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狀元 正文 第五章 考場厥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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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不發燒了,換成拉肚子。從中午十二點半開始,不停上廁所……現在還在進行時。等下去醫院打水,現在先發上來了。第一次發現,原來世界上最痛苦的病是拉肚子。嗚嗚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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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邊上響起了一圈崇敬的聲音:「楊先生!」「楊先生!」

    又有低低的聲音:「他是……楊凌楊先生?」

    又有孩子奔向前來,不由分說,先給他磕頭:「楊先生!」

    又聽到詫異的聲音:「那少年,與楊先生……居然是舊識?」

    又有詫異的聲音:「別是弄錯了,如果他們認識楊先生,會眼巴巴的親自在這裡排隊報名?」

    四周射向我的目光,有艷羨,有懷疑。那山羊鬍子摸著鬍子,也是很詫異的問:「自清兄居然與這少年相識?」

    楊凌微笑點頭,說道:「一年之前,我曾與兄提過的忘年之交,就是此子。曾與兄提及的『尚書偽作論』,就是出自此子之口。」

    四周響起抽冷氣的聲音!

    忘年之交?那是什麼概念?楊凌是天下出名的才子,前朝的狀元郎!這樣的狀元郎,居然說一個十來歲的孩子,與自己是忘年之交?

    眼角的餘光看到,四周的目光,由艷羨懷疑變成了不可置信,變成了熾熱的崇拜!

    那山羊鬍子詫異的說道:「不會弄錯了吧?自清,這孩子,連背《四書》中的任意一本,都還成問題呢。」

    山羊鬍子話音落下,四周又響起了一圈低低的笑聲,雖然崇拜楊凌,但是還是有低低的聲音:「楊先生一定認錯人了,連《論語》都不會背的,哪裡能與楊先生成為忘年之交呢……」

    四周的眼神,我卻管不得了。站在楊凌面前,心中五味雜陳,一時之間,竟然失聲。

    一年之前,我曾在他面前,高談闊論,唾沫橫飛。那時候,我只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霉女而已,靠著後世學來的一知半解的知識,我與楊凌先生,混成了忘年之交。那時候……

    轉眼之間,又是一年。數次經歷生死掙扎,心境已經大不相同。

    今天,猝不及防與楊先生會面,竟然不知該說什麼才好。片刻,才作揖道:「忘年之交,先生實是抬愛了。」

    楊凌抓著我的手,呵呵笑道:「你家裡居然放你出來讀書了?也是,你的才學雖然是好的,但是一個人在家自學哪裡及得上到學院來與大家一起切磋呢。子笑,這李錚就免考了,直接插入丙辰班吧。」

    那山羊鬍子「子笑」怔了怔,說道:「與理不合,還是要考一考的……咦,他叫李錚?報名叫李同塵啊。」

    「李錚?」站在一邊的風行烈猛然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目光中有些詫異。

    楊凌一笑,道:「那就考一考吧……」眼睛轉向我,「你怎麼叫李同塵了?」

    我尷尬的一笑,說道:「楊先生有所不知……這同塵才是我從小用慣了的名字,至於李錚,則是我外出的時候給自己取的名字,當日……欺瞞,先生不要計較。」

    楊凌哈哈大笑,說道:「一個名字而已,計較什麼?」

    卻聽那凌大人的聲音響了起來:「楊先生,這個白衣少年,既然有您擔保,那就罷了。其他兩人,卻是放走大盜,當街毆打朝廷命官,我們還是要帶走!」聲音裡雖然有些畏怯,卻還是說完了。在一邊聽著,我也不由敬佩他的勇氣。

    風行烈冷笑一聲,說道:「朝廷命官?你這樣一個不入流的傢伙,也稱得上朝廷命官?說起來……本少爺才是真正的朝廷命官呢,這東西,你認得不?」從懷中掏出一個東西,在那凌大人面前晃了一晃。

    就這一晃,那凌大人身子一軟,幾乎就要跪下來!風行烈一把將那凌大人的手抓住,笑嘻嘻道:「凌大人,您的腳,剛才扭傷了?」

    凌大人身子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偏偏邊上的兒子還不知趣的上前,問道:「父親,他給您看的是什麼東西?」

    那凌大人狠狠踢了兒子一腳,厲聲道:「逆子!這不是你說話的地方!」對風行烈賠笑道:「公子,既然是誤會,那我們就告辭了……」

    「告辭……」風行烈嘻嘻一笑,道,「剛才說了,以下犯上是大罪,你也就罷了,你兒子還是一個白身吧?是不是該治個罪?」

    那凌大人前倨後恭,周圍一圈人,全都看掉了眼睛!

    天哪,這個紅衣少年是什麼身份,打架的功夫一流,而且還將凌大人嚇成這個樣子!還笑嘻嘻的問凌大人要不要治凌公子的罪!

