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青兒更是眼角嘴角都含笑的站在北瑤光身後,總算知道,拿他夫人沒轍的不止他一個了!
「夫人,時間不早了,可要青兒吩咐廚房留各位貴客在府中用晚飯?」看似徵詢的等候北瑤光命令的語氣,實則逐客的意味已經非常的明顯。
「這是自然的!」北瑤光點了點頭,似是在責怪青兒的不懂事,「青兒,你也真是的,這還用問嗎?」
「是,夫人,是青兒太不懂事了!」青兒連忙低頭像是認錯一般,她們兩人一搭一唱的,然而陳玉白他們又豈是厚臉皮的人,更何況天璇王爺司徒玄,已經在北瑤光的嘴下吃了暗虧,氣氛更是壞到底了,此刻哪還可能留在這裡吃晚飯?
連忙起身拱手一禮道,「多謝夫人厚愛,今天玉白不過是來看一下夫人在此可過得習慣,是否有什麼其他需要玉白效勞的地方,如今看夫人一切都安排妥當,玉白也叨擾了大半個下午了,城中還有些許瑣事,需要玉白回去處理,就此告辭了!他日夫人有暇,還請不吝到玉白府上做客一回!」
「少城主既然有事在身,北瑤也不敢多做挽留,今天招待不周之處,還望少城主海涵,只要少城主不棄,北瑤自當親自登門,以謝少城主相助之情!」北瑤光也連忙起身溫柔謙和的道。
陳玉白起身後,本就吃了暗虧的司徒玄,又豈肯再落後於人,立即也站了起來,臉上帶著幾分莫測高深的微笑道,「今日識得北瑤夫人,司徒玄真是榮幸之至,今天得聞夫人這一席話,更是受教不少,若夫人不介意的話,玄在此還會逗留幾天,不知夫人可歡迎在下再度上門擺放請教?」
一聽他這話,明顯是吃了虧不甘心,還想等機會再找回來了!
北瑤光又豈會怕他,快言快語道,「王爺乃千金之軀,尊貴無比,常人求王爺光臨還求之不來呢,王爺不嫌府宅簡陋,要再度前來鄙府做客,北瑤自然是歡迎之至,至於請教之類就不敢當了!北瑤不過一介民婦,哪敢指教於王爺?興許一個不注意,言語中衝撞了王爺,北瑤豈不是罪過了?」
這話說得很是明白,如果要來做客,自然是歡迎的,如果要來找茬,那你也討不了什麼好去!
青兒和司徒伊幾乎都想拍案叫絕了,連風無影這個最與世無爭的好好先生,都忍不住浮現出幾許笑意來了,果真是厲害的一張嘴啊!司徒玄這虧是吃定了!
果然,司徒玄聞言,臉色更是難看了幾分,立即拂袖走了出去,陳玉白想叫住他,也沒來得及。
「北瑤小姐,我二哥太激動了,言語得罪之處,還請小姐不要見怪才好,司徒伊在此代我二哥給小姐陪不是了!」見司徒玄已經走遠,司徒伊這才慢條斯理的起身為禮道,這所謂的代為賠禮,哪裡是有真心的成分在內,有的只不過是落井下石而已,這一點,誰都聽出來。
北瑤光自然更是心知肚明得很,本就對司徒伊沒什麼好印象,此刻更是臉色一沉,冷哼一聲,根本不把他是王爺的身份放在眼裡,輕飄飄的冷聲道,「不敢當寧遠王爺的賠禮,如果北瑤光眼睛不瞎的話,王爺此刻的表情,算不算的是幸災樂禍的表現?天璇王爺固然不是一個受歡迎的客人,不過寧遠王爺你也是半斤八兩,大門就在前面,恕北瑤不遠送,青兒,代替本夫人把王爺送去大門口!」
「是,夫人,王爺請!」青兒立即一板一眼的執行道。
司徒玄沒想到北瑤光會當著陳玉白和風無影的面,當場就給他難堪,一時臉色也青白交加了起來,「你——」
「王爺請吧!」北瑤光卻看也不看他一眼,司徒伊也輕哼一聲,頭也不回的拂袖走了出去。
北瑤光見他也走了,這才對著面前有些表情尷尬的陳玉白,微微一禮道,「少城主,今天北瑤無意讓你為難,不過實在是小廟供不住兩位王爺的大佛,讓少城主做了難人,得罪之處,只能請少城主多多擔待一二了!」
陳玉白此刻也再也微笑不起來了,只是抱拳回禮,說著客套之詞道,「哪裡,兩位王爺心胸開闊,想也是與夫人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而已,必不會因此記恨在心的,今日也實在是玉白來的唐突了,弄得不歡而散又豈能怨得夫人,玉白就此告辭了!」
