄒清荷很喜歡這裡的空氣,比北京的夏天舒服多了。
「清荷,陪我考古吧。」姚風攬住清荷的肩膀,笑道。
柳下溪的眼皮不知覺地跳了一下。心裡暗嘲自己小氣,捨不得別人碰清荷。「姚風,當天晚上沒有聽到什麼動靜嗎?」
「說也奇怪,那幾天我睡得特別沉。擔心的事很多,還以為自己會失眠呢,誰知道倒下了就醒不來。」姚風仔細地想了想,那幾天,晚上從來沒醒來過,姜文菜還抱怨過他不起來守夜。
「不對啊,姚風,你在宿舍很容易被驚醒的。」清荷在宿舍雖然沒幾天,卻還記得晚上起來上廁所會驚醒姚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