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了,我們去了瘴藥閣。」我看著蘇在水,緩緩開口。
「是。」蘇在水猶豫了一下,問:「沒被人發現麼?」
「被發現了,只是他們不知道是誰罷了,但是他們還是能查出來的,首先便是要每一個人拿出不在場的證明。」我深深看了她一眼。
「你是希望我給你們作偽證?」蘇在水一下子便明白了我的想法,果真聰明。
我笑笑,「正是如此。」
蘇在水有些猶豫,「可是……我說的話他們就能相信了麼?」
「蘇姑娘,你說的話可是比珍珠還真!」仙半仙插嘴道。
我白了仙半仙一眼,道:「你不是失憶了麼?如此便是和我們不認識的,只要我們做一場戲……」
我們嘀嘀咕咕了一會兒,終於商量好了行事方案。
楊哥這時候面色已經好了很多,嘴唇不再發紫,臉上也不再發青,只是十分蒼白,而且大汗淋漓,像是在水裡泡過一般。
「為何會流這麼多汗?」我蹙眉,取出帕子為楊哥擦了擦,卻被楊哥的體溫嚇了一跳。
「解毒的時候會渾身發熱,這是很正常的,你不用擔心。」蘇在水回答道。
「哦,那就好。好了,我們走吧。」
三人對視一眼,立刻行動。
我和仙半仙隨著蘇在水走,繞了幾個彎子後便看到一個長梯,順著長梯而上,頂處是一個木板,蘇在水挪開木板,小心翼翼地探出頭望了望,而後回頭對我們點點頭。
出去之後,入眼的竟是一個暗房,蘇在水將一個箱子放在剛剛的出口處,拍拍灰後又帶我們上了一層梯子,出去後才發現是一個假山山洞,正處於一個旱池中央。
「這裡是哪裡?」我不由問道,目光逗留在了一顆巨大的古樹上面。
「瓦醴閣。」蘇在水見我看那顆大樹,又說:「那棵大樹是霜宮的禁樹,五十米內不得靠近,聽宮主說,他都不能靠近。」
因為這裡有五行八卦陣啊!我暗暗飛了個白眼,夜星還真是騙人騙到底,除了自己,誰也不知道這裡竟然還有個霜宮的出口吧……
要不是楊嫂他們誤打誤撞,我也不會僥倖得知的。
我瞇了瞇眼,微笑道:「我們走吧。」
出了瓦醴閣,我們跟蘇在水繞到了伊人閣,伊人閣的婢女迎上來問好,蘇在水都是笑瞇瞇的。
而後我和仙半仙便坐在伊人閣的大廳裡,和蘇在水聊起了天。
這廂才剛到伊人閣一會兒,那廂沁雪和幾個僕從也來了伊人閣。
「在水。」沁雪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好聽,卻微帶怒氣。我看過去,見沁雪正站在離蘇在水二十步的地方。
沁雪看了仙半仙一眼,仙半仙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蘇在水,面色無奈。
沁雪厲眼掃向我,我正做失神狀看著蘇在水,臉上帶著悲慼,而後幽幽地把視線轉向沁雪。
「宮主?」蘇在水無辜地看著沁雪。
沁雪輕歎一聲,放柔聲音問蘇在水道:「在水,剛剛你去哪裡了?」
蘇在水笑得咧開嘴,看了我和仙半仙一眼,道:「剛剛我去找黃鼠狼和谷哥哥,結果遇到了這個姑娘和這個公子,這個姑娘說想要跟我聊一會兒,我便和他們到林子裡去了。」
沁雪的身形十分迅捷,我還未準備好他便擒住了我的手腕,生生地疼。
我疼得反抗卻一直沒掙脫他的束縛,仙半仙忙跑過裡,問:「宮主因何如此?」
沁雪稍稍冷靜了下,眼神變得極為複雜,殺氣倒是消失了大半,半晌,他鬆開我的手,歎口氣,轉頭對蘇在水說:「下次出去記得先給我說一聲,還有,帶上孜然。」
蘇在水點點頭,極乖巧的模樣。
我心裡鬆了口氣,沁雪見我完全沒有武功,仙半仙也是沒幾兩重的人,懷疑本就會掃去大半,再加上蘇在水的「不在場證明」,他怕是已經相信不是我們所為了。
其實要是沁雪懷疑蘇在水的話,只要找個林子裡的暗衛問一下便可知道蘇在水說的話是真是假,倒是我們自會有另一套說辭,可是,他竟是完全不再提及此事,直到我離開霜宮的時候,他也不知道闖入瘴藥閣的人竟是我和仙半仙。
沁雪走之後,我們三人都暗暗地舒了口氣,但也不能表現出來,我們都知道,這個屋子裡的任何一個人,都是一個監視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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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房裡時,沈毓和楊嫂正在我的屋子裡踱步,來來回回的,一看就知道倆人心裡有多擔心了。