最後看了一眼風無影,欲言又止了好一下才轉身離開。
「無影,你可覺得我今天太過分了?算來少城主是個好人,也是我太衝動了,不該讓他難做人,現在我倒是輕巧的把人給得罪了,少城主事後怕是要受那兩兄弟的氣了!無影,對不起!」北瑤光目送著陳玉白的身影遠走到看不見後,才歎一口氣道。
「北瑤,你不用擔心,玉白從十七歲開始便執掌這半個俠客城,處事沉穩得當,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何況,這事與玉白本也是無關的,兩位王爺未必會難為玉白,真個要難為,有整個俠客城做後盾,怕也不是區區兩個王爺能難為得了的,所謂人必自重而人重之,是那兩個王爺先行出語不敬,語帶深機的,如今自取其辱,又怎麼能怪得了你呢?你之前明褒暗諷的話,說的實在是太漂亮了,真個讓人想拍案叫絕,所以不用為此事擔心,何況若非是我,那司徒王爺,想必也不會如此用言語欺辱於你,真個要說對不起,也該是我道歉才是!」
「是啊,夫人,青兒也以為夫人那番話,說的是軟硬得當,漂亮至極,讓青兒對夫人真是更刮目相看了!」青兒也露出少見的激動之色道。
「你們都覺得我做的對,那我也就放心了!」北瑤光本還有些覺得後悔的心理,被他們兩人一言一語的一頓安慰之後,立時覺得好過許多,「那司徒玄今日吃了虧,這幾日之內必會再來,他若再來,我還拿這話對付他!」
「夫人若不想他來,青兒為你擋了就是!」青兒聞言立即冷聲道,今天是他有心放他們進來,明日之後那司徒玄若敢一個人再來,他青兒有的是法子整治他,管他是什麼星君降世。
「不用了!青兒,對付人,自然有對付人的法子,實在不行,還有我可愛的小東西呢,有它在,誰敢欺負於我?」北瑤光展眉一笑,拂起袖子,露出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跑出來的,小翠蛇的身子。
風無影再次見到小翠蛇,已經不像前一日,第一次見到它的那般忌憚了,只是對於北瑤光想要用青絲蛇對付司徒玄的打算,還是捏了一把冷汗,「北瑤,不可!他畢竟是個王爺,青絲蛇劇毒無比,萬一——」
「無影,我不會讓小東西真的咬他的,不過嚇嚇他而已!我這點分寸還是有的,你就不用為我操心了!」北瑤光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個風無影,頂真起來,還真有幾分酸儒書生的感覺,一想起書生,不知道那個馮子健現在如何了!
「那就好!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明日我便不過來了,有什麼需要,就讓青兒到醫館叫我一聲就行,還有,雖然俠客城在玉白的管理下,偷盜情況基本很少,但是用純金做門匾,也實在太過托大了一些,建議最好換下來比較好!」
事實上風無影說的已經算是非常之含蓄了,真正的情況是,這兩天整個俠客城都在傳說北瑤府有富可敵國的家產,北瑤夫人更是動輒就把幾萬兩銀子的簪子送給丫鬟佩帶,家裡鋪的都是漢白玉做成的地磚,天天吃的都是山珍海味等等,總之是,經過昨天北瑤光瘋狂的揮霍了大量的銀子後,幾乎沒有人不知道俠客城的新一代富豪之家就是北瑤府了,並且流言已經越傳越離譜,總有一天會為北瑤光惹來大麻煩的,所以風無影對此尤其著急。
「青兒,咱家的門匾是金子做的?」北瑤光住進來三天,還沒出過門呢,所以壓根不知道這麼一回事,此刻聽得風無影提起,也很驚訝,所謂財不外露,雖然她們的銀子多的用不完,不過也不是這麼一個顯富貴法的,這不是典型的告訴賊,這家很有錢嗎?想到這裡北瑤光為昨天那般大肆的揮霍也感到了幾分懊惱,早該知道流言走的比風還快,自己昨天那般舉動,給人的感覺可不就是一副財大氣粗的感覺嗎?真是太失策了!
