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霧II 海天中文免費VIP章節 絕對密室-12
    「柳大哥你怎麼會懷疑兩位保全的?特別是王晨朝,我一點也沒懷疑過他。」鄒清荷問。

    「呵呵,恰恰相反我一開始就懷疑他了。」柳下溪微微一笑。

    「怎麼說?」柳大哥詢問兩位現場目擊者證詞的時候他也在旁邊,並不覺得這個人有問題。

    柳下溪把兩位保全人員的口供錄音翻出來:「你再聽一次。」

    「……我們值晚班……當時值班室裡只有我一個人。我馬上離開值班室,在路上遇到巡邏的小林,兩個人一起過來了……」

    「聽出來了沒有?」

    鄒清荷搖頭:「現在我知道他在說謊,因為林又堅沒值晚班。可是剛開始你並不清楚這一點怎麼會懷疑王晨朝?」

    「現在一些高檔小區的專業保全,大多數聘請退伍的軍人。保全人員的工作制度多少有些仿照軍制。留在值班室裡的保全人員相當於指揮或者調度員。歡樂小築是成熟的居民小區規模不小,晚上值班巡邏的保全絕對不止兩人。遇到住戶有事傳呼,留在值班室的保全應該用對講機傳呼附近巡邏的人員趕到現場察看情況,並通知其他同事們待命,而不是他自己跑出來讓值班室空無一人。他有非常方便的通訊工具卻不使用,讓我覺得很奇怪。你聽這一句:『我馬上離開值班室,在路上遇到巡邏的小林』他沒有聯絡過小林而是在路上遇到他,這就有問題了。再聽聽這一句:『小林提議從隔壁的2306房的窗戶看看這邊屋主怎麼了』我立即懷疑上這兩位目擊者了。這句證詞表示保全小林對這裡很熟悉,知道從2306號房可以看到現場。王晨朝一開口就是『屋主』而不說『住戶』要知道住在小區裡的人並不全部是屋主啊。有的住戶是租住,有的住戶只是保姆、小工或者親戚。『屋主』是狹義的用詞『住戶』則廣泛得多。」

    鄒清荷拍掌:「原來如此!推敲證人證詞是破案的關鍵。」

    「接下來的證詞破綻更多,特別是林又堅那句『我報警之後,回值班室找電話號碼。』我注意到他腰上沒有對講機,身上也沒穿制服就知道他沒當值。但是,王晨朝腰上有對講機,他為什麼不傳呼其他同事?小區有人死了,驚動了警察卻沒驚動小區的其他值班同事,太不合常理了。林又堅最後那句畫蛇添足的話『不是的。我回到值班室,查了一下屋主的名字,屋主那一檔只登記了死者名字。』使我鎖定他就是死者的情人,那只保險套的主人。我推測他跟死者約完會後離開,到了樓下遇到王晨朝便轉身回來。接著根據雷長洲的情人吳女士的口供,我推測出雷長洲知道林又堅跟妻子的私情,卻在這件事上態度曖昧……」門突然推開了,柳下溪的話被打斷了。

    「柳隊,等了很久吧。」老崔帶著一個人進來。

    柳下溪跟鄒清荷第一次見到雷長洲。

    鄒清荷給他的評語是:一個外表很男人的男人。他身材魁梧,身高跟柳大哥差不多,體型還要寬上幾寸。

    柳下溪也在打量雷長洲:平頭,粗眉濃眼,鼻樑高鼻頭大,嘴闊唇厚,面部輪廓粗糙,下巴較寬。細看,他的眉頭幾乎連在一起了,雙眼皮很深顯得眼睛很有神,只不過裡面佈滿了血絲有些渾濁。臉上的鬍鬚新修過,可能在剃鬚的時候手有些發抖留下數處細小的傷口。藍色斜紋襯衫紮在棕色的皮帶裡,下身是條深藍的長褲,半新不舊的黑色皮鞋有些塵沒擦拭乾淨。

    當雷長洲看到一隻手抱頭坐在地板上的林紅兵時,眼神閃了閃,別過臉去。

    柳下溪剛說了一句:「請坐。」老崔就把他拉出門了,壓低嗓門問:「柳隊,現在是什麼情況?」

    柳下溪抬起手腕指著手錶道:「你們花了不少時間,怎麼回事?」

    「姓雷的非得洗澡換衣服才肯出門。」老崔咬咬牙:「柳隊,我的直覺沒錯。這案子就是一樁殺妻案,肯定是他做的。我出現在他面前告訴她吳女士死了請他來一趟,他的臉上的血色一下子消失了,好像知道自己的末日到了似的。說要洗個澡,我也不是那麼不通人情,就答應了他。我一直守在門口,擔心他會逃跑,幸好他家的澡堂沒有後門。洗完澡他還跟兩家的老人一一告別,很有一去不復返的味道。來的路上非常老實,什麼話也不說。」

    柳下溪歎了一口氣:「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老崔,你去醫院看看小陸跟朱玲。順便把王晨朝押來。」

