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還想著次日事發呢
事實上她剛睡下去,顧萱的住處就鬧了起來,原是那看管著顧萱的婆子起夜,順帶著看了看顧萱睡得好不好,要不要茶水,沒想藉著月光就瞧見一張空床,再探手往被中一摸,冰冰涼的,立刻就慌得嚷了起來。
整個顧宅都鬧了起來,連老太君都驚醒了,聽聞婆子的回稟後,說的頭一句話就是:「喊老三來」
紫蘇大著膽在旁回了一句:「三爺……三爺那邊的丫鬟剛來回過,他……他也不見了……」
老太君這一氣,直接昏厥過去,嚇得丫鬟們又趕緊派人去報陳氏,亂著啟鎖開門請大夫,直到天色微曦時分,才將老太君救得醒轉過來,她睜眼看看床前站的那一大群人,歎了一口氣,又閉上了眼睛。
林氏心裡有鬼,不敢說話。
還是那陳氏鬆了一口氣道:「謝天謝地,太君福大命大,倒是我們太過憂心,都嚇壞了。」
林氏這才強笑著道:「太君快好生歇著,大夫說不可再勞神呢」
老太君對她倆的話充耳不聞,只是閉著眼睛,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房內靜悄悄的,一點聲息都不聞。
顧熙和很想像往常一樣膩到老太君身邊去撒嬌,但是看這情形,又不敢,他其實也被嚇壞了,是真的擔憂,眼眶裡含著一包淚水,直到這時才滾了出來。
這種時候,自然也沒人敢再提顧熙仁和顧萱的事,都提心吊膽的站著,過了一會,還是顧芸先掉頭出去:「這麼多人待在這裡做什麼?都散了吧,讓太君好生歇著。」
別人哪有她這樣隨性,等她走了,還挨了一會,才打算依次退下去。
誰知這會老太君倒忽然開了口,閉著眼問:「去找了沒有?」
林氏忐忑道:「家裡都翻遍了,沒找見……」
老太君怒喝出聲:「誰讓你們找家裡,外頭呢?外頭找了沒有?」
林氏不敢答,只拿眼看陳氏。
陳氏也好尷尬,回道:「讓人查過各處的門戶,都死鎖著,老三和小萱房裡的東西也一樣沒少,我們……只當他倆還在家中,就沒想著要出去尋,後來……」
後來老太君昏厥過去了,自然也沒工夫尋了。
她這番話其實合情合理,門戶上著鎖,顧熙仁和顧萱這兩人總不能插翅飛了吧,而知道內情的林氏又不會提點於她,她當然不會想到要去外頭尋找。
對於這些事,久經人世的老太君哪裡會猜不到,心裡明鏡也似,就沒有再怪責她,只是看看窗外已然大亮的天色,歎了一口氣道:「多派些人,城內城外找找。對了,挑些個口風嚴謹些的,別將事情張揚出去。」
話是這樣說,但兩人逃出去已有大半日了,又不能大肆張揚,能找見的希望就很渺茫了。就算找回來,防得一時,終究防不得一世,這顧萱也是不能再留在家中的,少了這把柄來要挾顧熙仁,他發恨之下哪裡還會盡心料理顧家生意?不可著勁兒毀掉生意來報復,就是萬幸。
由此可見,這兩人找回來,或找不回來,都沒什麼區別。
念及至此,老太君心裡生出一股難言的悲哀,不明白為何諾大的顧家,子女成群,卻死的死,走的走,連一個孝順而又有能耐擔當的都挑不出來,唯一剩下的顧熙和,看著很好,但終究年紀太小,無法繼承家業,而她如今的身子骨也撐不住了,等不到顧熙和長大……
見老太君再次默然,陳氏又領命去了,林氏待在這裡越發難受,不禁試探著問道:「太君可有什麼想吃的,我打發人做去。」
她想藉著這做吃食的機會遁走。
「氣都氣撐了,還能吃什麼?」老太君悶哼一聲:「其他人出去,你留下」
「這……」聽這語氣不善的樣子,怕是要問她什麼,林氏頓時慌了,忙強笑道:「大夫說您這會不能勞神,若是沒什麼要緊的事,您最好先睡一會,有什麼話回頭再囑咐……」
話猶未完,老太君就喝斷她道:「囉嗦什麼,照著辦」
林氏不敢再說,只能忐忑不安的立在原地。
候著人都出去了,老太君這才勉強轉過了頭,看了她一眼道:「從前我只當你庸碌無能,今兒才知道,原來你比我想的還要蠢」
一句話,罵得林氏啞然,臉色一陣白一陣青,半晌才能道一句:「媳婦……不知做錯了什麼,引得太君如此動氣……」
「你不知道?」老太君冷笑起來:「你不知道那老三和小萱怎麼逃出去的?」
林氏猶不肯認,強辯道:「媳婦也正奇怪呢,二太太門戶看得嚴謹,昨夜我去她那邊小坐,她剛巡視完園子,再沒疏忽的,怎麼老三和小萱也能出去。」
她這話自然是為了洗白自己,言明自己同二太太在一處,沒有放走顧熙仁和顧萱的機會,但是聽在老太君耳裡卻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老太君不無譏諷道:「這倒還真巧,你平日也不常往二媳婦那邊去,難得去一回,老三和小萱就跑了」
林氏這才醒悟到少說少錯的道理,何況對自個使的計謀能不能瞞過老太君著實沒有自信,乾脆就低下頭去不再言語了,心想著疑就疑吧,反正沒有真憑實據。
老太君也不要真憑實據,只罵她:「你就這麼等不及是不是將老三弄走後,就盼著老婆子我早些死了,好讓出強霸著的位置來,讓你當家作主?」
這話好重,林氏覺得十分委屈,憋不住拿出帕子來拭淚:「太君您這話教我這做媳婦的,怎麼受得住……」
「事情都做出來了,你有什麼受不住的?」老太君接著罵道:「但凡你還有點腦子,就該想到熙和如今還小,家裡的事只能指望老三,再說我也盤算好了,絕虧不了熙和,這會子你把老三放走了,誰來料理生意,難道還能指望你嗎?」
林氏聽了好不服氣,暗想當年老太爺死了,不就是老太君這寡婦獨力支撐的生意麼?憑什麼老太君行,她就不行?這也忒瞧不起人了因此便道:「熙仁的事媳婦真不知道,要說這生意上的事,著實沒有人料理的話,媳婦也能跟著太君學學,主意拿不了,但替太君跑跑腿,傳傳話還是可以的。」
她這話說得忒蠢,即便已經很含蓄了,但還是同之前老太君罵她想當家作主的話對了個正著,氣得太君一口接一口的抽氣,最後罵了一句髒話出來:「放你母親的屁我今兒就把話挑明了撂在這裡,哪怕我立刻死了,就你那點比針尖麥芒大不了多少的腦仁兒,也當不起這個家,料理不了生意上的事」
從嫁入顧家到如今,老太君一直給她留著臉面,從來沒罵她罵到這樣體無完膚,林氏這會連哭都哭不出來了,只拿帕子握著臉,羞憤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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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到顧家老太太昏厥過去,救到天色微曦時分才悠悠轉醒。不知怎的,我忽然好想惡搞一句,讓老太太看看床前站的一群人,來一句:「你們是誰,這是哪裡……」
55555~間歇性惡趣味發作,壓了好半天才克制住沒這麼寫……
最後,那個,我好像很久沒有要票了,聽說今天中午12點到下月8號粉票雙倍,大家投過來吧,我瞅瞅能有多少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