    凌大人急忙道:「霄遠,快點給風公子磕頭賠罪……」

    那紅衣少年凌霄遠,才算明白過來,急急說道:「公子,是我不是……」

    「是你不是?」風行烈笑嘻嘻上前,一腳踩著那凌霄遠,問道,「身為九品小吏的兒子,就可以搶民女?就可以誣良為盜?就可以仗勢欺人?嘖嘖,你這紈褲做得比我到家多了……」對那凌大人笑嘻嘻道,「你這樣的兒子,也只會給你惹禍。既然他喜歡民女,那麼我就給你斷了惹禍的根源,不是很好?」伸出腳,往那凌霄遠的要害,狠命就是一踢!

    我看得清楚,風行烈這一腳如果踢實了,這個凌霄遠,非做了太監不可!

    緊急之際,只見那凌大人撲上前,將兒子護住!風行烈一腳,就落在那凌大人身上,只聽見「卡嚓」一聲輕響,那凌大人一根肋骨,當下就被踢斷了!

    凌霄遠慘呼道:「父親!」

    風行烈也想不到這個猥瑣的凌大人居然如此愛子,也不免呆愣了片刻。

    那凌大人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看著風行烈,目光裡竟然有幾分魚死網破的決然:「風公子,你可知道,昨天府庫之中,丟失的是何物?」

    風行烈被那目光一瞪,不由怔了片刻,說道:「何物?」

    凌大人撫摸著前胸,一字一頓,冷笑道:「那是五百把新煉的馬刀!百煉鋼煉製的馬刀!風公子,你身為樞密使之子,卻與此事有了牽連……不知你的父親大人,將如何處理此事?」

    那凌大人惡狠狠的聲音落下來,四週一片寂靜!

    我的心臟,也幾乎停跳!

    昨天府庫丟失的,是五百把馬刀!而且,是百煉鋼馬刀!

    百煉鋼技術,是漢民族對付北方遊牧民族的一個最重要的技術——當然,百煉鋼馬刀,那也是最最重要的軍事物資!

    絕對不許外流的軍事物資,嚴密管制的軍事物資!

    西北方的少數民族,都是擅長騎馬射箭的。打起仗來,農耕民族就處在了先天的弱勢地位。在這樣的情況下,手中的武器就成了最重要的籌碼——幸好,我們的冶煉技術,比北方民族要好得多!

    但是,現在,居然丟了五百把刀!而且,在這靠近邊塞的地方!

    五百把……那是一個巨大的數目!如果一支敵人得到這樣的裝備,我們的邊塞形勢,很可能會發生變化!

    米脂縣丟失了五百把馬刀,只怕相關的官員,腦袋要落下一批!

    所以,今天,這個凌大人,要豁出去了!

    他之所以聽聞兒子的謊話,帶人胡亂來抓人,估計也與這件破天大案有關。在這樣的關口,他當然要多抓人,寧可多抓,也不能錯放。到時候上面追究起來,或者可以弄出幾個替死鬼來,可以矇混過關。可是想不到,居然誤抓了風行烈,樞密使之子!風行烈偏偏還不肯放過他兒子,他就豁出去——將這件案子扯到風行烈身上,扯到風家身上!

    扯到別的官員身上,情況已經夠嚴重了。扯到風行烈身上,情況更是嚴重。

    因為,風行烈的父親,是現任的樞密使。

    樞密使的地位很特殊,他是全國最高的軍事指揮官,卻沒有直接的軍事管轄權。他的命令,通過皇帝傳向兵部,讓兵部來施行。也就是說,樞密使地位很高,但是並沒有實權。這個位置,向來是皇帝用來安置功勳顯赫的將領的。一方面是酬其功勞,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剝奪其軍權,以免生出意外。

    而現在,樞密使唯一的兒子,居然牽扯到了一樁馬刀失竊案裡。

    當樞密使與馬刀失竊案聯繫在一起的時候,別人會想到什麼?或者說,皇帝會想到什麼?

    一剎那之間,整個雪地裡,只聽見雪融化的滴答聲。風行烈臉色白了一白,冷笑道:「既然如此,我就跟你去縣衙一趟!這等污水,你想要潑到我風家身上,也沒有這麼容易!」

    「且慢!」楊凌上前一步,看著凌大人,目光中隱隱有幾分凌厲,「凌大人,這事情,你欠思量了。族滅之禍,或者將由此起!」

    楊凌的話很明白。今天你凌家將風家扯進這個案子裡,不見得能將風家如何,但是你自己凌家,攀誣不成,風家報復的話,只怕滅族!

    凌大人冷笑一聲,說道:「如果不這樣,我凌家也不見得沒有族滅之禍,這樣做了,也不見得就會族滅!楊先生,多謝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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