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宮,真是大啊……
我面無表情地走在霜宮的走廊上,手裡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放這個藥碗,一見那黑乎乎的藥我便知道,這藥難喝!
看起來我還有心思想其他事……其實,心裡已經快要緊張到爆了……
楊嫂啊楊嫂,你怎麼能對我如此放心讓我單獨行動呢???十幾年了,這霜宮多少也有些變化的吧,萬一我不小心走到變化了的地方怎麼辦?且不說這霜宮有多少變化,就算沒有變化,那地圖不可能直接拿出來看吧,而我根本沒記住那地圖上的內容;且不說就算記住了內容,知道哪裡改拐角哪裡是廁所了,對於一個分不清東南西北的人來說——有也等於沒有!
我們把時間稍微往前挪挪——
「也就是說,我們只有用易容這個辦法混進去——況且這個辦法是最簡單最安全的。」楊嫂噓著氣,得意地瞟著我,那眼神叫——「看,到頭來還不是要用我的方法!」
我咬咬牙,笑。剛剛提出了那麼多辦法都被否決了,除了這樣還能怎樣?!
「那,我們是要去打探牢房和密室,弟弟八成就在那種地方,你跟我們一起去不?」楊嫂歪歪頭,側著臉,下巴越發顯得尖。
「既然谷莊主和仙半仙由你們救了,我就不管他們了(小福:……),我去找沈毓。」得告訴他現在的情況才行。
「那好,居哥這裡有霜宮的地圖,就給你用了。我們先去找個人來,你等一下。」
(半個時辰後)
「就這個小婢了,好像叫什麼天兒,是個端茶送水的,好想性子很冷淡,你注意些就好。哼,你放心,居哥現在的易容術世上無人能比,絕對沒有人能看出來!」
……
「哦……那好,你把她衣服扒下來換上,然後把這個餵給她吃,這樣她就會睡上個三天三夜了。」
……
「好了,我們就送你到這裡,你自己注意,我們走了!」
……寒風那個飄,枯葉那個蕭……
本姑娘靠著自己的小強精神愣是絲毫沒有退縮,堅定地邁開步子——躲在石頭後面……
還是先看看情況吧,要打有準備的仗,嗯嗯,先藏一會兒!(小福:請注意我的眼神……那是赤裸裸的鄙視!)
「天丫頭,在幹什麼呢!」身後忽然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我嚇了一跳,吞吞口水回頭一看——是個笑瞇瞇的少年,十七八的模樣,有一雙圓圓的眼睛,很卡通的模樣。
「天丫頭,怎麼不說話?」那少年眨眨眼,笑瞇瞇的模樣,卡通的面上飄著幾點雪。這廝難道沒發現薛大不見了嗎?
天呀,第一個考驗來了……
這天丫頭性子冷淡,嗯嗯。
「有事麼?」我淡淡地瞥瞥他,淡淡地移開目光。
少年一愣,呆站著,不知所措的樣子,「你……你怎麼了?我做錯什麼事了麼?」
「沒有。」
「那就是……你……你……果然還是喜歡他……」少年目光一閃,有痛楚浮現在眼裡。
憋住憋住,千萬別吐血……
姑奶奶我運氣真好啊!一出手就替別人擋桃花啊,啊啊啊啊!!!
「他有喜歡的人了……」少年喃喃地說。
「哦。」我轉身欲走,再多說幾句指不定就暴露了!
手被一把抓住,少年憤憤的臉出現在面前,「哥哥他不會再喜歡上別人了。」
「哦,我知道,你放手。」感情是三角戀???
