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琴素素的目光停留在冷少揚身上時,冷少揚的目光微微抬起,又垂斂了下去。
他的視線始終沒有落到自己身上,琴素素竟然察覺多年不動的心,產生了一股莫名的情緒,後來被她歸結為失落。
很多年後,琴素素經常想起那一晚PUB中相遇,是否因為自己先關注他,而注定此後為他牽腸掛肚,為他赴湯蹈火。
那遙遙一面的心悸,那短暫的相遇——
琴素素原以為不會再遇到冷少揚,他只是她人生中一個過客而已。
沒想到,兩天後,琴素素再次遇到冷少揚,是在自己的學校。
那一天,應朋友邀請,去參加一個有些規模的party。
因為那場宴會邀請了有些社會精英,所以琴素素被要求一定要好好裝扮,她其實是個大美女,只是懶的打扮而已,平日裡,她寧窩在實驗室或者圖書館,啃那些艱澀難懂的專業詞彙跟案例。
她家是傳統的醫學世家,祖祖輩輩似乎都鍾愛這個職業,琴素素從小也是耳聞目染,在父母熏陶之下,也對醫學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醫生還是個體面的職業,沒什麼不好。
既然女兒對這有興趣,琴家父母自然是想要女兒出國深造,國外的醫學比國內先進多了。
承載著父母的厚望,加上家境優渥,琴素素於是來了美國。
她比冷少揚早來美國一年,琴素素高二讀完的時候,就直接出國了,來美國適應了一年,語言跟環境都習慣了,便入了冷少揚就讀的這所大學。
校門口,琴素素一身嫻雅的裝扮,奶綠色的精緻披肩搭配人魚尾式的貼身長裙,緊緊包裹著她曲線玲瓏的身段,栗色的長髮被高高挽起,鬢邊自然垂下了燙捲了的幾撮,垂到肩膀上,
看起來優雅動人。
她的五官,也自然也極好的,上天似乎挺眷顧她的,下巴尖尖的,臉蛋是女人夢寐以求的鵝蛋臉,眼波流轉間,流光溢彩盡現。
琴素素在校門口等朋友開車過來接她一起去,冷少揚正從TAXI下來,手中提了兩大袋東西,估計是剛購物回來。
車上下來的他,令人難以移開視線,高大挺拔的身形,俊美冷漠的臉,雖然身上就一件簡單的淺藍T恤,修長的雙腿包裹在一條洗的刷白的牛仔褲裡。
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唇邊緩緩浮現一抹玩味的笑意,卻少了上一回酒吧裡瞧見的輕佻。
當他走近的時候,琴素素覺得自己心跳沒由來地加速,她不禁好笑,從小到大,從中國到美國,她的追求者從來沒有斷過,其中也不乏相貌英俊的,但這一回,還是頭一次碰到這樣的反常。
才兩次見面,連他名字都不知道,她竟然對他產生了莫名的情愫,她從來沒想過狗屁的一見鍾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還是她對男的一見鍾情,太不可思議了,說不出別說朋友不信,連她自己都覺得這太荒誕了、
近距離地注視著他,他那炯亮的眼神像是暗夜裡狩獵的豹子,銳利迫人。
擦肩而過時,她感覺自己的胸口悶悶的,隨即跟著回頭看著那個人影逐漸消失。
不經意的一面,冷少揚觸動了琴素素心底那一根緊繃的弦,而且餘音裊裊,綿延不絕……
「Vanessa。」
伴隨著一聲響亮的口哨,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琴素素轉頭,原來朋友已經到了。
「Hi,Elvis.」
Elvis是個地道的英國人,跟琴素素同一專業,文質彬彬,紳士極了。當然還是不吝嗇讚揚,「Vanessa,you』re/amazing.」其實,Elvis也好交際的,琴素素跟他交好的一半原因是他是高材生,很多疑問,他還真能幫上不少忙。不管出於什麼原因,這樣有用的朋友,琴素素自然是樂於結交的。
