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位少女的樣子像是有宿疾在身,弱不禁風的樣子惹人恰愛,嵐西不由地想到那個老婦人便是自稱有一個病弱的孫女,那玉瓶之中的紫玄果乃是為了救她孫女的性命。難道在對方真真假假的那些話中,還是說了幾句真話?她看著前方的粉衣少女,還是決定先看看鳳翎如何應對再說。
「眉兒,你怎麼來了?」那雲莊主看著粉衣少女,憂慮之情溢於言表。
「爹爹」,少女沖雲中霄福了個身,嬌嬌弱弱的聲音自略顯蒼白的樓唇之間逸出,「女兒聽下人說,有客人替祖母送來了東西,便過來看看。」
「眉兒,便是這位尹公子和他的夫人受你祖母之托而來。」雲中霄斜斜地攤手指向嵐西和鳳翎作介紹狀,緊接著也把粉女少女介紹給了二人,「尹公子,尹夫人,這位是小女斂眉。」
少女雲斂眉沖嵐西和鳳翎福了個身,彬彬有齊H也問了好,然後轉頭問雲莊主:「爹爹,那祖母呢?」
「你祖母咖,「雲中霄搖著頭,雙目濕潤,情緒似乎頗為激動,「哎,你祖母她……她已經仙去了。」
「和」「,少女才說了一個字,便臉色煞白地搖晃著身體,彷彿隨時要暈撅過去一般。
在場其他的幾位都是男士,因此嵐西只得上前扶住了她,小心地扶她到旁邊的紅木太師椅上坐下。
雲斂眉纖細的素手拖著額頭,好一會兒,面色才恢復了一些,歉然地沖嵐西微欠首:「多謝尹夫人,小女子失禮了。」
嵐西徹底貫徹鳳翎沉默的方針,衝她笑笑,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爹爹,祖母她……她怎麼會?!」雲斂眉越說越是激動,眼淚已經在眼眶之中打轉。
那雲中霄長歎之後,便把剛才鳳翎對他說的那一通簡單概括地對雲斂眉說了一遍。
「祖母她都是為了我……」雲斂眉手執絹帕,半捂著樓唇悲傷地說道,長長的眼睫微閃,那珍珠般的眼淚已經抑制不住地自眼眶中滾下,緩緩地滑過她白玉一般的肌膚。
不得不說,她就算哭起來也仍是一個絕色佳人,而且還平添了一分我見猶憐的氣質,讓看者的心不禁柔軟得像棉絮一般,輕飄飄地隨她的喜怒哀樂而飛舞。嵐西此刻就很有一種衝動,想對這姑娘說些好聽的,以換對方嫣然一笑。
可惜她現在正在走沉默是金的路線,便硬生生地閉著嘴沒有說話。
令她佩服的是,鳳翎這個不需要沉默是金的人,居然也什麼話都沒說,甚至連一句安慰的也沒有。看得嵐西不由在心裡歎道:無論你心裡到底怎麼想,這場面上的應對總要給做足了吧?
雲中霄又是歎了口氣,柔聲寬慰少女:「眉兒,你身子不好,莫要太傷心了。你祖母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你可不要辜負她的期望。哎,幸好你祖母遇上尹公子和尹夫人這兩位好心人,否則她的犧牲就太不值得了」,「,」
「祖父……」少女雲斂眉傷心地用手上的白色絹帕擦著眼淚,可是越擦,那淚水越是不斷流下,看來甚是楚楚可憐。
見此,雲中霄一臉歉意地看向鳳翎和嵐西,道:「讓兩位見笑了。這孩子與她祖母的感情甚好,所以才分外傷心口哎,她祖母也是為了她才去尋那紫玄果,沒想到紫玄果找到了,卻要付出這麼巨大的代價。」
「莊主還請節哀順變。」鳳翎十分簡單地回了一句,便不再說話。
那雲中霄見鳳翎不冷不熱地樣子,臉色微微一變,很快恢復正常,並義正言辭地說道:「兩位遙來紫玄果,從此便是我逍遙山莊的恩人,在下定會好好酬謝兩位。」
「酬謝卻是不必,只是在下和賤內此刻深受那荊棘之毒所擾,照令堂所言,這妾若是不解,在下和賤內怕是時日無多。久聞逍遙山莊莊主大人乃先藥王之後,還請夫人出手相助才是。」鳳翎故意避而不諉紫玄果。
「尹公子勿須擔心,這點自然是義不容辭。在下這就喚人去請賤內過來。」雲中霄說完便了拍了一下手,隨即一個青衣僕人便從門外進來。
雲中霄簡單地吩咐他去請夫人過來,僕人領命後,便又出去了。
「兩位莫要擔心,賤內馬上就來。」雲中霄又道,「這小女之病拖延不得,還請公子賜還那紫玄果。」
「莊主莫要擔心,在下自然不會貪圄你的紫玄果。」鳳翎淡淡地說道。
