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隱藏在霍格沃茲裡不為人知的房間,在霍格沃茲裡這種隱藏起來的房間和路多得很,據說沒有人能知道這座城堡全部的秘密。這間房間裡擺著的沙發和書櫃好像表明其實斯內普教授和馬爾福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裡。
我坐在馬爾福的身旁,一邊看書一邊閒聊。
我問他:「那一會兒你們過去作個樣子就行了吧?」
他點點頭,摸出一個水晶瓶說:「一會兒你也喝一點然後留在這裡。」
水晶瓶裡的魔藥是漂亮的金黃色,我一見到立刻兩眼發光,這一定是福靈劑!想拿過來看看,馬爾福拿著瓶子的手一閃,奇怪的看著我說:「……你不說點什麼?」
我眨眨眼:「謝謝。」
他瞪我,我想了想說:「我會乖乖留在這裡的。」
他把瓶子收了起來,又拿起書看一副高傲樣。
又怎麼了?我看向斯內普教授,我又哪裡說錯了?
斯內普教授平靜的喝著咖啡。
我還沒想明白,這一次馬爾福倒是很快就告訴我了,他似乎憋了一肚子氣,鼓著胸轉回來提點我:「我一會兒去的地方你就沒點話想說?」
我立刻明白過來,真誠的說:「一定要平安回來!」
他似乎滿意了一點,然後看著我一副等我繼續說的樣子。
難道要我說些甜言蜜語嗎?
他的臉又變黑了,陰森的說:「……你就不想陪著我一起去嗎?」
我驚訝,結巴的說:「……什麼?」跟他一起去食死徒和鳳凰社混戰的戰場?我又不是腦抽。可能我的表情已經很誠實的表達了我的意思,他的臉一下子黑了。
馬爾福呼的一下站起來大步走開,我才明白他期待我說我願意跟他一起去,或許再加上點同生共死的味道。
可是……那個……我為難的看著他氣呼呼的背影,不說我跟他的感情遠沒到那份上,生命如此珍貴我對找死一向沒有興趣,更不用提自己主動跑去戰場了。
斯內普教授合上書,對馬爾福說:「算了,馬爾福,你需要明白赫夫帕夫就是這樣的,他們的腦袋就是這麼長的。不必期待能從他們口中說出合適的話,哪怕只是謊言他們也沒有那份聰明才智。」
我謹慎的保持沉默,雖然這話有些刺耳,但看在他是為我說話的份上就暫時忽略吧。
斯內普教授作結論:「最少,她說的是實話。」
馬爾福黑著臉轉過身來,可能還有一絲委屈。我想他可能還抱有一些浪漫的幻想,在這種臨戰的時候,期待著一份像故事書中描述的那種悲壯的愛情。
我古怪的看著他,第一次正視或許我跟他在某些地方有些差距。他其實只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對戀愛這種事的理解可能還停留在一個不穩定的階段。
簡言之,膚淺。
我一下子洩了氣,提不起勁去哄他。一直以來我可能把他想的太成熟了,我用我的理解去判斷他,卻忘了我跟他在這方面的差距。
但我真的期待跟他有結果嗎?不說年齡差距,社會地位,單單只是一個純種巫師和普通人家庭就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我跟他在心理年齡上是我佔上風,但在生理年齡上是他佔上風。這是怎麼樣的一種混亂?