Elvis自然也追過琴素素,雖然Elvis很優秀,但琴素素對他實在不來電,跟他坦誠談了兩個鐘頭,Elvis便知難而退了,他倒也頗有容人之量,此後跟琴素素成了好友,用中國話來說,是個貼心的藍顏知己。
「Thank/you,you/also/look/nice.」
禮尚往來也加以讚揚,琴素素上了副駕駛座。
後座也坐了幾個人,是Elvis的朋友,琴素素倒是不認識,但還是參與了他們的談話,很快就跟他們打成了一片。
「Let』s/go.」
一幫人倒是興高采烈的,顯然對這個party十分熱衷。
琴素素一面跟他們聊著,另一面心思卻轉了千百個彎,腦海中總是浮現冷少揚。
校門後的擦肩而過之後,琴素素有些期待,平日裡總是鑽在實驗室跟圖書館,但一想到這個少男是自己學校的,便經常出來校園裡晃蕩一圈,可惜卻沒有再碰到。
在琴素素對冷少揚起了心思時,冷少揚其實是根本就沒裝過琴素素這麼一個人。兩次相遇,其實都是琴素素一個人在關注冷少揚。
冷少揚這個傢伙,用想想的話來說,他對於周邊的人事景物,很少放在心上的,除非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熟人。
冷少揚還在努力適應自己的新環境,偶爾出去轉轉,他大部分還是躲在寢室上網,網絡真是個好東西,可是想到想想那個傢伙,對電腦很不屑,他的頭隱隱有些作痛。
來之前實在太匆忙了,不然肯定會狠命灌輸她基本的常識,至少會上QQ、MSN以及EMAIL吧。
他不知道這個時候的想想,經常跟人QQ、MSN也會上,EMAIL雖然也申請了個,但是通訊錄中沒人,這個於是被她徹底荒廢了,直到工作後她才重新拾起,這自然是後話。
想想離家出走的消息,冷少揚一直都沒收到,肖爸肖媽急得團團轉,說不該逼她的。
去學校,高三的班主任卻說前幾天她還來學校填志願了,看上去挺精神的,沒察覺她有什麼異樣,更看不出來她原來已經離家出走好些時日了。
想想其實寄過一封信回去的,可惜肖媽不識字,肖爸跟著老爺去外地出差了,這封信被大小姐冷少梅給揀去跟小夥伴們折飛機玩了。
冷少揚收到國際快遞的時候,已經過了一個月,那一天通知他去簽收的時候,他還以為是想想給自己來信了或者寄東西了,一陣激動。
因為他國外的地址除了老頭子,就想想知道,老頭子自然沒這個閒情逸致,就算有事,也是直接電話,何況他出國這麼久,老頭子一直沒來過電話,仿若他這個兒子根本不存在,反正送出去了就完事了似的。
他其實也打過電話回去,但是因為時差,都沒接上一回。
冷少揚拆了之後,才發現是張離婚協議書,心裡騰的冒出火來,他差點氣到額頭冒煙,恨不得一手立刻掐死想想這個王八羔子,竟然來這麼一出。
回到寢室,他從枕頭底下摸出兩個燙金的紅色本子,修長的手指摩挲著上頭『結婚證』三個大字,狠狠咬了下唇,決定回國一趟,好好懲戒那個小笨蛋,一點也不聽話。
他微瞇起眼,表情變得十分危險。
打了個電話回去試探下,沒想到肖媽抽抽噎噎說想想已經離家個把月了,錄取通知書都寄回家裡來了,她填的確實是祁陽大學,但她肯定是不樂意了。
肖媽著實後悔,她沒想到當日她那一番話對想想影響這麼大,她決然離家出走,這可是她從小到大頭一回如此叛逆,而且隨著時間拖久,肖媽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女兒畢竟是娘心頭的一塊肉,她開始擔憂,其它的,都被她認定是次要的了。只要想想回來,她想要怎樣便怎樣吧。
想想還沒回來,冷少揚已經沖了回來了,接到快遞的當天,他就請了假買了機票匆匆踏上回國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