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聖誕節假期只剩下一個星期的時間了,我正好藉著全身皮膚上的黑色還沒褪淨,外面傳說我染上了龍皮病這個理由躲在了寢室中。級長幫我向各位教授請假,雖然我並不怎麼在乎教授們的態度,但原本以為在麥格教授那裡卻不會太順利。可是級長回來告訴我麥格教授感染風寒已經病倒了,而弗利維教授本來就不再講課,在聖誕節假期前他的課已經全都排成了自習,結果其他幾位教授幾乎都沒有怎麼為難我,痛快的答應下來。
我在寢室裡開始整理衣物和行李箱,將一些用得著的東西收起來,另外列了一張需要準備好的東西的單子。
兩天後我皮膚上的顏色已經褪得差不多了,從鏡子裡看,膚色倒和夏天曬過似的,唯一能看出魔藥還有作用的地方是我的頭髮,以前是比稻草要淺些的髮色,現在一縷縷的夾雜了些深棕淺棕,倒像故意做出的造型。眼睛的顏色也深了些,在沒有光的地方看倒像是一雙漂亮的黑眼睛。
我一點也不擔心這些顏色永遠也無法褪乾淨,因為我更喜歡這樣的自己。
第三天的深夜,我用雙面鏡約德拉科到有求必應室去。
他在鏡子中輕曬道:「……你的意思是讓我先到有求必應室去給你準備好東西?」
以前在他面前裝模作樣,總是有話不敢說,有事不敢做。現在痛快多了。我說:「就是這個意思,上次有求必應室被燒了,不過我想城堡應該不會那麼脆弱吧,不知道房間還能不能用。」
他說:「……十樓到現在還封著,我可以從密道過去,但不能保證那間房間還能用。」
我點頭說:「所以啊,你先去,試試看能不能用,能用我再去。」
我的直白可能讓他有些不習慣,不過他氣哼哼的合上鏡子前倒是答應我願意幫我去試試。
最近的預言家日報裡對於魔法部和伏地魔的消息已經一點都沒有了,好像魔法部正在努力營造出一個和平的假像來讓大家可以平安渡過這一次的聖誕節。
但事實上巫師界的氣氛還是越來越緊張了,雖然預言家日報上只報喜不報憂,但學校裡的耳語卻越來越恐怖,似乎有很多的人在不停的失蹤中,而不管是魔法部也好,還是普通社會的警察也好,那些人就像消失在空氣中一樣,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以前伏地魔和食死徒抓人或殺人時,總是會留下他們的標示,這樣讓人一眼就能認出這是他們做的。可是最近的失蹤案中沒有這樣的標示,魔法部就像一個擺設,雖然魔法部部長斯克林傑一直在告訴大眾事態仍然在他們的控制之中,傲羅也一直在追捕食死徒,他要求普通巫師可以對可疑人員進行檢舉揭發,也要求大家注意身旁那些突然之間顯得古怪的親人朋友,因為他們可能已經被食死徒控制或取代了。
結果斯克林傑這樣的做法反倒讓巫師們陷入恐懼之中,他們將自己關在家裡,或者躲到深山老林中,巫師們甚至無法信任自己的家人了,這是多麼可怕的事。
結果那些失蹤的人就無法得到及時的救助,因為沒有人可以分辨他們到底是自己躲起來的,還是被劫擄失蹤的。
晚上十點鐘,他通知我有求必應室可以使用,並按照我的要求變化出了相應的東西。我喜滋滋的從以前德拉科帶著我走過的密道中潛到仍然被封鎖著的十樓。
當我踏進有求必應室時,德拉科正坐在沙發上捧著本書等我,他看到我進來,招手叫我過去,等我坐到他身旁的沙發上後,他把書遞給我看:「你覺得如何?」
書中是黑魔法魂器的基本製作原理。我要他變化出的東西中,魂器正是其中之一,也是我一再要求他一定要變出的東西。我相信在我的重點說明之下,他對魂器應該有印象了。
我匆匆看了看,關於魂器的製作和原理的解釋,可以說是非常籠統的,只是再三說明這是一種非常邪惡的黑魔法,使用這種方法可以得到永生。
「因為分裂的靈魂無法得到安息。」德拉科指著這一句說:「那這樣人到底是死了,還是活的?」