「夫人,是青兒欠考慮了,明天一早就把它換下來!」青兒這會也明白了之前那般做的不妥了,真是糊塗一時了!
「無影,幸虧你來說一聲,不然我和青兒還不知道呢!這樣吧!明兒個那招牌拆下來後,就捐贈給你的醫館吧,你等等,先聽我說,我不是看不起你,也知道你不缺錢,更不是顯擺我自己錢多,我的意思是,那幾個金字把它們融了之後,多買些藥材之類的,救濟一些付不起藥費的窮人,就當做是慈善之用吧,我想俠客城再富裕,總還是有窮人和乞丐的吧!我一個女子拋頭露面總是不好,你是個醫者,懸壺濟世,救死扶傷是你的天職,所以請不要拒絕我的一番好意,好嗎?」
風無影本想說些什麼的,被她這般一說,哪還能拒絕得起來,不由苦笑一下,「北瑤,你實在是很會說話,又很有說服力,好吧,我承認我辯駁不過你,明天那金字拆下來後,我便用他們進行一次免費大會診吧!我代替全城貧苦的百姓謝謝你了!」
「無影,你知道我不愛聽這些的,我什麼力也沒出,倒是反而加重了你的工作份量,我還沒謝謝你,你反倒謝起我來了,真是的!天不早了,你回去吧!明天我會讓下人,把匾額送去你醫館的!」北瑤光搖頭淺笑道。
北瑤光的打算自然是很好的,卻不知計劃趕不上變化,當天晚上北瑤府上便鬧了賊,非但大門上的匾額被人偷了去,賊人還不滿足,入室偷盜,結果驚醒了幾個下人,一起起身喊捉賊,賊沒捉到,反而被打傷了好幾個下人,等到青兒趕到之時,賊人早已經逃之夭夭了。
結果這一頓折騰,把北瑤光氣得再也沒能睡著,連夜把風無影給請了回來,給幾個下人治傷,連陳玉白也不知怎麼得了消息,連夜帶著寒隨、寒心趕了過來。
風無影一聽青兒派人來喊他,說是府裡出了事,他就嚇得臉色發白,此刻見到北瑤光好端端的,才吁了一口氣,神色卻還是沒能全部放鬆下來,「北瑤,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住在內院,有青兒守著,賊人偷的不是我這個院,房子太大,等到青兒聞聲趕去的時候,人已經跑了!果然這財多惹禍,其實府內還真沒什麼太值錢的家當!」北瑤光苦笑著蹲到了一個男僕面前,輕聲的問道,「你還好嗎?你別擔心,風大夫來了,一定會把你們都治好,這一次,你們這麼英勇的保護府裡,我心裡很感動,以後一定不會虧待你們的,好好養傷!」
「謝謝夫人,夫人對我們這麼好,當我們自己家人一般,又是給我們做衣裳,又是讓我們吃好的,保護府裡的安全是我們分內的事,別說受點小傷,就是賠上命,我們也願意!」受傷較輕的男僕一臉感動的道。
北瑤光做夢也沒想到,不過就是給了他們幾匹布,吩咐製衣坊給他們每人縫製幾套衣裳而已,竟然在無形中收攏了他們的心,讓他們連命都不要的護她的家,讓她也一時又感動又慚愧了起來,決定以後真的要把他們當家人一樣愛護。
「別說話了,以後如果再有賊人進來,記住,保護自己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他們要偷東西,就讓他們偷就是了,你們每一個人的生命都比那些東西值錢多了,明白嗎?東西都是身外之物,只有人命,失去了,就不能再回來了!如果你們也當我是你們的家人的話,應該不會希望我為你們難過的,對嗎?」
