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請問是韓雪麼?」韓雪看著手機上的陌生號碼,有些搞不懂從來沒有被騷擾過的她怎麼還會接到陌生電話。在這個手機是雙向收費,每分鐘高達4毛錢的年代裡,接電話也是很讓人肉疼的事情。
「是我,請問你是?」
「我是黃錚。我通過張老師得到你的電話的。我有一些數學上的問題不會,擔心會跟不上班裡的課程,所以請教了老師,老師說你學習好,又熱情,這些問題可以請教你。請問你什麼時間會比較方便?我請你喝茶,順便給我講講這些題目好麼?」
黃錚的語氣異常誠懇,再加上他那張帥氣的臉,讓韓雪都沒有勇氣去拒絕他:「好吧,正巧下午沒事,喝茶就算了,我喜歡喝咖啡。」
「那也行,你看星巴拉咖啡店,在學校附近的那一家怎麼樣?」
「行,2點吧。」
「好的,謝謝你韓雪。」
「客氣了,都是同學麼,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
「喂,韓雪啊,是我,我是鄒翔。」
「翔姐,你回來了?」
「是啊,剛剛才下飛機呢,你在哪裡呢?我正有事情找你呢,你有空嗎?」
「呃,很不巧啊翔姐,我正要去咖啡店,約好了人要補課呢。」
「補課啊?誰不知道你是滿分美少女啊,你還用補課啊?」
「是啊,高考壓力大啊,哈哈!」
「別蒙我了,我去找你,你在哪個咖啡店?」
「啊,好吧,137中邊上的那家星巴拉。」
「行,我就到了。」鄒翔很快便掛斷了電話,韓雪一陣子無語。
*
「你幹嘛去?」韓雪剛要出門,便被娃娃臉張晗堵在了樓道裡。
「呃,你幹嘛來了?」韓雪愣住了,這是什麼世道麼,還讓不讓人活了啊?
「咋了?不讓啊?」張晗萌萌的看著韓雪,韓雪反而很是不好意思。
「沒,沒咋。」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總不能帶著張晗去講題目吧?也總不能把張晗支開吧?雖然不是大事。
無語的韓雪只好把張晗支開,雖然說好過四五個小時去找她,但也很讓她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事情還真巧,什麼事都能扎堆,這種感覺並不好。
由於還沒用開學,而且時間也是下午,即便開學了學生也都在上課,因此這個時間咖啡店裡人並不多,稀稀拉拉的食客中,韓雪一下子就發現了早已在此等候的黃錚,黃錚也在韓雪進入咖啡店的時候看到了韓雪。
「你看什麼呢?」令人意外的是,黃錚並沒用向韓雪打招呼,這與他曾經表現出來的溫文爾雅形象完全不同,他的眼睛緊緊的盯著韓雪,好像在欣賞一件藝術品一般,他的眼神是那麼清澈,完全看不出任何猥瑣。
雖然歷經兩世,韓雪也算閱人無數,但此刻被這個大男孩如此看著,韓雪依舊有些微微臉熱的感覺。但韓雪並沒有不快,因為她沒用感覺到他的眼神中有任何褻瀆她的意思。
「啊,對不起,對不起。」黃錚恍然大悟般的連忙道歉,儘是小男生做壞事被人發現時那般不知所措,韓雪微微一笑,說道:「沒什麼了,不用道歉的。」說著坐在了黃錚的對面。
「你喝點什麼?」黃錚回復了他的儒雅,微笑著的臉蛋上帶著迷人的色彩,炯炯有神的雙目則彰顯著他的活力和熱情,有力的手掌放在桌子上,纖長的手指如玉蔥一般可愛。
「綠茶就好。」韓雪在黃錚面前,竟然有一種拿不起姿態出來的感覺,在黃錚的微笑下,韓雪也不由得放鬆起來,這種感覺讓韓雪覺得很自然,很舒服,就如同兩個知心好友坐在一起,或久戀的愛人在一起一般的感覺。
「龍井麼?還是碧螺春?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推薦你一種特別的飲品,叫做Copi-o。」
「Copi-o?」韓雪翻著水單,並沒有發現這種飲品。
「水單上是沒有的,這種飲品還是上個學期我在獅城讀書的時候喜歡上的呢,味道很不錯。獅城的大排檔裡到處都是這種東西在賣。」
獅城,是和港城起名的亞洲現代化大都市,與港城不同的是,獅城並不是殖民地,而是一個獨立的小國,國土面積比燕城市區還要小,但國家富足和國土面積顯然關係不大,否則他們也不會擁有幾乎達到華夏國四分之一的國民生產總值。
