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雪和多麗絲一起,尋著多麗絲的記憶,找尋著她過去的家。雖然很多房子都已經被徹底損壞,還有很多房子是全新建造,但道路還是那些道路,很快,多麗絲便找到了通往自己家的小路。作為災害的中心區,這裡自然是受災最嚴重的地方,多麗絲家已是只剩下殘桓斷壁,再無一絲生氣了。
多麗絲的失望是顯而易見的,原本小鎮上欣欣向榮的景象還給了她很大的信心,但在自家門口,多麗絲僅存的那絲希望,破滅了。
這,絕不是有人居住的樣子。
多麗絲敲開了鄰居家的門。
「皮特大叔,您知道大衛去哪裡了麼?」
「哦,可憐的多麗絲,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大衛了,自從颱風來的那一天我就沒再見過他,哦,對,就是那一天。」
皮特的話給了多麗絲致命的打擊,一個屬於她的夢,已經做完了。
「戈登大叔,您知道大衛去了哪裡麼?」多麗絲依舊不死心,挨家挨戶的敲門打聽著。每家人似乎都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多說,回答多麗絲的話只有一句,那就是從颱風那天起,就再也沒見過大衛。
韓雪只是在多麗絲的後面,安靜的看著這一切。她覺得奇怪,這個鎮子上一派欣欣向榮,但似乎並不和諧,任何人之間的關係,也絕不和睦。按說這樣的不夠團結的地區,是不該有這樣的境況可以發展的如此快,又如此好的。
而且,他們對大衛的態度,很值得懷疑,韓雪甚至有些感覺,大衛的所在,這些市民裡有一些人是知道的,而另一些人即便不知道大衛在哪裡,也肯定知道大衛發生了什麼,否則不會如此迴避。
多麗絲越來越失望,越來越悲傷,可愛的臉蛋上開始掛上了淚水。韓雪拉住了多麗絲的手,自己走上前去,敲開了一家房子的門。
「對不起,打擾了,我想找一個人,是你們鎮子上的,我卻不知道他住在哪裡,您能幫助我麼?」韓雪是一個外地人,雖然說著葡國語,但並不地道,好在溝通起來並沒有多少問題。
「哦,你好。」冷漠,韓雪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這人身上的冷漠。
「大衛·斯蘭特。他家就在那個地方,沿著這條小路一直往前走,到了第二個街口轉左,左手邊第三戶就是了。」語氣雖然不好,但在韓雪逼視的目光下,這位本地人依舊告訴了韓雪通往大衛家的道路。
「可是,我剛才去過那邊,那裡是一片瓦礫。」
「是的,大衛·斯蘭特的家是在那裡沒錯,不過那裡卻沒有人。」
「那您知道大衛·斯蘭特去了哪裡麼?」
「哦,對不起,美麗的小姐,這個消息我並不知道。」
從眼神中,韓雪可以斷定,這個男人在說謊。
「我找他有急事,您能幫我一下麼?我會付報酬的。2000港城元怎麼樣?」韓雪並不想用強,尤其是對這些普通人來說。
「我是真的不知道,不用說2000港城元,就是2萬,或者20萬」男子說道20萬的時候,突然停住了,顯然,20萬是一個足夠打動他的數字,雖然他又繼續說道:「也是不行的。」但韓雪依舊接住了他的話。
「那就20萬吧,或者北美元也行,2萬5千北美元,怎麼樣?」韓雪提高了報價,韓雪也看到了那位本地人的心動。
「唉,看你也挺可憐的,一定是問了很多人也沒有問道答案,若是不幫你,我也不忍心,那就幫你一下吧,不過這裡卻不行,會被別人看到,你到大衛家等我,晚上的時候,我會去找你。」
「謝謝你,不過為什麼要等晚上呢?或許,在你的家裡也是可以的。當然,若是我馬上可以知道答案的話,報酬會增加一倍的。」
「看在你這樣執著的份上,那就請進吧,不過多麗絲不能進來。」
「謝謝你。」韓雪跟著這位本地人進了他的家,他家裡一切都是新的,傢俱也好,電器也好,都是最新款,若是小戶人家,受了這樣的大災之後,是沒有多少可能這樣奢侈的,能夠把房子整好,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你知道綠梅軍麼?大衛被綠梅軍的人帶走了。」
