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飯桌被擺到了繁花似錦的小花園裡,嫩綠柔軟的草地上,夾雜著野生的並不名貴,卻生機勃勃的小花,有的已經完全綻放,有的還含苞欲放,紅的粉的,顏色鮮艷美麗,襯著一地綠色,好看的很。
一汪小小的人工池塘裡,漂亮的錦鯉也歡快的游著,池塘邊造了一個不是很大卻很精巧的假山,與假山相對的池塘對面,就是小小的木橋,通向四角的紅木亭子,亭子裡放著一張玉石雕琢的桌子,而現在那小小的正好夠坐四個人的石桌上,擺滿了色香味俱全的精美菜餚。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都是個精巧的園子,而在這裡用飯,自然也是件賞心悅目到極點的美事。
北瑤光到場的時候,如墨他們三人早已經到齊了,見到她來,倒時同時都站了起來,看向她,讓她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而第一次在青天白日裡見到如墨,更是讓北瑤光激動的快要暈倒,視線只是淡淡的在司徒伊和馮子健臉上掃過一眼後,就像是被膠水粘到了如墨的身上一般,再也移不開眼。
站在如墨身後的青兒一見她那樣,就知道指望她自己走過來是不可能了,既然他們已經私下達成了協議,他自然不能讓她出師未捷,就先遭出局了!
所以青兒立即玲瓏的迎上前,正好擋住了北瑤光看如墨的視線,嘴裡恭敬的道,「小姐,您來了,主子和兩位客人等您一會了!」
北瑤光這才驚覺她差點失態了,不由對著青兒感激的一笑,連忙斂了斂身道,「不好意思,我來遲了!」
「小姐,您這邊坐!」青兒指了指如墨和馮子健身邊的那張圓椅道。
北瑤光連忙點頭,緩緩的坐了下來,不敢再多看如墨一眼,生怕又看癡了眼,讓人笑話,而她坐下後,如墨他們三人也緩緩坐了下來。
「大家不要客氣,能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遇上,也算是有緣分,就當這裡是自己的家,請隨意!」如墨身為主人,首先客氣的招呼道。
「如墨公子實在太客氣了!一看這莊子便知主人定然是個風流雅致的人,沒想到今日一見,遠勝過在下想像中的千倍,能得識公子這般風雅絕倫的人物,實在是在下的榮幸!」司徒伊一臉與有榮焉的神情,正是同樣說中了馮子健的心聲,引得他連連點頭,「小生也是如此認為!」
「兩位公子太高台如墨了,真是愧不敢當!大家快請吧!珍珠,青兒,斟酒!」如墨依舊是寵辱不驚的微微淺笑。
「如墨公子請,馮兄請!」
「司徒公子請!」
說真話,北瑤光實在是很不耐煩聽他們這番客氣來客氣去的話,不過因為這三個人中有她喜歡的如墨,即便是這般文縐縐的讓她聽了頭疼的話,此刻在她聽來,也覺得悅耳動聽的很,這就是人們常說的情人眼裡出西施了吧!
「來,嘗嘗這個!」正在思忖間,北瑤光邊見到一雙青脆的筷子,夾了一個同樣青翠欲滴的長條蔬菜放進她的碗中,抬頭一看,正好對上如墨淺笑的臉,和那彷彿雙波瀾不驚的眼睛。
「謝,謝謝!」北瑤光連忙低頭,慌亂的把那長條的蔬菜放進口中,一咬下去,出奇的清脆美味,不由驚問,「這是什麼,好好吃!」
「這叫翠條筍,是這個季節這座山上特有的,別處可是吃不到的!」如墨輕輕的為她解答,然後微笑的對著司徒伊和馮子健道,「兩位公子也只可嘗嘗!」
「要嘗!看北瑤小姐那般陶醉享受的模樣,想必一定非常美味,難得入深山,路遇仙人家,豈能就此錯過?」司徒伊一邊說著,一邊已經夾起一根翠條筍放進口中,細細咀嚼再三後,忍不住讚道,「果真是人間美味啊!」
