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春花 作品相關 第四章 無賴
    我一個趔趄,差點暈倒!

    擦掉額上巨大的冷汗,我無語地望了望天。天很藍,雲很白,我的眼神——很慘淡!蒼天啊,我到底哪招惹你了,讓你如此的慷慨?剛剛才有個小屁孩說要我對他負責,現在又來個大的說要把自己賠給我!你這是唱的哪出戲呀,啥時我這麼有魅力了?

    懷著心中小小的希冀,一臉扭曲的我對他勉強一笑,輕聲說到:「閣下真是風趣,竟開這般玩笑。」

    他一臉驚訝,說:「姑娘怎能這樣說?我身無分文,自然只有把自己賠給你了,難道姑娘認為我是那種有歉不道的人?還是說,姑娘嫌棄在下了?哎,姑娘讓在下好生傷心吶···」說著,又換上一副心碎的表情。

    又成了我的錯?我抖抖眉毛,想到,反正我已經當壞人了,在再一次也沒啥了!於是我在心裡仰頭笑了兩聲,然後抱懷而立,一臉挑剔地說:「你真是有自知之明啊!你看你,灰不溜秋,髒不拉幾,要長相沒長相,要身板沒身板,要錢沒錢,要色沒色,你想把自己賠給我,姑奶奶我還不要呢!」快滾吧,快滾吧,姑奶奶我沒空搭理你!

    「哎,既然這樣,那我就···」他一臉難受,臉皺得像個苦瓜,看起來又是苦惱又是受傷,倒叫我我有些過意不去,本想說他也沒那麼差,結果——

    「那我就一直跟著姑娘,盡量改變自己,直到姑娘認為可以時,再把在下賠給姑娘!」

    我又一個趔趄,他忙上前扶著我,笑得那個是陰險狡詐,小人得逞!一掌推開他,我磨磨牙,氣得渾身顫抖。

    我敢肯定,他一定是有目的,有陰謀的!看來他是不撞南牆心不死了,好好好,你愛跟就跟,我保證你會後悔!

    我一邊暗地裡使勁問候他,一邊疾走。在人群裡左拐右拐,繞了好大個圈子之後,我向後一看,嘿嘿,果然沒見他人影。哼哼,這麼多人,我就不信我甩不掉你!

    我一臉得意地轉頭,卻被前面的身子碰個正著,差點沒把鼻子給壓扁。抬頭一看,腦中頓時一白——某個灰不溜秋、髒不拉幾的臭叫花子,正笑得那個欠扁、那個燦爛!

    憤怒之餘,我幾乎是使出全勁,一腳踩在他腳上。

    看著他滿臉的笑意立刻變得扭曲起來,一種報復後的快感油然而生。我笑得一臉無辜,問:「閣下為何如此痛苦?」然後忽然意識到什麼似的,我腳一跳開,一手使勁將他一推,大驚道:「閣下何時把腳放那的?」對對對,這是你自己的錯,與我無關!

    因我這一推,他撲地倒地,壓到了身後幾人身上。他一臉焦急,忙道:「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不該把腳放那擋了姑娘的道,姑娘踩我也是迫不得已的,這完全是我的錯,是我不該,是我不該!」說罷忙著站起身,扶起被壓得幾個倒霉鬼,一臉的歉疚。

    我差點沒被他的這幾句話氣得肺炸!好狠的一招!一邊故意拖些時間,惹那幾個倒霉鬼生氣,一邊把錯推得乾乾淨淨,嫁禍到我頭上,然後假意認錯,實則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如此,生氣的人只要有一點仗義之心就會把火全發到我身上!

    「假!」我忍不住覷他一句,一臉鄙夷。然後,我後悔了···

    果然,幾個倒霉鬼一聽他這話,矛頭都指向了我。

    「哎,這位姑娘看起來明明是個叫花子,怎生的還如此這般無禮?」某倒霉甲指著我的鼻子斥到。

    「是啊,你們都是乞丐,本該是同病相憐,你卻還欺壓弱小,著實不該!」某倒霉乙忿然。

    欺壓弱小?他哪弱小了?

    「看來你該是和城西的那群叫花子是一夥的,做叫花子還如此霸道無理,真是罕見啊!」某倒霉丙。

    甲乙丙齊齊上陣,各個義憤填膺,一時唾沫亂飛,排山倒海。我滿臉黑線,斜瞇著眼看某乞在倒霉仨背後對我笑得一臉純真。

    周圍的人漸漸聚集起來,也有人紛紛加入一邊倒的戰況,真真「熱鬧」!

    頂著眾人的罵聲,我臉上一陣紅紅青青白白,顏色多彩,最終變成了沉沉的黑綠色。我狠狠地剜了眼某個臉上受傷小鹿,眼裡狡猾黃鼠狼的無賴,恨不得找把刀把他給剁了!

    「無賴!」我大罵他一聲後,便推開眾人,氣哼哼地跑開了。

    「哎,這女叫花子真是死性不改啊···?」

    「是啊···」

    ···

    我悔了,我從一開始就不該和他較勁,這個無賴,這個黃鼠狼!他正是利用了某些人的不分青紅皂白和愛看熱鬧的劣根性!我早該知道的,在這個娛樂業落後的年代,人們最喜歡的「行業」之一便是看熱鬧,最擅長的「技藝」之一便是饒舌!如果能讓再他們顯擺顯擺自己的「正義心」,那就更是一副辮子翹到上,屁股都在發光的了不起摸樣!你們仗義,昨兒咋都擺上副「不關我的事,你找別人吧」的冷漠樣呢?!這些個人,正是哪有八卦事,就去哪看熱鬧,就去哪紛紛擾,有好處的搶著幹,沒好處的冷眼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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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繞到一處人流稍少之地,狠狠地踢了兩腳牆,結果自作自受,踢得腳疼。一回想剛剛的情景,我就彷彿看到了那個黃鼠狼藏有得意和笑意的眼睛,怎麼都忘不掉。於是我愈加氣憤,兩手死命地撕揉著破衣角,彷彿手裡的不是布,而是那只殺千刀的黃鼠狼!