「尹公子,在下並無此意。「雲中霄慌忙道。
「紫玄果在下一定會奉上,只是在下也要為自己留一分餘地。請莊主莫要見怪。只要莊主夫人一解開在下和賤內所中之毒。在下立刻就奉上那紫玄果。」
雲中霄的面色一黑,嘴唇微徵地繃緊,怒道:!!尹公子莫非以後在下是那種過河拆橋的小人?」
「就當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鳳翎雲淡風輕地說道,完全不受他的挑撥。
雲中霄動了一下嘴唇,似乎還想說些什麼,這時,一道藍色的身形邁進了大廳。
那是一個接近三十多歲的婦人,贏闊的天庭,丹鳳眼,薄嘴唇,衣著樸素,渾身撤發著一種冷淡的氣質。
雲中霄一見這婦人,面色一下子柔和起來,熱情地上前迎道:「夫人,你可來了。」
對比強烈的是,那雲夫人見他似乎無一絲喜悅,也不行禮,就這麼乾巴巴地站在了那裡。
雲中霄似乎全不在意,走近雲夫人又道:「夫人,就是這位尹公子和他的夫人深中奇毒,還請夫人幫他們診治。」
雲夫人的視線隨之落在嵐西和鳳翎身上,將兩人打量了一番後,便走向二人。
待她走到離鳳翎不過半丈左右的時候,鳳翎站起身來,溫文有平也欠身道:「這男女有別,就請夫人幫賤內診脈便是。」
雲夫人冷冷地看了鳳翎一眼,沒有異議地走到嵐西跟前。
嵐西本應起身與她行禮,但是因為膝蓋上還坐著一個一一,便只是與對方點頭算是致意:「那就有勞雲夫人。」
雲夫人沉默地伸手捏住了嵐西的右腕,略一凝神後,卻是皺眉。那嚴肅的表情看得嵐西有幾分緊張:不會是無可救藥吧?
好一會兒,雲夫人才放開了嵐西的手腕,卻是依舊眉頭不展,道:「這毒有些奇怪,好像是流意萃之毒,但又好緣被什麼稀釋了,之中又和什麼發生了一些奇怪的變化。!」她說著,原本平靜無波的眼眸突然有了光彩,彷彿是一個書迷遇上絕世孤本,一個畫癡得到稀世名畫。「你們是怎麼中的毒?
嵐西沉默地看了看鳳翎。於是鳳翎便把中毒的經過說了一遍,連當時周圍的環境都細細地介紹了一遍。
那雲夫人越聽越是掩不住興味,沉思了好一會兒道:「若是有機會,妾身倒是想去那兒看看。你們可有摘一段荊棘帶在身上?!」
嵐西想說有,但又想到自己的那段荊棘上沾滿了鳳翎的血液,她無法跟他們解釋為什麼會如此,於是只好又去看鳳翎。
鳳翎的嘴角彎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沒有為難她地從袖中掏出了那塊包著荊棘條的帕子,展開帕子後,攤手送到雲夫人面前。
雲夫人拿起那段荊棘,細細地端詳了一番,道:「妾身需要研究一下。」說完,她便轉身離去。
留下雲中霄有些尷尬地看著鳳翎和嵐西,道:「尹公子,尹夫人,真是失禮了。賤內一向對醫術甚是癡迷,側是讓兩位見笑了。」
「雲莊主務須介懷,這才高之人自然有其與眾不同之處。」鳳翎淡淡地笑道。
「尹公子,這研製解藥怕是需要一些時日,不如兩位暫且在鄙莊住下,不知意下如何?」
「那就多謝雲莊主了。」鳳翎先是客氣地抱拳,然後面色倏然一冷,道,「只是莊主可要記住,如今距中毒之日已是一日半過去,根據令堂所說,再一日半便會毒發。在下醜話先說在前頭,到時候,若是不見解藥,雲莊主也別想得到紫玄果。」
雲中霄面色一沉,最後只是道:「在下省得。」同時,他再一次鼓掌換來了門外的僕人,吩咐道,「三河,帶兩位客人去東廂房歇息。」
「是,莊主。「那僕人領命後,便對鳳翎和嵐西道,「兩位請跟小的來。
嵐西趕忙把一一從膝蓋上放下,然後起身跟上。
當三人正要踏出門外的時候,鳳翎突然停下了腳步,不高不低地自言自語道:「差點忘了。」他說著,右手伸進左袖之中,不知在摸索什麼。
嵐西跟著停下腳步,奇怪地看著他。
他終於從袖中掏出了一塊青灰色的布塊,那布塊之中隱隱透出黑紅的血跡。嵐西看著它分外眼熟,這似乎是她昨天才交到鳳翎手裡的。
鳳翎轉過身子,輕鬆地把折疊在一起的布塊往前一擲,道:「雲莊主,這是令堂的遺書。」
雲中霄眼神一閃,上前半步,利落地接住了那封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