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清楚了?」鍾離萱平靜的看向她。
小沛卻是搖頭道:「讓我再想想吧。」
既沒談好也沒談崩的情況下,一頓午飯吃得很悶。
吃完之後,小沛搶先買了單,鍾離萱也沒說什麼,只是想著等這件事情落幕之後再請回便是。
小沛依舊要回公司上班,兩人在一出飯館便分開,看著小沛匆匆離去的背影,鍾離萱無奈一笑,轉身回事務所。
只怕是女人再堅定,都無法真正撇去心裡的那一抹名為愛的痕跡。
她的計劃很短很簡單,不過是先讓私人偵探先去跟幾天,明確那對夫妻的行程後,再讓小沛去親眼目睹,又或者是親耳聽到什麼。
而最好是能把小沛的存在透露點風聲給原配,讓小沛看看那男人會去怎樣的掩飾,但為了盡量不破壞別人的感情,她還是略為保留的沒有提及這一點。
總之只要讓小沛知道那男人不可能會離婚,然後真的會選擇放棄就好。
但前提是,小沛要同意這樣做,而她目前只能靜候回音。
一直在事務所等到快要五點,放在手邊的手機才響起,鍾離萱一臉緊張的看了眼屏幕,卻並不是小沛。
看來要等明天了。
暗歎一聲後,她才接起顏若初的來電。
是找到工作和請客吃飯,被好友的喜悅傳染,掛斷電話後,鍾離萱心中也是舒坦了不少。
反正都這個點了,理應是沒人會找上來,她不如早些收工蹭飯去。
這樣想著,鍾離萱便著手收拾起東西,關電腦關窗,就在她鎖好門轉身想下樓的時候,放在包裡的手機又響了。
以為會是小沛的念頭在看到來電人之後又破滅了。
鍾離萱頓住腳步,按下接通鍵:「喂,蘇總。」
蘇子清略微疲憊的聲音響起:「進展可還順利?」
進展?鍾離萱一怔,而後才意識到他這是在表示關心,於是連忙回道:「還好,在等答覆。」
「那就好。」蘇子清似是有些釋然。
不知該怎麼接話,鍾離萱只得問道:「蘇總還有事麼?」
這句話聽來禮貌,卻有著不怎麼禮貌的內涵——有事就說,沒事就掛了。
蘇子清笑了笑,道:「沒了,碰到難題的話儘管找我,近期內不會太忙。」
恐怕是想找你的時候你偏偏就很忙,鍾離萱撇撇嘴,但還是一板一眼的回答:「好,我會的。」
說到這裡,蘇子清自是不再多說,順勢結束了這通電話。
鍾離萱聳了聳肩,將手機放回包裡,保持著愉悅的心情,下樓赴約去。
依舊是三人的會面,還是會感覺彆扭,但已經比前兩次要好上許多,不過要想恢復之前那種親密只怕還需要些時間。
顏若初跟她一樣是在事務所上班,不過不同於她,是個正規的律師事務所。
雖然是跟在一個有些資歷的律師身邊學習,然後順便做些文書工作,但那只是短暫的,更長遠的是做個真正的律師,然後會接到各種官司,替各種人辯護。
這樣的結果,才算是不枉幾年的學習和努力。
而說到工作,鍾離萱在另兩人的一番盤問之下,還是老實的交代了她目前的新工作。
她雖是說得很模糊大概,但也是足以讓兩人感到驚訝不解。
「我說,你那個什麼事務所不是騙人的吧?」顏若初反應過來,拉著她的手問道:「你不會被洗腦了吧?你個學法律的,怎麼跑去打擊小三?再說了,你要怎麼打擊,難不成還要用暴力?」
說完後,不等她回答,顏若初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又道:「你這小身板,怕是還沒對別人暴力,先被別人給打倒了吧。」
鍾離萱一時語塞,旋即無奈的笑。其實她現在想來都會覺不可思議,以前的她就是個滿腦子法律法規卻又不喜麻煩的人,所以才會在那個事務所一做就是七年。
