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三人分道揚鑣之後,我和沈毓便跟在那個黑衣人之後,小心翼翼地走著,盡量不弄出聲音。
對於沈毓,這自然是件簡單的事,畢竟人家輕功不是一般的好,可對我來說就困難了,步步如履薄冰,生怕被他們發現了,自己的目的達不到。
我可著實是感興趣得很吶!天上掉下來的,穿著怪異單薄……這個單薄說不定就是「清涼」的意思……那個女人,說不定是另一個身體穿越者呢……
這個世界,穿越者好像挺多的啊!
身子一輕,沈毓將我扛在肩上,輕聲道:「還是這樣來的安全些。」
我撇撇唇,不可置否。
沈毓的腳,踏在雪地上就像踩在棉花上一般,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我暗暗咋舌,想著這輕功還真是違背了牛頓定律。不過這邊的世界好像都不怎麼遵循科學定律啊,耍輕功的滿天飛,完全是脫離了地球引力!
跟著兩個黑衣人左繞右繞,來到了一個低窪的地方,雪地中有一塊大石頭,旁邊長滿了耐寒的植物,暗光下看來黑乎乎的。兩人撥開植物,身子一擠便跳進了什麼洞中。
我和沈毓點點頭,靜靜地在外面等待。
「你確定現在要在這裡等麼?那邊怎麼辦?」沈毓在我耳邊輕聲說道。
我戳了戳他的肩,道:「就等等嘛,谷幽珉和仙半仙不會死的!」(小福:原來俺養了個狠心的女兒啊……)
沈毓有些好笑,掩唇不語。
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兩人便出來了,老遠就能聽到他兩的聲音。
「哎,結果還是沒醒!大哥,我看我們還是把她扔了吧!」
「可是……挺可憐的……都養了三個多月了,不是麼?再等等吧!」
「那……再過兩天吧,要是她還不醒……」
「……好吧……」被叫做大哥的人輕輕歎口氣。
……
兩人漸漸走遠,待完全看不到人影時,我向沈毓招招手,一溜煙便跑了過去。
撥開植物,果然見到一個一人寬的洞口,我和沈毓相視點點頭,快速跳進洞裡,彎著腰走了十來步,便見到一個向下的木梯。下了木梯,順路走了幾十步,視線豁然開朗——竟是別有洞天!
一種很是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像是每次走到家的前方,那種歸屬的感覺……
頭有些隱隱作痛,我伸手按了按額,正要循著感覺向前邁步,沈毓忽然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抓得我有些疼。
「怎麼了?」我回頭,蹙眉問道。
「我……沒事……」沈毓眉頭輕蹙,眸子裡微微有些閃爍,像是……不安。
我彎唇,握住他的手,道:「放心,你不就在這兒嘛!」
四周都是冰封住的,光溜溜的冰面上模模糊糊地印著我和沈毓的身影,不遠處的洞頂上吊著個蓮花燈,很是漂亮。順著蓮花燈視線往下,發現視線被一個小小的拐角遮住了。
向拐角處走了幾步,一個人影出現在我的眼前,正是在那蓮花燈的正下方。心頭又有那種說不出的歸屬感油然而生,讓我有點迫不及待想要過去看。
那人影背對著我側躺著,身下墊著張虎皮,身上蓋著張狐狸皮,我看不到她的臉,只覺得這人很熟悉,很熟悉……像是認識了十幾二十年一般。重要的是,她頭上帶著個塑料髮夾——正是我們那邊世界的人!雖然早有了這個猜想,可見到那髮夾的時候,我還是狠狠地感動了一把!
頭又在痛了……怎麼回事?難道是感冒了?
甩甩頭,我欲走過去,沈毓卻停住了腳步,手將我抓得緊緊的。回頭,他擔憂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人,道:「你為何對她這般有興趣?」
我彎唇,「她是我老鄉呢!」
「老鄉?老鄉你也不認識,我們還是別過去了……我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了。」
「哎呀,不會的,黃鼠狼,好不容易有個老鄉,你就讓我認識認識吧!」沈毓什麼時候這般優柔寡斷了?
「可是……」
「嗯……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吧!」我扯扯沈毓的袖子,然後發現這個動作好像是在……撒嬌……
汗一個先……
沈毓「撲哧」一聲便笑了出來,繼而牽起我的手,無奈道:「走吧!」
我笑笑,忙跟上他的步子。
嗯……這女子怎麼越看越熟悉呢,還有那髮夾……
離那女子十米不到的時候,頭痛越來越強烈,那種感覺隨之越來越強,強烈到像是生出一股線將我牽過去,使我不由自主的使勁掙開沈毓的手,快速跑了過去。
「花花!」
我跑到那女子身旁,一把扳過她的身子。
那是——
我?!
頭忽然狠狠地痛了起來,像是要擠爆似的,我痛苦地坐在地上,開始狠狠地抽搐。這是什麼感覺?像是在剝離我的靈魂……
身後傳來沈毓焦急的呼喊,繼而肩上一暖。然而,那股溫暖,卻隨著我急促的呼吸迅速飛散了……
痛得迷迷糊糊的,身子輕了起來,我聽到了沈毓的呼喊,卻像是隔了幾千重幾萬重山一般遠……
他現在,該是抱著我的吧,可是,為什麼我沒感到溫暖?
