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門女庸醫 卷一:情竇誰初開 001:藥味與火球
    和煦的晨光透過乾淨明亮的玻璃窗子,靜靜地傾灑在窗邊的小床之上。

    沉睡中的女孩在夢中露出恬淡的笑容,可這份安謐沒有持續多久,女孩好看的眉頭便微微皺起,漸漸越皺越深,最後,女孩似氧氣缺失,突然從床上坐起,睜開一雙驚恐的眸子,撫著胸口大口大口呼吸一陣後,仰頭對著天花板大喊:「啊啊啊!我受不了!受不了啦!」

    「李俏,又做噩夢了?」房外衝進一個與女孩年紀相仿、眉眼極為相像的男孩,他焦急地坐到床邊,伸手小心翼翼地摸上她的額頭。

    「你有沒有聞到濃郁刺鼻的藥味?」女孩忿忿地拍掉男孩的手,目光呆滯地盯著他。

    暑假開始以來,男孩的這個雙胞胎妹妹已經第八次從尖叫中醒來,並且第八次問他同一個問題。男孩看著她充滿期待的目光,卻又不會撒謊,只好慚愧地別開臉,第八次老實地回答:「沒……沒聞到。」

    「你是感冒了還是鼻子出了問題?這麼濃的藥味你聞不到?」女孩使勁吸了吸鼻子,證實自己的鼻子非常通暢,伸手緊緊捏住男孩的鼻子,邪惡一笑道,「李俊,你該去看醫生啦!」

    「咳咳咳……」男孩推開她作惡多端的小手,氣呼呼地站起,將窗子開到最大,指著百花齊放的窗外道,「這裡只有花香,哪有藥味?莫名其妙!你才該去看醫生!」

    女孩噘著小嘴將男孩推出房門,穿戴整齊,洗漱完畢,趁著男孩進廚房之際,躡手躡腳地溜出家門,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東走西竄。

    她的這個暑假可真是糟糕透了!可憐的她沒有一天不是被難聞的中藥味熏得呼吸不暢而活生生醒來!就好像有人在她夢中擺上了一個大桶,桶內盛滿了散發著熱氣的藥液,而她則莫名其妙地泡在其中,邊上還有一雙手不懈怠地將她的小腦瓜往藥液裡按!

    如果將這種事當做一場噩夢也就算了,可邪門的是,即使是在她百分之百清醒的大白天,她還能隱約聞到藥味,不論她置身噴香撲鼻的麵包房,還是故意走進臭氣熏天的公共廁所,只要她使勁地吸吸鼻子,便能聞到讓她討厭的刺鼻中藥味!

    「啊!」身邊的行人與車輛川流不息,她站在十字路口,敞開雙臂,朝著蔚藍的天空大喊一聲。

    莫名地,她感到右手心突然又熱又癢,便欲伸出左手去撓,乍一低頭,卻被手心的奇觀嚇了一跳——她半握拳的手掌裡,跳躍著一顆像是有生命的東西,淡紅色的顏色清透可愛,像是一顆火球?

    她伸出左手試圖去捏住火球,可火球就像是空氣一般握不住、捏不了,只能感到觸到的左手心有些灼燙。

    她攤開右手,火球逐漸消失;緩緩彎起手指,火球又漸漸出現;猛地握緊實拳,火球的光芒透過指縫散出,且燙得她不得不鬆開拳頭。

    這也太太太邪門了!

    她趕蒼蠅似的將手心反了個方向,突地往外用力一甩,只聽「咻」一聲長響,手心的火球如離弦之箭,照著她脫手的角度,往高處火速奔去。

    砰——

    她眼睜睜、目愣愣地看到高高挺立的廣告牌上,被火球轟成了一個大洞,而這個突兀的大洞,正好讓廣告牌上的美女沒了驕傲的胸部!

    「啊?」她吐了吐舌頭,趕緊溜之大吉,她可不想因此而進了警察局,要不然,對她恨鐵不成鋼的爸媽該有多傷心呀?

    等她逃離了是非之地,大吁一口氣之時,卻驚恐地發現,她熱乎乎的右手心裡,仍躺著那顆肇事的火球。

    她賊兮兮地環顧四周,發現沒人注意她後,這才對著火球開始碎碎念道:「親愛的火球,我是好人,絕對的好人呀!你別來纏著我,好不好?你你你從哪裡來,就到哪裡去吧!我熱忱地目送你……」