「綠梅軍?」韓雪並不知道這支所謂的軍隊是什麼人,也從沒聽說過這樣一支軍隊。想來應該是爸媽叢林裡的游擊隊,也就是很多人口中的匪軍。巴馬國有巨大的森林,在森林深處,是政府軍沒有辦法完全控制的區域,不服從政府管理的人便在叢林裡展開了游擊戰,政府軍對這些人也沒有很好的辦法,這就直接造成了,叢林裡有不少匪軍的存在。
「是的,就是綠梅軍。」
「他們為什麼要帶走大衛?」韓雪很奇怪的問道。
「這個」本地人不願意,或者不敢再多說。韓雪從包裡拿出了一沓港城元,500港城元一張,這一沓足足有1000張。
「50萬港城元,算是額外的,可以跟我說說這次颱風和綠梅軍的事情麼?」
「好吧。」本地人終於完全向鈔票投降,也開始滔滔不絕的說起了這裡的事情來。
原來,這個小城是一個以本地土著為主要居民的城鎮,來自歐洲的移民者並不多。自古流傳下來的信仰,讓他們信仰一種被稱為「聖人」的神。聖人並不仁慈,對當地居民強取豪奪,但這位神靈卻有一般好處,就是每隔幾十年,便會顯露一次神跡,讓眾人對他毫無反抗之心。
去年,從外地來了不少人,這些人說是來尋神跡的,但他們卻暗地裡對周圍的森林進行勘察,顯然對「聖人」設置的禁區有企圖。聖人是什麼人,韓雪不知道,本地人也說不清楚,但聖人卻是存在的,他們幾十年便會出現一次,而突然出現的這些人,直接導致了聖人派出的使者出現。
那些人被聖人的使者絞殺,原本這並不和本地人有關的事情,卻牽扯進去了大衛一家人,因為大衛一家人並不是本地土著,而是後來移民過來的北美人,這家人對此地的聖人,並沒有信仰,因此也被殃及池魚。
那些些在本地的朋友,也就是綠梅軍的人,救出了大衛,從此藏身在森林深處,即便是聖人,也找不到了他的蹤跡。
但是由於聖人在本地的影響力,以及大衛的敏感身份,當地人都不願意和多麗絲扯上關係,要不是韓雪的幾十萬港城元開路,這些消息韓雪也得不到。
「聖人,又是聖人,看來去年的颱風,還真是聖人所為啊。」韓雪心中暗道。不過這占南美大陸一半土地的原始森林裡,若想找一個人出來,談何容易?韓雪也不由得對尋找大衛的事情有些心灰意冷。
「聖人對你們不錯啊,還給你們翻蓋了房屋,配置了傢俬。」韓雪有些譏諷的口吻。
「噓。」本地人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隨即說道:「這些,都不是聖人做的,在此外79公里的地方,有一個咖啡種植園,那家種植園園主是一個慈悲的東方人,他看我們可憐,出錢出力,幫我們這個小鎮重建的,你看,所有的傢俱電器,都是華夏製造。」
果然,不論電視還是冰箱,都是打著國貨的牌子。
聽他這麼一說,韓雪隨即明白,他們說的這個咖啡園主,一定就是自己那個哥哥,這位也還真行,拿著自己給他的錢,在這裡充了好人,也不知道李衣這人咋這麼忠心,替自己大把扔銀子了。雖然韓雪這樣想,但也沒有責怪李衣和蔣文博的意思,若是換了她,只怕也會這樣做。
「哦?那家種植園是不是叫博園?」韓雪問道。
「是啊,你怎麼知道?」本地人有些警惕的看著韓雪。
「哦,沒什麼,我只是隨口問問。」她自然是不會到處宣揚自己和蔣文博的關係的,雖然並非見不得光,但至少沒有多少必要去靠這個賺取本地人的感激。韓雪隨後說道:「看你們的樣子,似乎這小鎮並不團結啊。」
「是啊,自從去年的事情之後,我們這裡的人就分成了兩派,一派是支持聖人的,一派則對聖人產生了懷疑,於是就變成了這樣。」本地人也歎了口氣,他心中何嘗對聖人又沒有看法呢?只是,即便有看法,又有幾個敢說出來的。
韓雪告辭出來,多麗絲在門外已經等得急了。這樣一個十來歲的孩子,遇到這樣的事情,能有她這樣的心態,實屬不易。
「走吧。」韓雪拉著多麗絲的手往巴士站走去。雖然從這裡到博園只有90多公里,但這90多公里要用走路的方式,也要好幾天,韓雪自然是沒有問題,幾個瞬移就可以過去,多麗絲就不行了。
不過還沒等到巴士車,就看到三輛大卡車從遠處開來,這三輛車韓雪看著很親切,因為那是祖國國營載重汽車廠製造的「大江」牌重型運輸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