我搖搖頭說:「……不知道,曾經試驗過這個魔法的巫師並沒有留下文字記錄,所以沒有人知道分裂靈魂來得到永生到底會有什麼樣的下場。就好像切土豆,把一顆土豆切成片後,一部分放到冰箱中,另一部分做做吃掉,這顆土豆就不算是徹底消失了一樣。」
德拉科皺著眉說:「……你就不能用別的東西來形容嗎?還有,什麼是冰箱?」
我只是想形象一點:「冰箱就是一個冷箱子,這不是重點。」
他說:「我當然明白什麼是重點,你是想說黑……」我摀住他的嘴,不讓他說出那個人。
我說:「你可以稱他為『那個不能說出名字的人』,但是別叫他的名字,也不要稱他為『黑魔王』。」
德拉科拉下我的手說:「好吧,那個不能說出名字的人,你是想告訴我他製作了魂器,對吧?這才是他十幾年前沒死成的原因,而如果要消滅他,那麼在殺掉他的同時需要除掉魂器才行,對不對?」
我點頭,他卻一臉沉重,說:「貝比,你不要跟鳳凰社交往的太深。如果我沒猜錯,你離開我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害怕我會牽連你,那麼你離開我後卻跟韋斯理家的人混在一起,那我不知道你離開我還有什麼作用。」
我說:「我沒有跟鳳凰社的人交往太深。」
他挑起眉毛一臉不信:「……好吧,我不問你情報從哪裡來。」
我深吸一口氣,接下來要告訴他的才是真正的重點:「德拉科,魂器已經除掉的差不多了。」
我在他震驚的視線中扳著指頭數給他看:「六年級那天晚上,烏姆裡奇帶著蛇怪出現時,她身上用來喚醒驅使蛇怪的那個不能說出名字的人學生時代的日記本就是魂器之一,被波特毀了。」
「第二個就是鄧不利多戴在他那只被黑魔法燒燬的手上的戒指,也毀了。」
「第三個是斯萊特林的掛墜盒,毀了。是誰毀的,在哪裡毀的,我不能告訴你。」
「第四個是拉文克勞的智慧之冠,就在幾周前,在這間有求必應室被燒掉了。」當我說到這裡時,他握著我的手的力氣突然變大了,可他沒有阻止我,我繼續說下去。
「第五個是上周,在霍格默德的尖叫棚屋,那條攻擊我們的蛇怪。它應該也死了。」
德拉科的臉變白了,哆嗦著嘴唇好像被嚇得說不出話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害怕我。
我低下頭說:「……其實我不確定那條蛇是不是納吉尼,所以或許它只是一條普通的蛇。可能根本不是魂器。」
我繼續數:「第六個是赫夫帕夫的金盃,它應該在貝拉特裡克·萊斯特蘭奇的金庫中。」
我說:「魂器應該有七個,現在已知的是這六個。已經被毀掉的能確定的有四個。把這些都毀掉後,才能真正消滅那個不能說出名字的人。」
把這些話全倒出來後,我低著頭不敢看德拉科。我需要把我能告訴他的事告訴他,讓他有機會避開這些危險。而我也清楚德拉科站在馬爾福家族的立場上,他不到能確定安全的那一刻前是絕對不會讓馬爾福家離開伏地魔的。雖然我相信他一直在找尋可以離開伏地魔的機會,但這並不代表在這之前他不會猶豫。
我希望可以幫他下定決心。
我聽到他長長的歎了口氣,然後就被他拉到了懷裡,被他密密抱在懷裡。
他貼著我的耳朵說:「……第一,納吉尼不是蛇怪。它雖然是由那個不能說出名字的人養的,但也不過是一條有些大的毒蛇而已。」
我驚訝的抬頭,他湊過來親了我一下,繼續說:「怪不得那天你突然就要公雞,害我還以為真是蛇怪。不過你怎麼會以為那時的那條蛇是納吉尼的?」
我說:「那一天是霍格沃茲學生到霍格默德過週末的固定時間,而尖叫棚屋又是盧平教授和波特都去過的地方。我想那個不能說出名字的人一直在找機會抓住波特吧。」