    說了半天,火球仍怡然自得地在她柔軟的手心裡跳躍,她愁眉苦臉地盯著它一會兒,將手攤得筆直,這回,火球算是暫時消失了。

    「哥!哥!嗚嗚嗚……」她挺直著右手掌踢開門,哭著尋找男孩,也只有她闖了禍的時候,才會叫他哥。

    「怎麼了怎麼了?」正在看電視的男孩從客廳跑了出來,不知她又闖了什麼禍事,有這樣淘氣的一個妹妹,他的包容心與容忍度一定會成長為全世界最大的。

    「你看你看!」她彎起右手的手指道,「我的手裡無緣無故多了一個火球,趕都趕不走,剛才隨便一甩,還把廣告牌打出了一個大洞,嗚嗚嗚,哥你救救我!」

    男孩看著她空無一物的右手心,漸漸將目光轉到她哭花了的臉蛋上,邊拭去她的眼淚邊嚴肅道:「李俏,你是把我當傻子耍呢,還是把你自己當傻子演?」

    即使男孩握住了她的右手,她仍清晰地看見,火球在她的手心裡微微跳躍、閃閃發光,她眨著淚眼,怯生生地問道:「哥,火球燒著你的手了,你不燙嗎?」

    她一本正經的表情,嚇出男孩一身冷汗,二話不說,拉著她便往醫院跑,站在醫院的掛號窗口前,男孩問道:「說!你要掛什麼科室?」

    「我沒生病啊?」她眨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不解地看著他。

    男孩替她做主道:「先看耳鼻喉科。」

    她這才有些明白過來,提議道:「你也掛個號吧,咱們都看醫生,讓醫生來判定,到底是誰的鼻子出了毛病,你敢不敢?」

    「有什麼不敢?」男孩一口答應。

    掛完號後,二人很不巧地被安排進了兩個不同的診室,但想著有病歷本作證,女孩與男孩都很放心,拋給彼此一個挑釁的眼神後,便自信滿滿地走進了各自的診室。

    「李俏?」男醫生看著病歷本,抬頭長長地打量了她一眼,一副懶洋洋沒睡醒的樣子。

    「是我。」女孩沒好氣地回答,她對爸媽最有意見的地方就是給她取了這樣一個名字,哥哥叫李俊,正好可以組成「俊俏」二字,便叫她為李俏,這使得所有不認識她的人第一次看到她的名字時,都會有意無意地抬頭打量她,看她夠不夠俏麗……

    這是她最受不了的地方,她對李俊的成見便是首先由此而來,憑什麼比她早出生五分鐘,就要讓她喊他哥哥,連取個名還要順著他來?

    「你哪裡不舒服?」

    「鼻子。」

    「我看看。」醫生用工具撐開她的鼻子看了看道,「沒任何問題。」

    「醫生……」她看著手心裡仍在跳躍著的火球,聯想到纏擾她的中藥味,突然對自己的鼻子產生了懷疑,便將她日日被藥味熏醒以及處處聞到藥味的情景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醫生。

    「還有還有,」她誤將醫生訝異的目光理解為信賴,伸出右手補充道,「醫生你有沒有看見我的手心裡有一顆奇怪的火球?」

    醫生被她煞有其事的表情與口吻怔住,精神都為之一振,挺直了腰板,道:「小姑娘,我建議你去看一看神經官能科,或者是精神科!」

    「哦,神經官能科,精神科……」她拿著病歷本,生怕忘記了醫生建議看的科室,小聲嘀咕著往外走。

    走著走著,她鬼使神差回頭,捕獲到那醫生惋惜的眼神,突然明白過來,敢情這個醫生覺得她精神出了問題?

    她走到門外,氣鼓鼓地看著那道門,突然將右手舉起,對著手心裡跳躍的火球,露出邪惡的笑容,手心往外一推,火球便「咻」一下朝著門飛去。

    如她所願,門立刻被火球打穿了一個特大的窟窿。

    「是誰幹的?」她還沒來得及逃跑,那個醫生便氣勢洶洶地衝出門外,四處張看,他的目光掃過了大廳中的任何一人,卻沒有懷疑到她.

    「狗娘養的!」醫生走回診室,口中卻仍罵罵咧咧,她再次被這個缺乏素質的醫生激怒,毫不猶豫地將手心往那扇門重重一推。

    啪啪啪——

    門被打得到處都是窟窿的同時,她卻突然發現自己已經停不了手,她的手心不斷往門推射火球,而門外的人,似乎一點都沒看見這個恐怖的場景?

    還沒來得及吁口氣,她忽然看見一個抱著小孩的婦人正要走進那扇破爛不堪的門,也就是說,失控的火球極有可能會打到婦人懷中的小孩?

    破壞公物的事她已經干了,可是傷人的事,她還從來沒有幹過,她高度緊張,卯足了力試圖將手攤平,但就在婦人經過那道破門的剎那,她的右手非但沒有攤平,還將她的手心轉移了方向。

    天吶!她手心對著的方向為什麼是她自己啊?

    一陣陣火球穿肉的劇痛傳來,她來不及叫喊便轟然倒地,在閉眼的剎那,李俊正揚著勝利的微笑,從另一間診室走出。

    她還記得,八天前她才剛和李俊過完十六歲的生日,祝願對方健康快樂,可這八天以來,她不但被藥味所纏沒有感到快樂,現在連命都沒了?

    李俊興奮的目光剛要對上她的,她便無力地合上了眼睛,人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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