而在面對巫師界的戰爭上,我的立場是被動的參與,安全的旁觀,就算我跟馬爾福交好,跟金妮做朋友,也從來沒打算因為他們走進戰場。相反,如果跟他們的交往會妨礙到我的立場,我是會立刻離開的。他們在我眼中還沒有重要到值得我放棄自己的立場的地步,而且永遠不會有這一天。
這一點我是分的很清楚的。喜歡他們是一回事,畢竟我沒打算自閉,又難得跟他們聊得來,相處得來。跟他們做朋友是一回事,畢竟有兩個來自巫師家庭的朋友,他們可以給我很多幫助,但這並不代表我就忘了自己的初衷。
就像斯內普教授曾經提醒過我的一樣,我永遠不會忘記自己的位置。
感覺到馬爾福等著我說話,我避開他的目光,端起杯子喝假裝喝東西。
不能回應他,我只能避開這個問題,有時話不必說盡,沉默也是一種回答。
氣氛慢慢沉重下來,周圍只有斯內普教授翻書頁的聲音。
我受不了這種沉默,抬起頭看馬爾福,他已經平靜下來了,若無其事的捧著書坐在一旁看,只是這一次他沒有再跟我坐在一起。
時間艱難的滑過,我捧著書卻完全看不進去。
斯內普教授突然站起來把書放回書櫃整理衣服時嚇了我一跳,我的手在一瞬間變得冰涼。我緊握雙手茫然的站起來看著他和馬爾福。
馬爾福也走過去把書放回書櫃,他的表情十分平靜,嚴肅而認真,在這一刻他好像長大了十歲。
他和斯內普教授都很鎮定,好像他們這一去跟平常出去也沒什麼兩樣,不是去跟人做生死較量一樣,而且兩邊的人對他們都不懷好意。
我無措的站在他們旁邊,不知道能為他們做什麼,語言在此刻是蒼白無力的,任何祝福都是無助的。
但我不能衝動,我不可能衝動的說跟他們一起去,所以我只是看著他們準備好一切。
馬爾福拿出福靈劑,他跟教授都喝了兩滴,小小的水晶瓶頓時空了一半。
但願這福靈劑真能帶給他們幸運。
馬爾福走過來,我突然很想吻他一下,他卻一臉陰沉,剛才我大概是狠狠傷了他的心,打破了他的想像。
我有些悲傷,如果我能再小一點,比如真正是十二歲,或許我可能會衝動的跟他一起去。當我是十幾歲的時候,總是期待著成為英雄,做一些正確的事。但漸漸長大後發現,越是正確的事,做起來越是艱難,看起來越是難看。
他突然抬起我的下巴,我真的衝動了,踮起腳尖伸手猛得把他的脖子勾下來緊緊抱住,湊上去使勁咬他的嘴唇!
他嗷得慘叫一聲!我嘗到了一絲甜腥。
他一把拉開我的手,抓住我的胳膊,另一隻手摀住嘴紅著臉瞪著我說:「你怎麼用牙!!」
一時……緊張……
我也很尷尬,十幾年沒試過有些手生。我期待的看著他,要不再讓我試一次?這次我只伸舌頭。
我記得上一回是直接撞過去的,撞了他的下巴我的門牙,這一次我記得張嘴了,但忘了下面的步驟。親吻果然需要平靜的氣氛和一些練習,緊張激動的時候容易出事。
斯內普教授咳了一聲,馬爾福立刻放下摀住嘴的手,我看到他的上嘴唇的唇尖上有個小口子正向外滲血珠,可見我咬得還挺狠。
他看了斯內普教授一眼,趁我沒反應過來一把抓住我的下巴高高的抬起來使勁一掐!
我啊的一下張大了嘴,他手腕一翻把水晶瓶裡剩下的魔藥全倒進我嘴裡了。
他放開手後有些遺憾的看著水晶瓶,我能理解他後悔的心情,緊緊摀住湧上咳意的嘴巴,這可是福靈劑!絕對不能吐出來!
