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院子裡的木樁上,亦瞳被綁了個結實。揚在半空中的皮鞭帶著冷風,在她身上抽出一道道血痕。鵝黃色的衫子早就被抽得裂了開,血順著傷口溢出。
過往的下人們都摀住眼睛不敢多看,別說是像亦瞳這樣的弱女子,就算是個身強力壯的男人,這六十鞭下去,那也未必能受得住啊。
身上火辣辣的疼,傷口先是灼熱難當,接著就是彷彿快要撕裂般的痛。痛覺剛剛麻痺了神經,隨即又是一記鞭子甩了身上,一下又一下,重複著。
亦瞳緊緊的咬著牙,不讓自己痛得叫出聲。她知道,他一定在某個地方看著她,欣賞著她的狼狽。
站在越騰樓的三層,遼闊的視野,可以俯瞰整座王府。幕炎欽冷冷的看著被抽到全身血肉模糊的亦瞳,直到現在,她都沒有叫過一聲,更別說求饒了。是什麼在支撐她?是她永無止境的私慾,還是狠毒的心?
「九爺,你還真是狠心啊。」幕逍看一眼下面的人,咂巴咂巴嘴,「嘖嘖嘖,怎麼說都是個細皮嫩肉的女兒家,這六十鞭下去,不死也剩半條命了。」
幕炎欽冷漠的揚起唇畔,「這是她自己選的。」
幕逍搖了搖頭,「哎,不是我替王妃說話,就當時那情形,她有得選嗎?」
「幕逍,」幕炎欽扭頭睨睨他,「你什麼時候也被她收買了?」
「得,」幕逍趕緊擺手撇清關係,「我就是說句公道話,九爺心裡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是嗎?」
幕炎欽冷哼一聲,別開臉,目光又落在亦瞳身上,眼前掠過的卻是娉婷的倩影,聲音冰冷無情,「這是她該受的。」
「九爺,」幕逍收起調笑,盯著亦瞳,沉聲道,「她暈了。」
幕炎欽闔了闔眸,轉過身就要進去,卻被他一把拉住,不羈的面容露出難得的凝重,「九爺,已經三十六鞭了,夠了。」
幕炎欽有些意外的看著他,這樣的幕逍,他第一次看到。
轉回頭去看亦瞳,她就像具沒有生命力的木偶,不會說不,不會喊痛,默默的忍受著全身皮膚的撕裂。良久,他狀似隨意的揮了下手,轉身離開。
幕逍來不及跑下去,只是站在那裡朝下面大吼一聲,「停下!」
鞭子驟然止了住。
他施展輕功,直接從三樓躍下,奔到院子裡。
亦瞳無力的垂著頭,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完好的,脆弱得彷彿一碰就會碎一樣。
輕輕的,他捧起了她的臉,上面早就沒有一點血色,蒼白如紙,額上冒著冷汗,嘴邊掛著鮮血。
他趕緊命人解開她身上的繩子,抱住虛弱的她。
「王妃?」
亦瞳皺了下眉頭,慢慢睜開眼睛。只覺眼前模糊的一片,看不清是誰……
是院長嗎?那個唯一對她好的人。
鼻子突然有些發酸,看著他,眼淚不知不覺的堆滿,「我……我一直都在堅持,從來沒有放棄過……可是,真的好痛……好痛……」
幕逍怔怔的看著,看著她眼角的淚,心底像被什麼東西揪住了。
來不及多想,他攔腰抱起她,緊緊的摟在懷裡,朝兩邊大吼,「快去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