    只聽見「呲——」的一聲。衣角的布竟生生的被我撕裂了!

    「看來憤怒的確可以讓人充滿力量啊!嘖嘖嘖···」半是認真半是戲謔的聲音響起,帶著若隱若現的笑意。

    我兩個鼻孔可以噴出火來!這聲音,不是那只死狼的是誰的?!

    不行不行,一定要淡定!這只黃鼠狼難對付得很,我還是不要和他較勁了!對,這樣才對,不然指不定被他給氣死!

    深吸一口氣,我不理他,逕自走開,順著街四處打量了起來。

    這條街沒有剛剛的那條繁華。

    「喂喂,你不是真生氣了吧?」你是白癡呀?沒看到我耳朵都在冒煙了麼?

    這條街的街道上也沒有乞丐,是這裡乞丐本就不多,還是因為人少所以乞丐都去別地了?怎麼我就沒注意剛剛那條街上有沒乞丐了呢?

    「哎,看來是真生氣了!這都怪我,我賠罪行不行?我真賠我自己!」哼哼,你想賠姑奶奶我還不想要呢!最好趕緊走開!

    剛剛那場熱鬧的熱乎勁還沒過去,要再去那邊指不定又被圍攻,所以還是過段時間去好,現在先到其他地方看看。也不知道昨天走的是那條街···

    「怎麼,還沒消氣呢?你可是賺大了哦!哎呀,我真道歉,別生氣了好不?」賺?我只有賠本的料!道歉?你語氣裡怎麼沒有一點道歉的感覺?想忽悠我,沒門兒!

    ···

    就這樣過了好一會,我才想起對那小乞丐的承諾,趕緊往回走。繞了一大圈子後,我明白了一個讓我汗顏的事實——我迷路了!都怪那頭死狼,一隻混淆著我的思緒,讓我連路都忘了記!

    現實就是這樣讓人無語,當我如無頭蒼蠅亂竄了一會兒後,某只黃鼠狼終於停下了嘰喳貫徹整個路程的雞婆嘴,一臉賤笑地跑到我面前,笑盈盈地問:「姑娘這是要找你最開始站的那個地方吧?」

    見我目光一閃,臉上卻還是一副鐵青,他並不在意地慇勤說道:「我記得來路,我帶姑娘走回去吧!」見我目光又是一閃,知曉我已動心,他笑容更盛,該死的眼如春花齒如皓雪!

    想了想,我確實不記得來路,這樣胡走下去不是辦法。而且由於某黃鼠狼的原因,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過去了多久我也沒概念,說不定這時候那小孩已經回去了!不行,一定要快回去!

    好吧好吧,這時候除了相信他也沒有其他辦法了!悶悶地「嗯」了聲,又補了句「走快點」,我癟癟嘴,別開臉,不去看他肯定滿是得逞的虛偽笑容。

    他倒是沒叫我失望,東拐西拐不一會就把我帶到了尾巷口。想了想,我還是紅著臉對他說了句瘦瘦的「謝謝」。他彷彿受寵若驚,一臉暈乎的回了句「應該的」。

    謝是要謝的,可沒代表我會原諒他!

    我朝巷裡一看,果然,小乞丐已經回來了。吞了口口水,我一臉心虛的向他走過去。

    此時,他正背對著我。髒髒的小身板看起來弱不禁風,讓我喉頭一陣發緊。

    「小乞丐。」我試探地叫了叫他,語氣毫無氣勢。他身子一僵,然後猛地轉身撲到我懷裡,頭深深地埋著,手緊緊地將我抱住。

    有什麼浸過衣服,濕潤而溫熱。我一顫,抬起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背。這孩子,我的失諾帶給了他這麼大的悲傷麼?只是···為什麼?我才不會自戀到以為自身人格魅力大到才剛認識的孩子離了我活不了的地步!

    少頃,他將我猛地推開轉過身去。我一個踉蹌,差點摔倒,這時身後有隻手將我穩穩地扶住。雖然手很溫暖,也很有力,我卻依舊不想理會那只黃鼠狼——這都是他害的!

    都是你害的!瞪著黃鼠狼,我的眼神如此說。

    這怎麼成我的錯了?我又沒惹···好好好,都是我的錯,姑娘絕對沒錯!本來是一臉無辜的某狼,見我眼神越來越危險,漸漸的無奈了起來。

    不再理他,我轉頭專心「對付」小乞丐。

    「你還回來幹嘛?走呀!」明顯還帶著賭氣成分和水汽的稚嫩聲音響起,還有幾絲不易察覺的內疚和慌亂。見他手輕輕一顫,後又緊緊的握成拳,我心裡苦笑——就知道他不會這麼快消氣!

    「對不起,我只是想逛逛,沒想到一時迷了路,所以才···哎呀,你就原諒我好不好?」我盡量放柔語氣,將他身子扳過來。然而,眼前的畫面,卻讓我倒吸了一口冷氣——

    只見他臉上幾處於痕,青紫的嚇人;額上掉了塊皮,還有血在往外浸著,形成一股細流,順著灰灰的臉頰流下;眼睛紅紅的,濕濕的,嘴角破了皮,脖子上還有個牙印;本就破爛的衣服上,新添了好幾道裂痕,甚至有些地方被撕掉了,露出皮膚來,還有···

    霎時我只感到一股怒氣升騰,好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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