而現在,她卻是要涉足從來不曾接觸過,也從來都沒花心思去瞭解過的,第三者的世界。
所以當初她都沒仔細深想過,也沒有去管身邊的親人和朋友會怎麼看待這份工作,還真是太過衝動了。
楚希妍沒多說,只是問:「正規麼?一切手續都全?簽了合同沒?」
還是她比較理智,鍾離萱點了點頭道:「嗯,我是通過正規公司面試到那上班的,老闆是那公司總經理,所以不存在被騙之說。合同我也仔細看過了,沒什麼問題。」
「那你是自願去那上班的?」楚希妍直接問道。
鍾離萱繼續點頭。
楚希妍輕應了一聲,表示自己明白了。
一邊的顏若初聽完她們這一來一往的對話,又拉過鍾離萱問道:「那好,前面的我就不追究了,不過你總該告訴我,你到底想是怎樣打擊小三吧?」
「呃……」這個她還真沒想過,不過看在顏若初那麼好奇的份上,鍾離萱斟酌著道:「看情況吧,每個人的情況都不一樣,到時在根據具體情況對症下藥就好。」
「誒?就這樣?」顏若初眨了眨眼,只覺聽起來比她想的要簡單。
楚希妍突然插進話來道:「吃飯吧,菜都涼了。」
這頓飯是顏若初請客,她自是不想明明是自己付錢卻吃不上幾口菜,於是她只得放開鍾離萱的手道:「萱萱,你也快吃。」
這個話題當然也是告一段落,鍾離萱鬆了一口氣,朝楚希妍投去感激的一眼。
現在的她已經一腳踏進去了,所以不能由著別人甚至是自己的好友說什麼,就輕易起了退縮之心的,而是應該努力去做好這份工作。
飯席間的話題終歸還是比較輕鬆,顏若初也沒再提及工作的事,而都是撿著有的沒的說了一通,導致飯後從餐廳出來的三個女人都是滿臉笑容。
鍾離萱本來想著住的遠,不如及早趕回去比較好,可最終還是拗不過顏若初,陪著她們二人去到步行街,開始瞎逛起來。
夜色已然降臨,而在這夏日裡,也是非得等到這個時候了,街上才會盡顯熱鬧。
在世新南路那塊偏僻的地方窩了幾天,再次置身於這嘈雜喧嘩中,鍾離萱難免會覺得恍然。
不過畢竟以前實在太常來,她很快的就溶入進去,成了這來來往往的人群中的一員。
照著顏若初的性子,儘管前幾天可能就已經逛過一圈,但是她還是能夠樂此不疲的一家一家的逛過去。
包括平日裡逛的店、不逛的店,又或者是新開的店。
這樣一圈下來,時間也是跟著她們不停的轉動,這會已是到了晚上十點。
而顏若初才剛露疲態,比起另兩個累到走到哪就要坐到哪的女人不知好上多少。
十點雖不算晚,但明天不是週末,於是三人在稍作一番休息之後,便各歸各家。
看著兩人瀟灑的打車走人,鍾離萱無奈的歎了口氣,一路小跑到公交站台,倒也是很僥倖的趕上了末班車。
都這個點了,她當然是不能回租的房子,只能先回家住一晚了。
公交車上人很少,而且基本上都是孤單一個人,整個車廂裡只有極輕的音樂聲。
鍾離萱轉過頭去,看著窗外的燈火車流,面色略顯惆悵。
重生了快有一月,雖然是盡量學著適應過來,盡量的充實著自己,但心中還是空了一塊,那七年的記憶並沒有逐漸消失,反而是越發的清晰。
背負著自己是重生的秘密,揣著在旁人眼裡從不曾存在過的七年,她並不想過得那麼累,只是,身不由己,背道而馳。
「喂,你手機響了。」
背後傳來一個怯生生的聲音,鍾離萱猶疑的轉過頭看了一眼之後,才意識過來的從包裡翻出手機。
公交司機沒開燈,手機估摸著響了好一會了,現在都不亮。
鍾離萱只好直接接起電話:「喂,你好。」
「我決定了,」那邊頓了頓,又道:「就照你的計劃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