我心裡一暖,放柔聲音說:「我們回回來了。」
沈毓快速側過頭來,忽地綻放一個放心的笑容,竟看晃了我的眼。
「總算是回來了,我還在想你們再不回來我就給你們收屍去呢!」楊嫂調笑著說,很明顯也是放下心了,只是眼神有些猶豫,像是要問些什麼。
仙半仙瞭解地笑笑,道:「楊大嫂不必擔心,我們方纔已經拿到了解藥。說來也是好運,我們出去後誤打誤撞地進了霜宮的暗道,而後又看到了楊大哥,如今我們已經將解藥餵給了楊大哥,楊大哥身上的毒已經解了,人現在已經好多了,只是現下裡正在昏睡。」
楊嫂的臉色霎時放開放在春天裡的花兒,有種復甦的感覺。
我敢打賭,她只記得仙半仙說的最後幾句了。
我見她眼角有些晶瑩,不由一陣感歎。
「那我先去看看了……你們……」楊嫂抓起衣袖,拽了拽。
我笑著點點頭:「你快去吧,免得楊哥醒來後又要擔心了。」
楊嫂不好意思地笑笑,一溜眼便騰出去了。
我摸摸下巴,饒有興趣地看著楊嫂的背影,道:「還沒見過楊嫂孩子氣的樣子呢,剛剛那個表情真是……嘖嘖嘖……」
沈毓笑笑,說:「誰都會有孩子氣的時候,就看是在什麼時候,又是在什麼人面前了。」
我捏了他一把,虛著眼看他,說:「我怎麼沒見過你孩子氣的時候?說,你在誰面前孩子氣了?那個青草麼?」
沈毓眼睛亮了亮,嘴上說的卻是討打的話:「青草就像一個妹妹的存在,偶爾在她面前孩子氣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嘛!」
我怒,踩了他一腳,道:「喲,妹妹的存在……我看過不了多久就是情妹妹的存在了!你個大老爺們兒的還在一個妹妹面前小孩子氣,好不好意思喲~~」
「花花大人,在下可是開玩笑的呢,你要明察秋毫啊!」
我瞪了他一眼,他卻笑得更歡。
「咳咳……」
我側頭看向仙半仙,他正曖昧地瞧著我和沈毓。
我忽然覺得,他額頭上大大的寫著兩個大字——「電燈泡」!
錯了,是三個……(小福:望天……)
然而仙半仙當這個電燈泡當得卻是怡怡然的,你瞧他那眼神兒賊的,那那小鬍子彎的,那嘴角的笑詭異的……
「喲,我還以為你會臉紅一下呢,結果你臉皮這麼厚啊……」仙半仙驚奇地望著我,一臉讚歎。
我抽了抽嘴角,準備回嘴來著,沈毓卻搶先一步笑瞇瞇地道:「多謝仙半仙誇獎了!」
我剜了沈毓一眼,十分不爽。
沈毓和仙半仙對視著,都是笑得一臉詭秘。
仙半仙抽出目光轉向我,熟練地捻捻小鬍子,道:「花花,你丫真是走了運了,竟然撿到了沈兄這個寶貝。」
我得意揚揚下巴,道:「那是當然,也不看看我是什麼眼光!」
三人均笑。
「真是多謝仙半仙誇獎了,我們來談談正事兒吧。方纔你們是怎麼出來的?我和楊嫂見你們進去後便在那裡等著,不久就看見水露和兩個藥童出來,水露也急急忙忙地趕去了沁雪那裡。我們心知有事,卻不能知道具體情況,想著仙半仙在的話,應該不會有事。後來沁雪都快要到了,我們只得先回來等著,心想到了沒辦法的時候大不了鬥一場。然後不到一會兒沁雪便派人到各個地方搜查,到了這裡的時候,見我一個人,就問我你們去了哪裡,我只得說你們去散步了。而後便是等到了現在。」
我和仙半仙聽他說得還算輕鬆,心知肯定不如這樣輕鬆的,我們那邊也是碰巧才出來的。
「我們在閣裡面發現了一個暗道。」我解釋說,「還撿到了一張地圖,我們隨著地圖走才走出來的。」
「暗道?」沈毓挑挑眉。
「恩……不知為何,那暗道外面沒有人打掃,暗道裡面有瀟湘子的白骨。」
「瀟湘子?二十幾年前那個瀟湘子?」
「我估計是的,那人受過琵琶穿骨之刑,還對夙願娘娘一片癡心,猜來猜去,只有可能瀟湘子了。」仙半仙接口道,而後掏出羊皮紙地圖,道:「而且我發現,這張地圖四個角背後都有些零碎的筆畫。」
仙半仙把羊皮紙四個角折起來給我們看了,又說:「單看是不會覺得什麼,但是……」
仙半仙把四個角湊在一起,那些個零碎的筆畫竟然湊成了一個完整的字——「湘」。
「看來那人的確是瀟湘子無疑了,可是,為何他會有霜宮暗道的地圖呢?」我不禁好奇。
「瀟湘子乃是以無派屬的身份行走江湖的,我看,他實際上是有派屬的。」沈毓分析著。
「霜宮。」仙半仙接到。
沈毓點點頭,「想來來頭還不小……」
「說不定是霜宮宮主呢。」仙半仙眸中精光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