獅城,也是韓雪商業計劃裡下一個目標所在地,上一世韓雪對獅城極具嚮往之意,但卻始終沒有機會到獅城一看,此刻聽聞黃錚竟然在獅城讀過書,心下也就自然而然的更好奇起來。
「Copi-O是一種什麼飲品啊?」
「其實很普通,就是黑咖啡加糖。沒有奶精的味道,咖啡味會更香,如果配上上好的炭燒,味道就更好了。」說起咖啡來,黃錚竟然是侃侃而談,他的臉上不僅僅是充滿自信,更充滿了魅力。
「哦?這樣啊,那下次倒是可以嘗試一次呢。」
「為何不是這次呢?」黃錚微笑著,沖服務生說道:「服務生,炭燒,用虹吸壺。」他並沒有徵求韓雪的意見,不過韓雪並沒有拒絕。
服務生很快便將咖啡端了上來。炭燒的味道韓雪一向並不喜歡,因為這種咖啡裡自然而然的帶著一股焦味。黃錚顯然也聞到了這股焦味,眉頭鄒了鄒,衝著服務生說道:「服務生,這咖啡煮的過了火,不能喝了。」
服務生有些不高興,這壺咖啡是他煮的,別人說自己煮的咖啡不好喝,任誰都會不開心:「對不起,先生,本店的炭燒就是這個味道的。」
「哦,這樣啊,那能不能我自己煮呢?我另付你一壺咖啡的錢就好了。」黃錚也不想和他繼續糾纏下去。韓雪則是輕品了一口服務生煮的咖啡,心下暗道:「這杯炭燒煮的不錯啊?怎麼黃錚還會挑毛病呢?」這杯炭燒已經是韓雪喝過的最好喝的炭燒了。
服務生也很不服氣,好在店子裡人並不多,因此他可以看著黃錚煮咖啡。先是煮濾布,接著非常熟練的將咖啡豆放入研磨機裡面,打成粉末,黃錚一邊磨著咖啡豆,一邊說著:「不同的設備所需要的咖啡粉並不一樣,常用的虹吸壺、皇家壺、電壺對咖啡粉的粗細也都不同。比如這虹吸壺吧,所需要的咖啡粉就不能太粗,否則咖啡的味道出不來,也不能太細,要不然就會有雜味。」
咖啡豆很快便變成了粗細均勻的咖啡粉,咖啡的香味在空氣中瀰漫。
「咖啡粉研磨出來之後,15分鐘之內必須煮好,否則咖啡的味道會損失很多。」黃錚一邊說著,一邊將煮好的濾布及下瓶裡的水倒掉,將咖啡粉均勻的鋪在上瓶裡。下瓶帶著3杯水的量放在酒精爐上燒,上瓶則斜插在下瓶裡。只一會功夫,下瓶中開始冒起小氣泡,待得小氣泡越來越多的時候,黃錚一下子把上瓶插正插穩。
又過了一會,下瓶的水慢慢加熱,水也慢慢往上瓶湧去,水即將淹沒咖啡粉的時候,黃錚輕輕的用竹尺撥弄咖啡粉,咖啡粉被攪拌均勻。又過了片刻,下瓶的水沸騰起來,在氣壓的作用下,下瓶的水大量的被擠入上瓶,在下瓶中只剩下瓶子底還有水的時候,黃錚把酒精燈拿開,不再讓酒精燈正燒下瓶,而是燒下瓶的邊緣,另一隻手則是拿著攪拌用的竹尺,在上瓶中寫著「十」字。大約寫了十遍左右,黃錚把酒精燈撤離。
下瓶中失去熱量之後,上瓶裡的水慢慢回落,不一會,上瓶中便沒有了水,黃錚又把酒精燈挪了回來,已經被咖啡佔據的下瓶迅速沸騰起來,咖啡上湧的速度也更快,只一刻,水又一次被煮到上瓶裡,黃錚在又寫了幾遍「十」字之後,把下瓶拿開並熄滅了,接著他拿起微濕的抹布,輕擦著下瓶,下瓶被迅速冷卻,上瓶的水就如同失去支撐一樣,迅速跌落到下瓶裡。
「好了。」黃錚將咖啡平分在3個杯子中,衝著那個已經一臉佩服的服務生說道:「你嘗嘗這杯咖啡,看看是不是和你煮的一個味道?」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服務生即便煮的咖啡不算很好,卻也是煮了多年,一看黃錚煮咖啡的手法,就已經知道黃錚是個行家裡手。他並沒有端起一杯,而是用一隻乾淨的湯匙,接了一點黑咖啡,放在嘴中品嚐,過了片刻,他才回過味來說道:「好喝,好喝。」
黃錚微微一笑,不再理會服務生,把剩下的將近3杯咖啡都放在了韓雪面前,其中一杯加了奶精和糖,另一杯只加了糖,而剩下的那些,則是黑咖啡,裡面即沒有奶精,也沒有糖。
韓雪一直在安靜的看著黃錚,她從黃錚煮咖啡的過程中,看到了自信,也看到了專注,不由得,韓雪竟是看的癡了。若是在夕陽下的海邊,這一定是一幅最完美的圖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