「你!你今天到底怎麼了?」
正苦著說什麼話回他,一個白衣翩翩的女子身姿曼妙地向我們走來,手裡正端著個托盤,托盤裡剩著一碗藥。
「米兔,你在幹什麼?」來人皺眉,是個柳眉女子。
米兔——這名字取得……嘖嘖嘖,多麼藝術!我眉毛一抖。
「姐姐……」米兔放開手,偏過臉,道:「不知怎麼的,天丫頭今天又回到了半年前的樣子。」
半年前的樣子???我暗暗吞吞口水,面上卻不動聲色。
「哦,你先走,交給我。」柳眉女子舒開眉。
米兔朝我望望,不甘心地離開了。
柳眉女子朝我笑笑,道:「天丫頭,你是不是想起了爹娘的事?別傷心了,逝者已往。」
我心頭一動,面無波瀾,眼觀鼻,鼻觀心。
注意,要淡定,淡定……丫滴,這樣裝真痛苦!
「天丫頭,你可千萬別回到半年前的模樣,我看你雖然對其他人冷冷淡淡的,可這段日子跟米兔卻是有說有笑的,現在要是連他你都……天丫頭,莫不是他做了什麼事惹你生氣了?給玉姐姐說說,玉姐姐給你出氣!」
我看你雖然對其他人冷冷淡淡的,可這段時間跟米兔卻是有說有笑的……
我忍不住再次抖抖眉毛——什麼叫做認倒霉了喝涼水都塞牙縫?!如今真是見識到了……
「沒事的,玉姐姐。」我連忙換上個微笑的臉,「正如你所說,我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有些難過罷了……」
「那好,我還真擔心你和米兔鬧矛盾呢……那個……米兔剛剛說的米羊他有喜歡的人什麼的……你別在意,米兔對你這麼好,你就忘了米羊吧!」
米羊……我強忍住不抽嘴角,硬是扯出個弧度,道:「玉姐姐說的是。」
柳眉女子欣慰地點點頭,道:「那好,你把這個送去伊人閣,就說是水露姑娘送的。」
伊……伊人閣???我垂下頭,道:「是。」
柳眉女子輕輕拍拍我的肩,滿意地走了。
嘿嘿嘿嘿……
哈哈哈哈!什麼叫做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我在心底狂笑幾聲,輕快地邁開步子。
(鏡頭拉到本章開頭——)
我咬牙切齒地笑——就說認路對我來說是個艱巨的事了吧!我捏了捏懷中的地圖,拉長了臉站在一個路經三餘次的雪松下,再次環視四周。
「天兒妹妹,你這是要去幹什麼?」
身後一個女子的聲音阻止了我的腳步,聽著很是熟悉,我回頭一看,一個玉蘭衣裳的丫鬟正懷疑地看著我。那女子瘦削得一陣風便能吹走似的,給人想要保護她的衝動,眉心的那顆痣若隱若現……
我心頭一緊——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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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孜然姐姐。」我淡漠一笑,「我正要把這個送到你那邊去呢。」
「哦?」孜然瞅了瞅我手上的托盤,微微一笑,道:「是水露姑娘送給左護法的麼?玉姐姐又叫你幫忙?」
我點點頭,道:「能幫玉姐姐的忙,我很樂意。」
「那你站在這裡幹嘛?不敢進去麼?」
「哦……」本姑娘是不認識路啊不認識路!
孜然眼中精光一閃,一手緩緩撫上我的臉頰,捏了捏,臉上卻是笑瞇瞇的模樣,道:「看看你,這兩天發福了!」
發福了……我淡淡一笑,本姑娘比那小丫鬟胖啊……
孜然放下手,像是舒了口氣,道:「別站著了,待會兒著涼了就不好了,走吧。」說罷,逕自向前走去。
我大大地鬆了口氣,在心裡謝了謝楊哥——楊哥,您老的易容術果真沒露出破綻!
跟著孜然走了不到兩百米,對我來說半生不熟的伊人閣顯現在我眼前。
沒有方向感的人,真是悲摧啊……我暗暗抹了把辛酸淚。
「還是不行麼?」
熟悉而疲憊的聲音傳入耳中,我強抑制住自己衝過去的衝動,用力向前邁步。
沈毓……他在的話,我就直接告訴他。看來事情還是蠻順利的!
不行不行,不能高興得太早!