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在那一刻根本想不到別的,只是聽到那個悉悉索索的聲音從二樓傳來,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條最著名的蛇。
德拉科肯定道:「也就是說,你是蒙的,而很可能那條被我們用公雞和魔鬼火焰攻擊的蛇根本不是納吉尼。算了,反正也不重要,我知道納吉尼是魂器就行了。」
我聽他這麼說反倒不安起來,我告訴他這麼多不是讓他去出頭的:「你不會去消滅魂器吧?」
我謹慎的看著他說。
他好笑的看著我說:「……你以為我是那個救世主嗎?很遺憾,我對拯救世界興趣不大。」
我鬆了口氣,他貼近我親暱的抱著我,口氣中帶笑的說:「第二個,貝拉特裡克·萊斯特蘭奇已經死了。」
我猛得從他的懷裡跳出來:「死了?!」
德拉科把我拉回去,好整以暇的說:「有個一年半年了吧?媽媽從族譜中看出來的,族譜上她的名字變灰暗了。不過並沒有得到證實,不過媽媽說,以前她被關在阿茲卡班時有好幾次名字差點變成灰色的,不過最後她都撐過來了,但這次是真正變成灰色的了,可以想到她是死透了。」
他看起來並不怎麼傷心:「我不記得她,我出生後不久她就被抓住關起來了。不過媽媽說她曾經很盼望我的出生,因為這樣可以去為那個不能說出名字的人服務。她從阿茲卡班回來後我見過她一兩次,說真的,她對我不錯,媽媽說她很喜歡孩子。不過我實在很難喜歡她,她最高興的時候就是折磨人的時候。我跟她愛好不同。」
我卻只關心一件事:「她死了的話,有沒有遺囑她在古靈閣的金庫由誰來繼承?你嗎?」我指著他說。
德拉科誇張的驚呼道:「你在開玩笑嗎?很遺憾不是我。雖然我能想像她的金庫中應該有很多錢。因為她跟她的丈夫沒有孩子,而好像有個什麼協議之類的東西,她的金庫由與她血緣最近,同樣也是最年長的純血男性繼承人繼承。」
他看著我一字一頓的說:「小天狼星·布萊克。他應該是現在還活著的家族中年紀最大的男性繼承人了吧?」
小天狼星繼承了貝拉特裡克的金庫?而赫夫帕夫金盃可能就在金庫中?
我飛快的掏出雙面鏡呼叫金妮,她過了好一會兒才回應我,在鏡中的她看起來憔悴又灰暗,她咬著嘴唇說:「……你還好吧?我聽說你得了龍皮病。我寫信給媽媽和查理,他們可能可以找到藥方。」
我顧不上跟她多說,直接問她身旁有沒有人,她古怪的說:「……貝比,現在是凌晨二點五十分,整間寢室除了我自己以外,一個人都沒有。」
凌晨二點五十分?她還沒有睡?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我簡單的告訴她貝拉特裡克已經死了,而她的金庫很可能由小天狼星繼承。
她像是被打了針雞血似的從床上跳起來,我能看到她身旁被踢開的枕頭,她對著鏡子嘶吼:「貝比!你能確定嗎?!」
我合上鏡子,然後鏡子瘋狂的叫起來,看來她正在努力找我。
我不可能告訴她這一切是誰告訴我的,也不可能加入她的計劃。雖然這段時間沒有跟她聯絡,不過從今天看到她的模樣來猜測,她應該還在想辦法毀掉魂器。
德拉科一直平靜的看著我跟金妮聯絡,等我合上鏡子,他才說:「……原來你的幫手是她。」
我笑不出來,他抱著我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你能殘酷的離開我,就不能再對我以外的人寬容。」
他抬起我的下巴看著我的眼睛說:「如果讓我知道你又加入鳳凰社,那我就要懷疑你離開的我真正原因了。」
我鑽進他懷裡,抱著他沒有回答。
他回抱著我。
這是一個不用回答的問題。我既然能離開德拉科,那我就不可能跟在金妮身後找死。
人只能堅持自己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