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房內的人都出去了,顧熙然自然而然的就膩到了舒歡的身邊,一雙手從身後環住她的腰,將下巴抵在了她的肩上,咬著她的耳道:「有什麼事要商量,是不是昨兒晚上求你的事,你答允了?」
簡簡單單一句話,卻讓舒歡的臉驀然紅了起來,啐他道:「又想不正經的事了,我是問你那精油折騰的怎麼樣了,你這些天不都在忙這個?若是試成了就說一聲,我還等著用呢」
顧熙然一時間沒有答話,只是微瞇起了眼睛,專心的感受著懷抱裡的溫軟。
時光如水流逝,已經五年過去了,兩人在一起待了近二千個日夜,日則同坐,夜則同息,卻從來沒有感覺膩煩過,每每摟抱住她,他總是有抑制不住的歡喜和興奮,還有很安心很溫馨的感受,一如當初。
許是感應到他的依賴,舒歡沒有動彈也沒有催促,只是任由他抱著,還順勢將手搭在了他的手上,微低了頭,看著兩人指間的玉戒,在窗外透進來的陽光裡,顯出一種歲月沉澱下來的溫潤。
良久,顧熙然才輕聲笑道:「差不多了,折騰了半年多,廢掉無數張圖紙,前兩日那匠人才將壓搾用的機器打造出來,試過一回,沒覺出什麼不對來,這次興許就能成功。」
他說的是提煉精油的方式,其實最初舒歡穿越過來,沐浴時用過的那些清露,就是顧家用很繁複的吸香法提煉出來的精油,只是這種吸香法極耗人力物力,用時也長,因此顧家賣的各色清露,量少不說,價格還極其昂貴,算是一種奢侈品了,外帶佟掌櫃當日叛離顧家,將這種吸香法的工藝流傳了出去,替顧家平添了競爭對手,使得利潤空間被壓到最低,因此這清露,在顧遜替管生意那時,就已全盤停止了不造不賣。
直到顧熙然接手了顧家生意,琢磨出蒸餾法來提煉精油,操作簡單,大大的降低了成本,用比從前低廉許多的價錢售賣清露,這才擠垮了生意對手,重新搶回了市場,使得顧家生意蒸蒸日上,而他如今琢磨的壓搾法,是想用來提取甜橙橘子類精油的,不是為了搶生意,只是為了豐富清露品種,因此不急不緩,足足折騰了半年多。
想到這段漫長的,失敗了無數次的試驗過程,顧熙然就想歎息:「我只知道有這些方式可以提煉精油,對具體的工藝和機器製造都一竅不通,要早知道有這麼一天,我當初學什麼法律,還不如去當調香師,那可不就簡單多了?別說提香法了,復方精油都調配出無數種了。」
舒歡忍不住笑:「要早知道有這麼一天,你不去參加那趟海島探險的旅行不就得了,如今還好端端的在現代當你的律師。」
「那可不行」顧熙然大大的搖起頭來,最後低了聲道:「那就不能同你在一起,沒有顧願和顧念了。」
不是什麼能醉死人的甜言蜜語,但舒歡聽了還是感覺心頭甜甜的,兩人再私語了兩句,她才恍然想起還要去老太君那裡請安,這才從顧熙然懷裡抽身出來,趕著掀簾出去,沒想才走數步,顧熙然又在她身後喊道:「早些回來,我等你。」
「怎麼?」舒歡不解,又沒什麼著急的事,若有,他此刻為何不說?
顧熙然邪邪一笑:「昨晚說的事,你別忘了。」
「呸」舒歡臉上再燙,扭身就走。
偏偏美景跟上來,好奇道:「二奶奶,二爺說的是什麼事啊?」
沒聽見沒聽見
床幃之事,豈能同外人道
舒歡雙頰越發緋紅起來,只當沒有聽見,加快了腳步,鬧得美景一頭霧水,卻以為自己說錯了話,不敢再問。
老太君住的松鶴堂,規格與從前已略有些不同了,但仍是叫這個名字,取其福壽之意,舒歡趕到時,林氏和方氏正陪著老太君說話,而顧願與顧念卻在良辰和奶娘的照看下,在老太君的床上胡亂滾爬著,逗得老太君笑瞇了眼睛,看上去心情甚好的樣子。
對比之下,林氏心情就很不好,她原就不待見舒歡和顧熙然,如今他倆替顧家生下了顧願這個男丁,就越發的惹得她不快活了,只是她自己沒甚本事,被他倆這對夫妻給壓制得死死的,折騰不出什麼風浪來,被迫的安分了許多年,只能偶爾用言語來挑剔和發洩心中的不滿。
此時此刻,她見到舒歡進來,老太君笑得越發慈祥,那酸話就不由自主的冒了出來:「二奶奶真是忙,這一天工夫都沒見人影了,還得太君三催四請的,才想到要過來請安,哪像我做媳婦那會……」
舒歡知道她又要嘮叨她那些老生常談,背都背得下來了,自然不耐煩等她說完,只瞟她一眼,就不動聲色的笑道:「我笨手笨腳呢,只是瞎忙罷了,若是學了太太三分的聰明伶俐,大概也就不用累成這樣了。」
她這話一說,老太君就「嗤」的笑了,林氏面色變得一變,知道舒歡同顧熙然在一起待得久了,那嘴也極其刁鑽,再說下去也是自討沒趣,只好悻悻的不再出聲。
這頭舒歡就請了安,邊看著自己孩子在床上咿呀戲耍,邊同老太君閒話了一會家常,坐了小半個時辰,眼見顧願和顧念餓了,就準備起身帶孩子回去。
老太君還在戀戀不捨,林氏就先站起來攔道:「先別忙著走,有件事趁著你在,正好求了太君作主。」
她這話裡含義微妙還隱隱帶著不善,舒歡一時想不起有什麼事會讓她口出此言,不禁怔得一怔,淡淡道:「太太請說。」
林氏揚了眉,挑釁的望著她道:「是熙和的事情我不知他同你那丫鬟賞心是怎麼回事,也不想追究那丫鬟到底是自己生出不軌的心思,還是被人挑唆著來勾搭熙和,想攀高枝,總之我要你好好管束那丫鬟,別再沒規沒矩的成天同熙和晃蕩在一起,把個好好的孩子,都勾引壞了」
她說到這裡,不等舒歡開口,就抽了帕子假作抹淚道:「太君作主啊熙和這孩子真是被那丫鬟迷了心竅去,您不知道,他昨晚竟然求了我,要娶那丫鬟為妻,任我百般打罵都不肯改口我們顧家是什麼門第,豈能讓一個丫鬟過門,再說我就這一個兒子,下半輩子還指靠著他過日子,真是不想他娶個丫鬟,自毀了前途。求太君,看在您一向最疼這個孫兒的份上,挑個門當戶對,賢德兼備的閨女,就請媒人上門提親,讓他早點成親,收收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