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很美。
此時此刻的她是一種由安靜延伸出來的美麗。
這種美麗近乎天使般的純潔,又如近乎蓮花般的蒼白。
夜很暗,月很明,月光如涼水般傾灑下來,一束束銀光竟如聖母的光環一樣將病床上的人兒籠罩。
一直守著連翹的皇甫彥爵眼中有著近乎憔悴的蒼涼。
銀色的月光映和著白色的病服,透著朦朧的光,他有一種錯覺,在他眼前的女孩子就是上天派來的天使,她就這樣安詳地躺在那裡,淺淺而均勻的呼吸就像睡熟一樣。
是上天準備帶走她嗎?
不!
皇甫彥爵一激靈,二話沒說俯下身來,大手憐愛地撫摸著她的長髮。
那柔順的長髮呵,就像她的人一樣,充滿眷戀地縈繞在他的指間,帶著小小的調皮。
他的心被狠狠一揪,疼痛倏然蔓延全身……
「那……人家會想你啊」……
在他的耳邊似乎又在蕩漾著今天她說過的話,那種有著小小羞澀的、迷茫的神情此時此刻令他倍感窩心。
病房外,所有相關的醫生都在加班加點,不斷研究連翹這種從未見過的病情,一刻不敢怠慢。東方小說網
病房內,皇甫彥爵一瞬不瞬地凝視著連翹,將她的小手輕輕拉起,薄唇落下,輕吻著……
此時此刻,他才明白——這一刻,他的心究竟有多疼!
看著她的一臉蒼白,皇甫彥爵的眼前又彷彿浮現出他們一行人即將離開馬來時,華多老人私下找他的談話。
臨行前的一天,陽光很充足,淡淡的青草味竟然有一些甘甜。
華多老人在皇甫彥爵的攙扶下,在花園中散著步,雖說他的臉上是掛著笑容的,但心思縝密的皇甫彥爵還是察覺出老人的欲言又止。
「爺爺,您有話要對我說!」
他率先開了口,黑眸在陽光下閃爍著聰慧的光。
華多老人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慢慢斂去,留下的只是一片凝重和期慰。
「爵兒,不知道你對Kuching童年的事情知道多少?」
皇甫彥爵的眼神微微一暗,「丫頭曾經告訴過我一些有關童年的事情,我也曾經有過找人的念頭,但是——連翹似乎沒有見父母的心理準備……」
「人都死了,要如何去見呢?」華多老人輕歎一聲,眼角漸漸滲出淚意。[東^方小說&網]
「死了?」皇甫彥爵怔住了,他沒想到會是這樣。
「唉,萬事皆有因,萬物皆因果……造孽啊……」華多老人搖著頭,一臉的憔悴滄桑。
「為什麼會這樣?連翹她——應該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已經……」皇甫彥爵微微蹙著眉頭。
華多老人點點頭,「沒錯,那個丫頭還不知道,Kuching是個懂事的孩子,從小就是……」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有些哽咽住了。
皇甫彥爵並沒有催著他馬上說下去,而是一同陪他坐在了花椅上,耐心地等著他開口。
他知道,讓一個老人來開啟回憶是很殘忍的,尤其是痛苦的回憶!
華多老人的目光開始變得悠遠……
「我們家族因有著異於常人的法術而成為馬來王室最受矚目的人,世世代代的降頭師、通靈師以及占卜師都出自我們家族,在外人眼裡,我們是無上神秘和驕傲的,但所有人都不知道,一旦成為這類人,是要受到詛咒的!」
「受到詛咒?這是什麼意思?」
皇甫彥爵倍感不解,說實話,他並不相信所謂的詛咒和靈異。
華多老人歎了口氣——
「我們家族的這種異於常人的現象不是出現在每個人身上的,這種特質屬於隔代遺傳,尤其是女性居多,當家族中一旦出現這類的人,詛咒也隨之而來,而這種詛咒是直接應驗在自己的父母身上,也就是說——當其子女天生具有這般法力,生養他們的父母在其十歲的時候便會遭到不測!」
皇甫彥爵的眉宇蹙得更緊了,「難道連翹的父母就是因為這樣而失去生命的?」
這種事情聽上去很是匪夷所思,令他不敢相信。
華多老人聞言後,輕輕搖了搖頭,一口堅定地說道:「不,他們的死是意外,這是他們的報應,跟我的乖孫女Kuching無關!」
說到這裡,他的情緒有些激動,連手都在微微顫抖著。
「為什麼會這麼說?」皇甫彥爵覺得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華多老人的情緒明顯地隱忍了下來,他緩緩地開口,卻向皇甫彥爵敘說了一件令他倍感心寒的真相——
「亞希,也就是連翹的父親,是我眾多兒女中最疼愛的一個,也是最有希望繼承王室的人,而他的妻子可裡希則也是跟他門當戶對的女子,兩人在沒有生下孩子時很恩愛,對我也很孝順,對王室上下大大小小的事情打理上自然也是井井有條,這令我很是欣慰,我以為——一切都會好起來,我也以為從此之後不會再有任何風浪……」
華多老人深深地歎了口氣,聲音倍顯疲累。
皇甫彥爵知道,接下來他想要說的事情一定不簡單。
過了半響後,華多老人才緩緩開了口——
「所有的事情都發生在可裡希生下女兒後,一切都變了……」
「您的意思是說——連翹出生後?」皇甫彥爵問道。
然而,華多老人卻搖了搖頭——
「不,他們生下的第一胎女兒不是Kuching!」
皇甫彥爵愣了一下,「這麼說連翹還有一個姐姐?」
華多老人點點頭,「沒錯!可惜這個女嬰也許早已經不存在這個世界上了!」
「為什麼會這樣?」皇甫彥爵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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