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安撫了他倆,寧凰自行回房,蒙頭就睡。
真沒想到,師哥發起小孩脾氣來,也挺執拗可怕的。真是頭痛啊,師哥和昭歌,兩個人互相不待見呢,將來可要怎麼相處呢?
寧凰輾轉思量,不知不覺睡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差點被昭歌那小子給嚇死。
半夜三更,那小子像個怨靈一樣趴在自己床邊,腦袋埋在她的身旁,一手緊緊抓著她的白色中衣一角,一頭墨色的長髮垂順的披散在腰間。
舉真是膽子小一點的都會被他嚇死過去。
寧凰抽搐著唇角,掀開被子坐起身來,一手輕輕撫上他綿密的烏髮,昭歌在夢裡發出一聲舒適的喟歎,腦袋無意識地蹭著她香軟的小手……
將他輕輕搬上床,寧凰落地無聲,翩然飄至窗前,一手輕輕推開,凝望長空。
還練武之人向來淺眠,睡個一兩時辰就差不多了。
今夜月色怡人。
長風送暖。
寧凰伸出一隻羊脂玉白小手,托著香腮伏在窗口,抬頭仰望月華照耀,微微瞇起眸,腦海中一片純淨空明,走入一片空白之中。
迷濛的月色中,揉眼觸及一連串小人在裡面縱躍舞動,寧凰穿窗而出,跟著無垠的月色,身姿曼妙地翩翩起舞。
在輕盈的舞步中,伸展美麗的四肢,吸收天地日月之精華,體內水神珠高速運轉。
直到爆發的臨界點。
轟然一聲,週身散出一陣霧煞煞的白光,蓋過瑩瑩月色,幾乎可與日月爭輝。
一個縱落跳到樹端,袖中紫色仙籐伸展而出,迎著風與月,伸長拉直,週身縈繞在一股奇彩之中。
光芒褪散,紫色仙籐已然換上一件乳白色的新衣。
寧凰招手將它握在掌中,心中喜悅,想不到自己剛剛靈台空明之際,竟會不知不覺地走入封閉五感六官、與天地融為一體的超自然境界之中。
這一下提升,不但使自己躍升成為九境,一隻腳已然踏入戰武者的階層,而且仙籐也迅速提升,從七境跨越到九境仙籐。
這個莫名其妙得來的好處,令寧凰十分開心。
躍下樹端,卻意外地看到如墨師哥正笑著站在樹下凝望著自己。
「師哥你怎麼會來了?」
「我感受到有人正在吸收月之精華,迅速提升,所以循著方向過來看看,果不其然就是你呀。」
寧凰笑著摸摸鼻頭,「師哥,我現在感到渾身都是勁兒。」
「你真是個小妖怪。」如墨翻翻白眼,「沒見過提升比你更快的妖孽了。」
師哥不知道個中原委,其實寧凰心裡很明白。自己是在啟開水神珠之後,才提升如此迅速的。
「師哥,我睡不著了,不如我們去何家園子探上一探。」
「他呢?你捨得你的小美人?」如墨眼一歪,盯著寧凰的廂房,沒啥好氣地哼了一聲。
「哎呀師哥,你別老是看昭歌不順眼嘛,其實昭歌身世極為可憐呢。」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啊……」如墨轉過身去,咕噥一聲道,「我討厭他霸著你,更討厭你心裡憐愛他。」
「好師哥,別鬧彆扭了,咱們走吧。」寧凰笑嘻嘻地反手扣上面具,一扯如墨的手掌,二人如同夜梟般劃過薄薄的黑夜,修長的身姿消失在夜色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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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篤篤!鏜——」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一名拘摟著腰背的更夫,跛足前行,沿著朝陽大街左拐而去。
兩道暗影撲過頭頂後,更夫揉了揉眼睛,回頭望了望暗無一人的長街,隨即掉轉頭繼續走。
不多時。
寧凰與如墨施展絕佳輕功,越過何家園子內來回巡邏的侍衛群,蟄伏在屋簷一隅。
「守衛果然加強了許多。」
「嗯。」
「按照地圖,雜院這邊關押的應該是四夫人阮秀紅與三夫人楊瑩。」
那倆女人都不是啥好鳥,寧凰翻了翻白眼,壓低聲音道,「今天只是來瞧瞧情況如何的,師哥不要動手。」
「嗯。」
寧凰一扯如墨的衣袖,「有人過來了。」
沒多久,燈籠的華亮灑了過來,眾人簇擁著一名黑色絡腮鬍、壯碩的大漢徐徐而來。
寧凰吃了一驚,與如墨對視一眼,悄然伏低身子,屏息以待。
魏拓怎麼來了?
魏拓揮手讓僕人們在外等著,自己推開雜院一間小廂房,跨步而入。
寧凰揭開一片屋瓦,凝神望入。
奇怪,屋內之人並不是她四娘阮秀紅、三娘楊瑩,而是一對雙十年華的美嬌娘。
二人皆只穿著一件叫人血脈噴張的蜜兜兒,袒胸露臂、衣衫單薄地萎頓在床邊。一人搖著錦絲團扇,連連喘息,另一人則用手揉著自己猶如火起的嗓子,撲到桌邊,拿起滴水未剩的水壺搖了搖,倒出三兩滴。
寧凰一手按上如墨的眼睛,「你不許看。」
如墨哭笑不得地拉下她的小手,「叫我不要看,你自己卻堂而皇之的看。」
「我沒所謂的,這倆庸脂俗粉不是我的菜。」
「也不是我的菜。」如墨翻翻白眼,湊到她耳畔,吹著一陣熱乎乎的氣息,「不過凰兒你不要我看,我就不看。」
寧凰轉過面具娃娃臉,笑嘻嘻地對他點了個頭。
「嘎吱——」門扉被魏拓推開了,那色鬼搓著手掌,朝兩位美嬌娘看了一眼,直吞口水道,「兩位美人,寡人來了!」
床畔的女子一手擋在胸前,露出倉惶驚恐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