「不知為何,小福就是昏迷不醒,實在是很奇怪。她並沒有什麼病症,又沒有受傷,也沒有中毒,能吃飯能喝水,可大腦卻處於休眠狀態,雖說沒有……但能不能醒過來還是個未知數……」
是若璞,他果真來了……
「呵呵,原來世人稱讚的神醫,也不過如此麼?」這個又涼又雅的聲音,是沁雪,帶著絲絲戲謔,絲絲悠然,絲絲薄怒,淡淡的感覺,卻是令人心生惶惑。
沁雪在的話,行動就不方便了,果然不能高興的太早啊……
進了屋子,瞥了眼沈毓,果然見他一臉滄桑模樣,明麗的眸子也黯淡了不少。壓下心疼,又瞄了瞄若璞,也是一臉憔悴;視線轉向沁雪,沒想到,他的聲音沒什麼變化,可臉上也是很狼狽的樣子,直接將美型度降了一半。
胸口一陣熱氣上湧,我垂下頭,畢恭畢敬地站著。
沈毓和若璞,是為了我,沁雪,是為了蘇在水吧……
蘇在水,你還會不會醒過來?
「呵呵,沁雪,你霜宮不也以藥聞名麼?這麼久還不是沒有找出花花的病因?」沈毓冷笑聲,語氣卻沒有一點氣勢,而是濃濃的焦躁和疲憊。
該不是,這三天以來,他都沒有休息過吧?想到這個可能,我心一抽。
「呵呵,我霜宮是以毒藥聞名的,宿玥散人要不要試試?」
「貴宮的毒藥,豈是我這等粗俗之人試得起的?」
「呵呵,宿玥散人真是說笑了。倒是在下想問個究竟呢,在水怎麼會和閣下一起來霜宮?為何又不走前門?我可是特地下了命令的,在水的話絕不會有人阻攔。還有,在水跟著你來霜宮,你怎生的帶來給我的是這般模樣的在水?」
「宮主,這倒要跟你說清楚了,對我來說,她是花枝俏,不是蘇在水,她是我的,她要到哪裡我自然要跟到哪裡了,至於從哪裡來,我輕功好,從哪裡都可以來,還有,我也正想問問宮主呢,是不是你又給花花下了什麼毒,為什麼一上霜宮她就昏倒?明明她身體無礙卻醒不過來?」
……
一時間,沈毓與沁雪兩人冷嘲熱諷,面子上說得好聽又體面,還帶著淡淡的微笑,可話裡句句夾槍帶棒,戰火紛飛,倒讓我一時間以為他們很疲倦是幻覺了。
「沈兄,宮主,你們兩個不要吵了,是我無能,但我一定會想辦法的!你們倆再吵下去,小福醒過來也氣暈了!」這是,若璞一拍桌子,聲音壓下兩人的冷嘲熱諷,氣勢直逼而來,讓我微微一驚。
溫潤如玉,親切和藹的若璞……發飆了!
屋子立刻靜了半分鐘。
介於此為世上難得一見的場景,我偷偷抬起頭瞅著若璞,只見他正單負手站著,另一隻手還拍在桌子上,兩眼寒睜,臉色十分陰鬱。而沈毓和沁雪,也是微微一驚,不過也沒再吵了。
心一抽,我不動聲色地低下頭,當是什麼都沒看見。
溫柔的人一般不發飆,但一發起飆來可就不一般了……看看若璞,那氣勢,那臉色!
於是我決定,以後不要惹到若璞了……
不過,被他的氣勢嚇倒的人,估計只有我吧……沈毓和沁雪只是驚訝罷了,停止爭吵估計是最後一句話起了作用。
一時間,氣氛倒是尷尬了起來。
「宮主。」這是,孜然忽然出聲,打破了安靜的僵局。
「何事?」沁雪優雅一笑,端起杯茶,潤口。
「露水姑娘讓天兒丫鬟送藥來了。」
一時間,屋裡人的視線全都集中到我的身上。
我暗暗瞇了瞇眼,緩緩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