腦中一陣白光閃過,我便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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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鼠狼!黃鼠狼!黃鼠狼……」我在後面使勁地追著沈毓跑,而他正抱著「我」,大聲呼喊著我的名字,一臉蒼白。
「黃鼠狼!黃鼠狼……我在這兒!我在這兒!」我使勁追使勁追,使勁喊使勁喊,可腳卻沉重得如灌了鉛一般,我怎麼跑都挪不動半點,而我的嘴裡乾澀無比,發出的聲音嘶啞而低小,怕是就在我面前的人也聽不到……
沈毓抱著「我」,叫著我的名字,足尖一點,飛一般地離開……
「黃鼠狼!」他的身影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最後消失在白色的光暈裡,那光暈又閃又亮,刺得我睜不開眼睛……
我絕望地伸出手,終於叫了出來——「黃鼠狼!」
……
我猛地睜開眼,心裡一痛。
冷,好冷……
我縮縮脖子,眨眨眼。映入眼簾的,是晶瑩剔透的冰面。
我想要轉轉頭,發現頭像是被卡住了一般,僵硬得很。我想要坐起來,可我的身體竟然一點兒勁兒都沒有,就連抬抬手都成問題。
我倒吸口涼氣,腦中閃過一個可怕的名詞——植物人!
可是,植物人不是沒有多少意識麼?我現在可是清醒的很吶,而且還能感到很冷……不是,肯定不是!
眼珠子一轉,我目光一瞥,猛然瞧見那盞漂亮的蓮花燈,此刻正在我的——頭頂上方?
我心一滯。
說不出是什麼感覺,總之現在我大抵知道,我回到自己的身體裡了。
沈毓他,抱走的是蘇在水的身體吧……他並不知道這是我的身體,更不知道我我已經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中。
怪不得那個髮夾那麼眼熟呢,身體也眼熟,而且還有那種濃烈的歸屬感,原來竟是我自己……我自嘲地笑笑,想著好歹這個身體跟了我二十年,我竟然沒認出來……
不過轉念一想,平時我們看自己都是照鏡子,只能看見自己的正面,卻看不見自己的背面,不認識也說得過去,哈哈……
其實連我根本沒想到的是,自己的身體竟然也穿越過來了。不是說穿越的話只分兩種麼?身穿和魂穿,那麼我這種屬於什麼穿呢?嘛……估計算是身穿吧……可是,為什麼我的身體也穿越了過來靈魂卻要依附到另一個身體上去呢?我穿越過來後,是身體和靈魂馬上就分離了還是怎麼回事呢?而且,為什麼我的靈魂要現在才回歸自己的身體呢?難道是因為靈魂和身體相見了的緣故?不然怎麼會到現在才回到自己的身體?
以前我還在想,蘇在水到哪裡去了,她是真的死了嗎。現在我又想知道,我的靈魂離開了蘇在水的身體後蘇在水的身體會怎樣?想想那個兩個黑衣人說的話,他們有餵我飯吃,額,我自己也會因為飢餓或者口渴做出反應,也就是說,我的身體保持了基本機能,蘇在水的身體同樣如此,那麼,是不是只要蘇在水的靈魂還在,就很有可能重新回到她自己的身體中?
若是蘇在水回來了,事情會怎麼發展?若是蘇在水沒回來,那個身體不久相當於死掉了?如此,沈毓那個傻子,不曉得要傷心成什麼樣子……還有沁雪,他會怎麼做?
也不知道現在情況怎麼樣了,我又昏睡了多少天……這個身體要麼是從天上掉下來時摔癱了,要麼是因為寒冷而凍僵了……
嗯,第二點的可能性更大點……一定是……我現在覺得快冷死了……
沈毓,你何時才會知道呢?還有谷幽珉和仙半仙,他們又要靠誰去救?
沁雪一直都在設法讓蘇在水回霜宮,先是用五十六散的解藥做餌,卻發生了沈毓闖霜宮奪解藥的事,於是立馬抓了谷幽珉和仙半仙做餌,就是算準了蘇在水一定會為了谷幽珉而上霜宮。只不過,他沒想到的是,那時的蘇在水,其實是我。
心裡百轉千回,我僵硬在這個冰洞裡,期待著有人能來,「就算是那兩個黑衣人也好啊……哎……」
原來還是可以說話的……久違了,我的聲音……雖然現在很低啞……
想到這裡,忽然聽到有腳步聲傳來,我動動眼珠子,使勁抬抬頭,撇向來人的方向。
不一會兒,視線裡出現了兩個黑影,不是那兩個黑衣人是誰?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啊……
「喲!大哥,她好像醒了!」說話者奔到我身前,一臉驚喜。那是一張二十一二的臉,也算是清秀。
「真的?!」另一個黑衣人湊了過來,眼裡是盛不住的喜悅,緊緊地盯著我瞧。此人約摸二十五六,長得挺老實,皮膚微黑,手裡正拿著碗粥,還冒著騰騰熱氣。
粥……我吞吞口水——餓了,而且好冷……
「姑娘可醒了!你都不知道,你睡了三個多月了!」
「哦……那個,你叫什麼?」我扯著嗓子問,聲音依然低啞。
「我叫薛大,額,這是我弟弟,叫薛二。」做大哥的男子臉一紅,估計是因為被我問了名字了。
沒想到啊,霜宮還有這麼單純的男子啊,哈哈,那時聽到他說「臉蛋長得也還算好看」和「便一時想要救起她,以後就當了自己的小娘子」時,還以為他是個色胚來著……
難道是他當面一套背後一套?想到了這個可能,我鄙視地睨了他兩眼。
薛大要見我鄙視他,有些著慌,道:「姑娘怎麼了?」
我一想,現在還得靠著他們呢,於是立馬換上諂媚的笑容,道:「沒事沒事,是兩個大哥救了小女子吧?」
薛大慌忙搖頭,薛二卻點了點頭。
我一看便覺得有趣,這才想也許薛大的確很單純呢!
我眨眨眼,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兩位大哥就再救濟我一回把!」
「嗯,這個自然,姑娘莫擔心,有什麼需要的儘管說。」薛大撓撓頭。
「吶……我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