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爽地瞪了他一眼,道:「你也是傻瓜。」
真的,他是個大傻瓜。
他笑瞇瞇地回到:「是,我們都是傻瓜。」
我白了他一眼,退出他的懷抱,屈膝坐在石頭上,隨手抓了把草葉擺弄著,「喂,黃鼠狼,你的真名叫什麼啊?」
「想知道?」沈毓隨我坐下,微微仰躺著,從我手中奪過一片長葉叼在嘴上,說不出的好心情。
「當然了!不然我幹嘛問你啊!」我送給他一副「你果然很傻」的表情。
「那你可聽好了……」沈毓懶懶地一笑,「我的真名叫……越吟升……」
他的眼裡,明明是悠遠的光芒……這個名字,久違了吧……
「越?」我微微一怔,那天在客棧大堂裡聽到的話浮現在腦海裡——「還記得十七年前兩大家——越家和蘇家也是一夜之間被武林人士滅門了呢!」
難道,那個越家就是……
「越家是不是十七年前被滅了的?」
「你知道?」沈毓詫異地說。
「客棧裡聽到的,當時應該傳得風風火火的吧,並且,那個……當時還有一家人被滅了門吧?」見他點頭,我心情變得凝重了起來,「那家人……姓蘇呢……」
「這個我知道,那麼,你的意思是……」沈毓目光閃了閃,「那家人就是你家?」
我歎口氣,點點頭,「我能記住一些場面,大概是蘇在水殘存的記憶吧……蘇在水一家也是被滅了門的,蘇在水也差點被殺,關鍵時刻是一個白衣人救了她,她才活了下來,從此之後就是和沁雪一起長大的。」
「和沁雪?照你說的,那個白衣男子很有可能是上任霜宮宮主夜星?」沈毓仍是叼著草,然而表情卻嚴肅了起來。
我看著他,點頭道:「十之八九。」
「我爹家是被霜宮所滅,蘇在水卻是被霜宮所救……你可知道蘇家和霜宮或者夜星有何淵源?」沈毓扔掉草,凝眉。
「我不清楚。我只是有時做夢時得知了一些蘇在水的記憶罷了。」
「嗯,我明天派人去查查。」
「那你知道你爹和霜宮之間是怎麼回事麼?」
沈毓歎口氣攬過我,道:「我不知道,但湯伯知道。」
「湯伯?」
「嗯,他跟了我爹十幾年,我爹的事他幾乎都知道。」然而後來卻被派去照顧沈毓,由此可以看出,沈毓他爹是真的在乎這個兒子吧!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也問了湯伯很多次,但湯伯一直不肯告訴我,我私下裡派人查了很久,但由於時間久了,線索又好像被人刻意抹消了,查了很久也只得知好像是因為我爹知道了霜宮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其實,當時蘇越兩家的滅門時間只隔幾日,我原本以為蘇家也是霜宮所滅,於是也派人去查了查,可聽你這麼說,就好像又推翻了我的猜想。」沈毓眉頭皺得緊緊的。
「也不一定吧……我也懷疑過是霜宮滅了蘇家,蘇越兩家說不定也有什麼牽連。只是不知道為何夜星會救蘇在水……」
「嗯,這倒是個切入點,如果蘇家果真是被霜宮所滅。」
「不知道蘇家和越家有什麼共同點沒有?或者說是你爹和蘇在水的爹。」若是均被霜宮所滅,時間又相差無幾,說不定是因為同一件事而死。
沈毓讚賞地點點頭,道:「我曾經也做過比較,得知,我爹和蘇停勻,也就是蘇在水的爹,都曾是皇商,我爹做的布匹生意,蘇停勻做的胭脂水粉的生意。」
「誒?怎麼和王室扯上關係了?」我垂下眸子,「啊!你這麼說我倒是想起了一件奇怪的事!」
「什麼?」
「霜宮是前任皇帝下令建的!」
沈毓目光一沉,月色下的臉陰晴不定,道:「霜宮已有百年多的歷史,以前是存於『寒心崖』上,然而霜宮曾在二十幾年前換了地方,就像突然消失似的,變得十分神秘,沒有人知道位置在哪,要不是霜宮兩護法和四堂主經常外出辦事,江湖中人就會以為霜宮已經不存在了。而我也是派了小黑跟著你才會得知霜宮的所在地,卻沒有想到霜宮竟是前任皇帝所建……」
「是啊,我想,那麼大個霜宮,建造時應是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的,而現在竟然沒有人知道霜宮在哪,這只能說明,他們……全被滅口了……」我緩緩閉上眼睛。