    「小陸他們怎麼了?王晨朝又是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老崔有一肚子的疑問。

    「小陸他們受傷了人在醫院,被王晨朝打傷的。這事解釋起來需要一段時間,不如你去醫院讓朱玲他們跟你說。記得一點半之前把王晨朝帶到這裡來。」

    鄒清荷遞給雷長洲一瓶礦泉水。

    他抬頭看了清荷一眼,接了。

    「不想說點什麼?」柳下溪走了進來,經過他身邊說了這麼一句。

    「有什麼好說的。」雷長洲的聲音跟錄音機裡有所不同,更渾厚一些。

    「我是負責偵破你妻子死亡一案的刑警柳下溪,這是我的證件。」柳下溪把自己的證件遞給雷長洲,對方沒接也沒看,默默地揭開礦泉水蓋,咕嘟地喝了幾口。喝得急了一些,有些水順著嘴角下巴流了下來。喝完之後用手抹了抹嘴,動作蠻粗俗的。柳下溪可以肯定此人屬於改革開放政策的受惠者。可惜他的成功只是曇花一現,沒有相應的膽識與才能是無法永遠立足在成功者的殿堂。要知道好的機會好的環境與好運氣,並不會永遠關照著某一個人。

    柳下溪聳聳肩坐到清荷身邊,托著腮看著雷長洲,過了一會兒才道:「你的妻子死了,情人也死了。應該有一肚子話想說吧。」

    雷長洲摀住了眼睛:「我很累,想睡一覺,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柳下溪站起來從包裡翻出一份材料放在雷長洲面前:「不好意思,有些問題我希望你現在能回答。你的公司瀕臨破產,你私自挪用了李囡囡女士的銀行存款支付貨款。這是你公司的財務報告與你的財產評估,很可惜,資產為負數。」

    雷長洲接過來一看,全身一震:「這份東西怎麼到你手上?」

    「從你家電腦上拷貝下來的。」柳下溪把材料從他手裡拿回來裝進牛皮口袋裡,丟給了清荷讓他保管。

    「不可能,電腦已經壞了,裡面的資料保不住。」雷長洲臉色發青。

    柳下溪嘴角一歪:「誰跟你說的電腦壞了?」

    「小王測過,電腦開不了。他保證過要開電腦就得格式硬盤,裡面的東西全部被清除……」雷長洲突然住嘴,他發現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你不懂電腦,王晨朝卻懂。他如果真心想替你清除所有犯罪的痕跡就應該直接弄壞硬盤湮滅一切證據,而不僅僅只是刪掉啟動系統的幾道指令後直接關機。」

    雷長洲抓頭,手背上的青筋隆起。

    「把事實說出來吧。」柳下溪放低了聲音勸道。

    「我,我……」雷長洲「我」了半天沒往下說。

    「柳下溪過來一下。」梁昀曉打開書房的門朝柳下溪朝手。

    柳下溪應了一聲走了進去,關上書房的門:「怎麼樣?」

    梁昀曉歎了一口氣,指了指對著房門的書架玻璃擋板:「我想,當時這裡應該放有一面凸透鏡。客廳的窗戶玻璃成了投影的屏幕,與裝飾牆以及其他的鏡面構成了居有偏振性光影……」

    鄒清荷盯著雷長洲看,這男人好像比進來的時候老了幾歲。

    柳下溪離開讓雷長洲鬆了一口氣,他擦拭著額頭上的冷汗。他知道鄒清荷在看他,這目光遠不如姓柳的警察來得有威懾力。他閉上了眼睛,重重地吁了一口氣。

    「房子裝修成這個樣子,真的很怪。讓人很緊張,太壓抑了。」鄒清荷開口道,見雷長洲並不理會他,便又接著道:「你們夫妻的愛好真怪,幹嘛把家裝飾成這個樣子。」

    「我從來沒把這裡當成自個兒的家。把房子弄成這個鬼樣子是李囡囡的主意,她聽信了一個三流風水大師的鬼話,說什麼鏡子能聚財,驅小人,鎮宅子。把房子弄成這個鬼樣子,誰他媽的想住。固執得要死,寧願相信別人的鬼話也不肯聽我說幾句。要她把房子賣掉幫我度過眼前的難關,她死也不肯。包了一個小白臉當成寶,還自以為青春少女,別人衝著她的臭錢來的。哼,別人在背後說她什麼『發浪的老太婆』。把自己當成富婆,有了幾個臭錢就擺架子,連自己的父母也看不起。過年過節叫她回去一趟,卻只肯買幾斤爛水果。逮著點芝麻綠豆的事就跟我當街撒潑。自己隨便亂花錢卻都捨不得給老人買營養品,讓她說幾句好話哄老人開心都不會。真他媽的受夠了她,我恨不得她馬上死。是啊,我是想她死。讓她死在最喜歡的屋子裡,由她寵著的小白臉來動手,活活地被這些鏡子裡的假相給嚇死,她死得其所,死得好。哈哈,她當成寶的小白臉也受不了她,指望著她死了,我能分他一點錢。她死了,我也就解脫了……」雷長洲睜開了眼睛臉色猙獰,滿目紅光,一張嘴不停地在蠕動,一邊冷笑一邊說個不停。

    「……」鄒清荷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的情緒突然爆發……

    柳下溪默默地走到林紅兵身邊,打開手銬,再一言不發地把手銬銬在雷長洲的手腕上。

    「他?」鄒清荷小聲地問柳下溪,雷長洲還在不停地說……

    「一根稻草壓死人。」柳下溪用憐惜的眼神看著陷入半瘋狂狀態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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