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清麗水眸就這樣看著任無極,既不點頭,也不搖頭,本想他自覺沒趣會讓開,哪知道這次他好像沒有感覺一樣,依舊笑盈盈的看著花凝熏,大有沒有等到她答應就不罷休的勢頭。
這時,魅如君他們也正好從房間內下來,看著滿地的糖球,在看著堵在門口的兩人,眼裡劃過瞭然,再看到花凝熏左手微顫的手指,眼沉了沉,走了過來。
「熏,朋友?」故意的問著,一邊在任無極側身回首看他的時候,從他身邊走過,一隻手看似無意的搭上了花凝熏的左肩。
「在下任無極,剛剛和這位……熏公子交上朋友。」任無極一見來人,向來自傲的面貌頓時被打壓下去,再看他那麼親密的搭著花凝熏的肩頭,明白兩人關係匪淺,當下抱拳拱手面帶著燦笑跟魅如君打著招呼。
花凝熏不點頭,不搖頭,卻舒了口氣,剛剛肩頭一直在隱隱作痛,魅如君手搭上的時候,一道熱流同時從他掌心傳來,舒解了那股隱痛。
「哦,任公子。」魅如君淡淡的哦了一聲,臉色平淡的好像只是在說,他瞭解了,絲毫繼續交談的意願都沒有。
「在下剛剛不小心碰到了熏公子,所以,正想請吃飯當賠罪,公子也一起賞個臉?」再次舊事重提,不過,這次的對象卻對向了魅如君,大約他是覺得嘴角含笑的魅如君會比一臉冷峻的花凝熏好邀請一點吧。
「這樣啊……不好意思了,我們的午餐已經準備好了!」魅如君淺笑著,透過任無極的肩頭看向他身後,示意他們已經有了午餐,不需要他的邀請。
「呃……」任無極臉上笑容一滯,不過,轉瞬又恢復正常,「既然這樣,那在下只有下次再約了。」說罷,無可奈何的側身讓道。
魅如君和花凝熏從他身旁走過,擦身而過之後,魅如君突然回頭,臉帶溫潤微笑,「任公子也一起吧!」
「這……會不會太打擾你們呢?」雖然是這樣說著,但是,腳步卻已經向魅如君那邊開始移動。
「不會!」唇畔漾起一朵笑花,應了聲,轉身對上花凝熏不解的一瞥,再度展唇一笑,霎那間的風華,頓時讓客棧內有幸得見的人幾近癡迷,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這男人太妖孽了!
花凝熏一瞥之後又繼續走自己的路,反正魅如君要怎麼玩是他的事情,要她相信他會那麼無聊的邀請一個無關之人共同進餐,打死她都不信!
魅如君看到她的動作,唇畔笑意加深,幾個跨步,和花凝熏並肩而行,眼看著前方,貌似不經心的說著:「我給你報了藏劍大賽的名。」
什麼!花凝熏腳步一頓,抬眼看向魅如君,卻只在那帶著笑意的黝黑鳳目之中,看到自己隱約燃燒著怒意的雙眼,他憑什麼替她報名!憑什麼自作主張!
「要想長得快,實戰才是最好的方法。」輕飄飄的一句,依舊是漫不經心,花凝熏的怒氣卻無法排解半分,去他NND實戰,她自己當然最清楚實戰是最快的成長方式,而且她自己有過這個想法,但是,這話從別人的嘴裡說出,由別人來做出,她怎可能還爽快?別說她對劍術根本就是門外漢了,唯一一套還是看到樓莫使出的劍招變來的,就算她精通,這種感覺,也比吞了蒼蠅還難受,她本就是習慣掌控的人,現在被人反掌控,這滋味,讓她怎麼咽的下!
「不用感謝我,我只是不想養廢人!」淺笑著說完,步子加大,率先走向了餐桌。
花凝熏怒瞪著那背影,感謝?她在心中將他祖宗十八輩都感謝了個遍!
「熏公子,你也要參加藏劍大會?」任無極的突然出聲,才讓花凝熏想到還有一個人,細細的深吸一口氣,帶著隱約火星子的水眸橫掃過去,都聽到了,還問個什麼勁!
任無極被那眼一掃,稍稍愣了下,轉瞬瞭解自己犯了什麼錯,看熏公子的樣子顯然是被先斬後奏的,他現在去問,不是自觸霉頭麼。
一直到飯桌上,花凝熏那帶著火星子的眼神還不時的瞄向魅如君,連向來愛開她玩笑的昊玹也感覺到了氣氛的冷凝,乖乖的坐在一旁,數著自己碗裡的飯粒有多少顆。
偏偏,魅如君此刻不知道是感應神經出了狀況,還是壓根兒不在線,不僅絲毫沒有感覺到花凝熏的怒意,更是好整以暇的吃著他的菜,用著他的飯,時不時的還和任無極聊上兩句。
「所以說,任公子是在茶樓第一次見到我們熏咯!」顯然,這是剛聽了任無極說起和花凝熏相識的過程。
「不知任公子師出何門,據我所知,江湖上精通音律的人極少,軒靈家,余氏家只是家族人員,外人不得修習,袁秀是個音律大師,但是已經在五十年前就往生,那個時候,任公子應該還沒在,現在的江湖的也就車臣郡,他坐下四個弟子,好像也沒有姓任的。」似乎是在認真的回想一般,任無極卻在他一句句回想中,心生一股顫意,一股說不清的顫慄在悄悄的爬上他的脊背。
不自覺的側了側身子,掩飾般的輕笑一聲,「家師僅僅是名山野村夫,哪裡比得上這幾位大師。」
「哦?山野村夫,任公子這下勾起我的好奇心了,能教出任公子這樣才華的人,居然只是山野村夫,這下,連我都想見識一下了。」感興趣的說著,慢慢的湊過來,一雙眼裡閃爍的是躍躍欲試。
「呃……這,家師不喜人打擾,所以四處雲遊著,連在下,現在也不知道,他在哪裡。」轉頭,避免直視魅如君的眼,也避開因為他湊近而帶來的脅迫感,一臉苦惱的樣子,似乎是敗壞了魅如君的興致很抱歉一樣。
「哦,這樣啊,真可惜了!」收回視線,不再繼續追問,繼續拿筷吃著,這次倒不再問什麼了。
任無極暗自吁了口氣,拿筷子夾菜藉以掩飾心中的不平靜,他怎麼有種被這人看穿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