沈毓摟著我的手一緊,低聲道:「看來,我所知道的,只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說不定,我爹他家的最終仇人根本就不是霜宮……」
我輕輕靠在他肩上,深吸一口氣,道:「我們還是不要管那麼多了吧,我們不要報仇……救出谷幽珉和仙半仙後,咱們就找個地方好好過日子,經商也可以,務農也可以,或者你開學堂,我繡花縫衣,好麼?」
「呵呵……」沈毓輕笑聲,調侃道:「你確定你會繡花?」
臉一紅,我睜開眼瞪他,道:「反正就不要再管其它事了!」
「好好好!」沈毓無奈笑笑,「娘子怎麼說,相公我就怎麼做!」
「嗯……」我埋在沈毓胸前,狠狠地呼吸著他的氣息,可是,心還是不可抑制的亂了……
不好的預感,無法阻擋地襲上心頭,讓我有些僵硬了起來。
「花花。」沈毓將袍子解開,把我裹緊,頓時我便感到全身溫暖了起來。
「嗯?」我舒服地縮縮脖子。
「給我講講你們那邊世界的事吧。」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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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了許多我的世界的事,時間已經很晚了,我打了個呵欠,道:「我們回了吧,在這裡會著涼的。」
沈毓點點頭,說:「是該回了。」說罷便脫下袍子裹在我身上。
心下一動,我不由自主地翹起唇角。
「哎呀!我都忘了,現在的時候城門早關了!」我苦著臉道,怎麼來的時候就沒想起呢???
現在的我們,正站在城門外面百米處的小徑上,拉長了影子緩緩地挪著步子。
「你現在才想起啊?」沈毓好笑地睨著我,隨即勾唇,「城門關了還可以打開嘛!」
「可以開啊?」我訝異,這麼說晚上也可以進出城?
「當然可以,只不過費點銀子罷了。」沈毓嘲諷地撇撇唇。
我歎口氣——黑,真黑,到哪都黑!
「這是什麼世……唔……」沈毓一把摀住我的嘴,將我拖到樹叢裡。
「噓——有馬車過來了,三輛……」沈毓壓低了聲音。
我扳開他的手,往大道上一望,果然見三輛馬車正向城門駛去,馬車上繫著小鈴鐺,「叮鈴叮鈴」地響著。
我不禁疑惑——這麼晚了,會是誰要進城,還是三輛馬車?
沈毓凝眉道:「估計又有線索了,我們過去瞧瞧,你別出聲。」
我點點頭。
身子一輕,沈毓已將我抱住,幾個騰躍便已經到了以前我們「觀賞」五王爺的那顆大樹上。
只見那三輛馬車漸漸駛近,然後兩個男子下了車,四處望了望,像是在觀察四周有沒有其他人,鬼鬼祟祟的樣子,然後第三輛車裡又走出個人,遠遠的看不清長相和穿著,只是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模樣,穿著白衣,像是個女子。
「吱呀——」城門開了,兩個官兵模樣的人上前來,一個男子好像說了什麼話,那兩個官兵立馬半膝跪地,又嘰嘰咕咕了一會兒,倒像是在報告什麼事情,那個女子模樣的人抬了抬手,那兩個官兵就站起身來,恭敬地垂著頭,然後迎了三人進城,隨後又牽了馬車進去。
「吱呀——」城門關上。
我轉過頭去看沈毓,見他正饒有興趣地摹著下巴,唇斜勾著。
我皺眉,道:「你那是什麼表情?有什麼好玩的事麼?」
沈毓眨眨眼,道:「你不覺得那個白衣很眼熟嗎?」
「誒?」他這麼一說,倒還真覺得有些眼熟,「他是誰啊?」
「說出來就不好玩了,你就不想自己找到答案麼?還是說……你沒有那個信心啊?」
「你才沒有!本姑娘從不缺少信心!你愛說不說,我自己總會想起來的!」我磨牙,以鼻孔示人。
「呵呵,花花,這可是你說的,你自己慢慢想吧。」沈毓得意地笑笑。
我立刻便明白了自己中了激將法,「哼!」我撇過頭。
沈毓,還有什麼事是你不能,或者不想告訴我的麼?
