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線在地下室的房間中散發著幽幽的光亮,但僅僅是這點光線就足以令連翹看清眼前的一切了。
她的眼睛越瞪越大,連頭皮都開始發麻了——
原本躺在床子上的屍體正在一點一點坐起,而身上的白布也隨著動作而慢慢地、慢慢地掀開……
連翹的第一念頭便是轉身想跑,但是——該死,她的腳已經軟了,一點力氣都用不上,所以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具屍體緩緩地將臉朝向她……
她感到呼吸越來越困難,因為她終於看清了那張臉。
在昏暗的光線下,這張男性的臉顯得異常猙獰和可怖,連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張臉,已經沒有了血肉模糊,卻有著如乾屍一樣的蒼白,眼睛卻散發著綠色的光芒,屍體正「注視」著連翹,但只是在一瞬間,便轟然倒下……
這一變故令連翹連尖叫的的本能都忘了,她終於知道,一個人在遇上極端恐怖的事情時是絕對喊不出來的,因為這才是人體承受恐怖的極限。
過了好半天,連翹才呼吸過來,如果不是因為平時經常擺弄屍體,今天她一定會被嚇破膽的。
不行,這個鬼地方她實在呆不下去了,她剛剛轉身,便又聽到一陣窸窣的聲響,就像頭髮輕輕劃地的聲音,她下意識地回頭——
老天!那個屍體又在動,而且正在一點一點朝她的方向爬過來……
連翹嚇得臉都白了,她二話沒說,立刻跑到門邊,手使勁一拉——
然而,就在這時,她才絕望地發現——門,不知道為何被鎖上了!
「啊——」
她終於尖叫了出來,尖叫的聲音劃破了地下室的寧靜,她大力地拍打著門,時不時還拚命回頭看看身後。東@方小@說網
只見那個屍體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啊——」
連翹連死的心都有了,她現在都要後悔死了,沒事跑到這個鬼地方來做什麼。
正當她已經準備好被屍體掐死或者嚇死時,房門一下子開了,緊接著,在她耳邊便傳來一陣低沉的聲音——
「快跑!」
連翹也來得及想太多,她拔腿就跑,長長的走廊中傳來一陣陣腳步聲。(東方*小*說*網)
好不容易跑出了大樓,連翹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雖然樓外也是昏暗幽然,但起碼有月光,還有那令她熟悉的世界。
剛剛到底是怎麼回事?簡直是太可怕了!
還有,門,究竟是誰鎖上的?
一隻大手陡然拍在她的肩膀上——
「啊——」
驚魂未定的連翹又是一聲尖叫,緊接著,她回頭看到一張英俊邪魅的臉頰!
「皇甫彥爵?皇甫彥爵——」
她像是見到親人似的,一下子撲到他的懷中,雙臂緊緊地摟住他的頸部死死不放。
龔季颺一臉尷尬地任由她摟著,好半天,他才揚起大掌,輕輕拍著她的後背道:
「好了,沒事了!」
連翹所有的委屈和恐懼在一瞬間得到了釋放,她忍不住大哭著,而龔季颺也只好無奈地任由她在自己身上發洩。
待自己的耳膜快要被她震聾後,連翹才由剛剛的嚎啕大哭轉為輕聲抽泣——
「嗚嗚,你……你到底是人還是鬼……」她的聲音又乾又澀,哽咽不堪。
龔季颺白了一眼眼睛——
這個小姑娘還真是夠膽大的了,而這個問題也實在太雷人了,哭過一通之後才想起來問自己是人是鬼……
他有些無語了……
「你說呢?」
連翹抬頭看了看龔季颺,看了半天後,才傻傻地問了句:
「剛剛……剛剛那個屍體不是你吧?」
龔季颺再次被雷到,他看著她驚魂未定的神情後,惡作劇地說道:
「是啊,我就是那個屍體,今天你害得我見閻王了,我嫌黃泉路上比較寂寞,專門來找你陪著的!」
他原本也只是想要開個玩笑,誰知連翹聞言後卻立刻瞪大了雙眸,紫羅蘭的美麗在震驚中得到完美體現。
「你……你……」
她嚇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看著龔季颺的眼神中充滿了驚悚和恐慌,只消片刻,她便一下子跳得老遠,雙手死死地抱著離自己最近的一棵大樹,就像真是見鬼似的——
「你——喂,皇甫彥爵,吶,我……我今天只是想跟你開個玩笑……誰、誰知道你這麼短命,求你千萬不要來找我啊……我不是故意的……」
龔季颺見狀後,又氣又好笑,他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個小姑娘還真是單純得可以,說什麼就信什麼。
他試著上前一步,卻見連翹尖叫一聲又後退一步,還強行嚥了一下口水,似乎在尋找勇氣似的。
看見她這副模樣,龔季颺更是興致盎然了,他故意惡狠狠地說道:
「連翹,是你把我害死的,我不找你找誰?」
連翹聞言後,雙腿都開始發軟了,她死死地攥著拳,結結巴巴地說道:
「那、那你也、也不用那麼想不開跳樓啊……你自己、自己輕生、還來、還來找我做替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