「夫,夫人,你,你真好!」春水,春花等四個丫鬟,聽到北瑤光這麼說,先一步感動的掉下淚來,她們真的跟對主子了,地上受傷的更是堅持了想要爬起來給北瑤光磕頭,被風無影按住了,「別動,你的傷還不輕呢!」
「夫人,我,我們——」幾個人哽咽著,泣不成言。
「好了,我早就說過了,咱們府裡不興動不動就跪的規矩,所以以後不要跪了,也不要小的奴婢的自稱,自己叫什麼名字,就用什麼做自稱,現在先把傷養好要緊,其他的都不要想了!」
北瑤光說完便走向陳玉白盈盈一禮,「少城主,真是抱歉,竟然把您也給驚醒了!深夜累你前來,真是對不住!」
「夫人不需如此,夫人家在玉白管理的城裡出了這等事,是玉白的管理不夠,夫人放心,玉白一定會把賊人捉拿,給夫人追回失物的!」陳玉白的臉上也顯出隱隱愧疚之感,身後的寒隨和寒心更是沒了笑容,虧他們還安排了人在北瑤府的四周,竟然還會讓人不知不覺中偷走了門上的匾額不自知,若非賊人正好撞到了一個起夜的男僕,想必,北瑤府要到第二天才會知道門上的金字匾額竟然不翼而飛了,由此可以得出,來人一定不是一個人,有可能是幾個人,而且還都是武功不俗的高手,只是,有這樣身手的人,何必幹這偷雞摸狗的勾當呢?
兩人一邊想一邊腦子裡已經在不斷的排除,最近有哪些叫得上名號的江洋大盜途經過這裡,或者在這裡停留下來了,似乎都沒有,而至於另外一些住在本城的身手高超的神偷,是不屑去偷盜金子這樣的庸俗之物的,要偷就偷珍寶,更何況所謂兔子不吃窩邊草,他們的老窩都在這裡,又怎麼會在自家窩邊下手?不是明顯惹禍上身嗎?
那麼剩下的只能就只有是路經俠客城的若干江湖人物,他們也許以前並不是強盜和賊盜出身,卻在聽了人們的傳說後,對北瑤家的財富起了覬覦之心,所以才會偷偷潛進北瑤府,準備幹上一筆再走人,這也解釋了來人為什麼沒有把發現他們的男僕,都殺人滅口的原因,來人只為求財,並不想害命,如此理清楚了,懷疑的範圍也就縮小了許多,只要仔細過濾近日內,進出俠客城的黑白兩道人物的名單就可以了。
「少城主,屬下等這就回去排查出所有可疑人的名單,三天之內,一定會把賊人抓到!」寒隨寒心同時站正,凜聲道。
「嗯!去吧!不要驚動兩位司徒王爺!更不要驚動我爹!」陳玉白點頭後,不忘關照道。
「是,少城主!」寒隨寒心連忙恭聲道,白日裡他們兩人留在了院外,並未跟著進入春光院,是以並不知道白天他們談論了些什麼,只知道先是一身紅衣的天璇王爺司徒玄,怒意沖沖的走了出來,隨後不久,一身儒雅的寧遠王爺司徒伊,也同樣冷著臉走了個沒影,最後走出來的少城主,雖然沒有發怒,神情之間卻也低落與沮喪不已,這樣的情形他們還從來沒見到過呢,實在是對這個北瑤夫人很是好奇,她一介女子到底是怎麼把三個權勢滔天,不可一世的男人給整的那般模樣的?
所以此刻聽到自家主子如此交代,他們一點都不意外,畢竟白天才不歡而散,晚上出了這樣的事,的確是讓他們不知道的為好!
「給少城主你添麻煩了!」北瑤光客氣的道,「那些東西若追不回來也就算了,只要人沒事就好了!」
「夫人不用為此擔心,這些事情都交給玉白吧!」
等風無影把受傷的人都包紮處理好後,青兒也把剩下的沒受傷的下人給安撫好了,並重新打發他們各自回房去睡覺了,而此時,天色也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