過了一會兒,沈毓攬了我下樹,道:「走吧。」
我們敲了城門,少頃便有官兵開了門,仍是兩個,估計就是剛才的那兩個。
「這麼晚了,幹什麼去了?」一個官兵拿矛對著我們,厲聲呵斥到。
「幾位官爺,我和娘子今天出城玩耍,結果不小心迷了路,到現在才回來,還請官爺原諒則個,放我們入城吧,家裡的老母該是很擔心了。」沈毓言辭切切,手裡暗暗地給那人塞了什麼東西。
「哦?出去玩?」另一個官兵瞥了我一眼,眼中立馬閃過驚艷,繼而他向我走來,色迷迷地道:「這位小娘子,他可是你丈夫?」
我不爽地皺皺眉,正要開口,沈毓已經擋在我身前,好脾氣地說:「官爺,內人怕生,有什麼問題問我吧。」說著摸出錠銀子塞給他。
那人掂了掂手中銀子的份量,復又瞧了瞧我,似有惋惜之意地道:「可惜了……進去吧,下次可就不放你們進城了。」
沈毓連連稱是,我只得低下頭,握緊拳。
沈毓拉過我的手,微微捏緊。
好不容易進了城,那人的目光卻一直跟隨著我,讓我渾身上下都不自在,直到我們拐了彎。
一離開他們的視線,沈毓一把抱住我,口中喃喃的道:「對不起……對不起……」
心裡歎口氣,我也抱住他,道:「小不忍則亂大謀,我明白的,黃鼠狼。」
沈毓深吸口氣,輕聲道:「謝謝……」
我白了他一眼,咕噥著:「都是那種關係了,你跟我還說啥謝謝啊……」
沈毓身子一怔,微微鬆開我,眼裡亮晶晶的看著我,像是滿天星河,吶了半天才吐出個字,「哦……」
我便「撲哧」一下笑了出來,「傻子。」
沈毓勾唇,在我額上印下一吻,柔聲道:「我愛你。」
「呵呵……嗯……額……等等!」我瞪大眼,他剛剛說了什麼?我沒聽錯吧?嗯嗯,肯定是我聽錯了,「你再說一遍!」
「不說了。」沈毓挑眉,一副小模樣十分欠扁。
「說!」我沉下臉。
「只說一遍。」沈毓堅定地搖搖頭,一副「絕不屈服」的樣子。
我磨磨牙,「你不說我就滅了你!」
沈毓眨眨眼,「你捨不得!」
「小樣,我捨不得?開什麼玩笑……」我陰笑幾聲,湊過臉去,手上腳下也不閒著——哼,踩人嘛,掐人嘛,本姑娘的拿手好戲!然而就在我想要下手下腳的時候,沈毓眼中狡黠一閃,一把按住我的頭,貼唇過來,之後便是一陣讓人臉紅心跳的吻。(小福:哎,公共場合啊公共場合!沈毓挑眉:嗯?小福一抖,做躬身狀:嗯嗯,你們繼續,繼續……)
迷迷糊糊的,我在心裡大叫——死黃鼠狼,臭黃鼠狼,就知道使這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