他皺著眉毛看我,其實我明白他剛才是動作瀟灑了一點,結果忘了少倒點,現在幾乎剩下所有的福靈劑都灌到我嘴裡了。
斯內普教授慢條斯理的說:「或許你可以讓她餵給你一點,或者你可以不用這麼可惜的看著她的嘴巴,因為那正是你餵給她的。」
我佔了天大的便宜,看著馬爾福被斯內普教授揶揄的惱羞成怒了,立刻知機的後退一大步。
心情變得十分愉快,我感覺他們這一去必定會平安無事而且收穫頗豐。
我笑得合不上嘴,好像他們是去領獎而不是去打架。
馬爾福古怪的看著我,然後看向斯內普教授:「……我還沒有教她怎麼抵抗藥性。」
斯內普教授點點頭說:「那正好,你現在說什麼她都會答應的,不如把握時機?」
他們好像在商量著盤算我的事,但我一點也不擔心,笑嘻嘻的撲過去大大的擁抱了一下馬爾福,然後又大大的擁抱了一下斯內普教授。
馬爾福僵硬的看著我。
我克制不住雀躍的心情,對斯內普教授說:「其實我一直有話想對你說,現在正好是個機會。我認為你太自虐了,有時應該想一些幸福的事,其實你現在還年輕,可以再找一個合適的女朋友,結婚再生幾個孩子,這樣你才不會總是這麼陰沉。」
斯內普教授微笑著彎腰問我:「……哦?你是這麼認為的嗎?」
我把想對他說的話都說出來了,心情大好,大力點頭說:「當然,我覺得你長時間以來自我壓抑的都有點變態了,要小心。你是一個成年人了,應該知道心理健康是十分重要的。總是用陰暗的猜測來判斷這個世界是非常不健康的,如果大家都討厭你,你一定也不會開心吧?對嗎?」
馬爾福衝過來大力的把我拉到一旁喝斥道:「閉嘴!你瘋了嗎?」
我笑嘻嘻的看著他,說:「不要太衝動,其實你跟波特一樣衝動,但他遇事不容易氣餒,你就有點膽小了。」
馬爾福臉色變得史無前例的黑,他猙獰的微笑著看我,輕柔的問:「原來我有點膽小啊……」
我慢慢點頭,滿意的說:「你知道就好。其實你挺好的,就是有點高傲,還有看不起人,這樣其實人緣不好,波特是挺討厭的,但他不會看不起人。我一直覺得你看不起人。」
馬爾福額頭青筋亂跳,捉住我的手的力氣正在不停的加大,我掙扎著說:「痛了!放開!」
他深吸一口氣,說:「……教授,她沒事吧?」
斯內普教授平靜的說:「很正常,只是服多了福靈劑而已。飲用過量會出現自大,不可一世,狂妄和魯莽。」他看著我說,「或許還會有一些眩暈。」
我覺得有些頭重腳輕,還有,整間房子都在晃,馬爾福在一跳一跳的。
我瞪他:「別跳!」
他粗魯的把我按到沙發上。
斯內普教授平靜的說:「看起來她很正常,所有的症狀都齊了。」
馬爾福急切的問:「她也只喝了不到三盎司的福靈劑,怎麼會這麼大反應?」
斯內普教授走過來抬起我的臉仔細的看我,說:「很明顯是因為她沒有喝過太多的魔藥,身體比巫師對魔藥的反應更大。」
他的手指有力而且冰涼,散發著淡淡的苦藥香,我迷迷糊糊的說:「你的手好好聞……」
他甩開手,馬爾福的臉黑得像坩鍋底,他說:「……教授,你真的認為她不需要一些藥嗎?」
斯內普教授猙獰的說:「不需要!她只需要睡一覺就好了,明天早上她就會恢復正常然後嚇個半死。」
馬爾福陰森的看著我:「……我很期待。」
我感覺輕鬆愉快,笑著看他:「早點回來。」邊說邊拉著他的手輕輕搖晃。
他似乎想拉開我的手又不想使力,我笑嘻嘻的跟他糾纏。
斯內普教授冷冰冰的說:「馬爾福,你也喝多藥了?」
他立刻大力甩開我的手。
我嚴肅的看著斯內普教授說:「你應該更和藹更寬容些。」
他假笑:「……我希望你明天見了我還能這麼說。」
為什麼不?我明天當然還會這麼開心的,以後的日子我都會這麼開心這麼坦誠的。
可以自由說出想說的話是多久美好的事啊,我幸福的想。
他們兩個都走了,我做了個哭臉看著他們離開,然後雙手叉腰說:「嗯,來整理房間吧!」
我開始興致勃勃的開始整理書櫃,把所有的書都搬下來,然後分門別類的再放回去,打開每一本看一看內容,坐在沙發上或者地板上吃著曲奇喝著可可奶,累了就臥倒在長沙發上瞇一會兒,漸漸的我睡著了,夢裡是一片溫暖的陽光,柔軟的純綿將我包裹。
我從來沒有睡得這麼好,這沙發比我的床還舒服。
一夜好夢,明天一定有一個好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