馮子健也輕嘗了一口,一再的點頭,他出生貧苦人家,自幼苦讀詩書,未嘗吃過什麼山珍海味,這兩日在這裡吃的平常飯菜,對他而言已經是從未吃過的珍饈了,而現在這張桌子上的菜式,比之他昨日吃過的又不知精緻了多少,只道是好吃的絕無僅有,卻是說不出具體好在何處的。
「兩位公子若是喜歡,一會讓下人們多去準備一些,飯後各自給送去房裡,以做消遣的小食取用,不知兩位公子意下如何呢?」如墨處處都表現得是個極體貼周到的主人,讓司徒伊和馮子健都不由自主的對他很有好感。
「不敢當,不瞞公子,小生要進京趕考,時日已經非常緊迫了,是以這頓飯後,小生也該告辭上路了!」馮子健一邊說,一邊起身作揖道。
「馮公子要走?在下還未好好答謝公子援救瑤光之誼呢,何不多留兩日,也好讓如墨多盡一下地主之誼!」如墨作出微微的驚訝狀,語調柔和,讓人聽來誠懇之極。
「如墨公子大義,小生感激不盡了,小姐心善讓小生進莊躲雨,小生並未幫上小姐什麼忙,更談不上援救二字了,此地離京都還有七八百里路,小生實在耽誤不得了,是以,公子的好意,小生只有心領了!這飯之後,就該告辭了!」馮子健一臉感動的道,對著如墨便是深深一揖。
如墨連忙起身回禮,「既然馮公子如此堅持,如墨也不多加挽留了,山外,還有如墨另一處別莊,馮公子若不嫌棄,就讓小僕青兒送公子至別莊,然後再搭乘馬車進京吧,一來有個擋風遮雨的物件,二來也免於一路奔波勞苦,萬請馮兄不要再推辭了!」
「這,這如何使得?」馮子健真是受寵若驚,感動莫名了,萍水相逢,人家這般仗義疏財,慇勤招待,真讓他不知如何自處了。
「馮公子,如墨是一番真心,你也就別推脫了,一輛馬車而已,若他日,你得以高中,金榜題名,你再還我們一輛新的不就行了?」北瑤光見他一臉為難的樣子,忍不住插口道,這個笨蛋書獃子,虧他還知道這裡到京城有七八百里,靠兩條腿走,要走多久啊?一個月還是兩個月?有馬車不要,真是笨蛋!
「正是,瑤光說的對,馮兄便收下吧!」如墨溫雅的點頭道。
「既然如此,那小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公子與小姐的高義,馮子健終身不敢相忘!若他日有緣,定會相報!」馮子健又是一禮後,才滿懷感激的坐了下來。
如墨和北瑤光見他收下了馬車,都高興不已,而這回難得兩人的心思都是相同的,就是把這兩個莫名奇妙冒出來的人送走,只不過要送走人家的動機和出發點不同而已,如墨是為了不讓多餘的人與他一起爭這個難得的報恩的機會,而北瑤光則是為了製造出與如墨單獨相處的機會。
「司徒公子若沒有什麼要事的話,不妨在敝莊多住幾日!」
司徒伊等的就是他這句話,聞言立即抱拳道,「正有此意,不敢請耳!」
北瑤光聽聞他們的對話,暗惱不已,這個司徒伊臉皮也真是厚,人家一句客氣的話,他倒好,還順著桿子往上爬了!這個姓司徒的傢伙,一看就知道奸猾的很,怕不是好打發的人物,比馮書獃子可難搞多了,該怎麼把他弄走呢?
「好極!好極!在下這個莊子一年都難得來幾個貴客,今年總算是幸運,司徒公子就在莊裡多住幾日罷!」如墨卻輕鼓一掌,表示出高興之意,「珍珠,一會給司徒公子,把東邊最好的房間給收拾出來,我不在的時候,一定要把司徒公子當成我一般伺候著。」
「是,主人!」珍珠低頭恭敬有禮的道。
「如墨公子您這是要出門?」司徒伊一臉驚訝的問道。
北瑤光也暗自焦急不已,若是如墨真的出遠門的話,那自己什麼時候才有機會再見到他?
「聽聞神醫墨玉子出現在充洲,在下親人中有人生有久治不愈的頑症,是以非得請到墨神醫方才有希望,因此不日在下就要離開此處了!」如墨說起這件事,臉上便籠上了淡淡的憂愁,讓人望之都不由自主替他憂了。
「原來如此!那在下祝公子能順利找到墨神醫,在下借花獻佛的權以這杯酒,給如墨公子和馮兄餞行了,祝兩位一路順利!」司徒伊端起酒杯,一臉真誠的道。
「多謝司徒公子!請!」大家都舉起酒杯一口乾盡。
北瑤光急切的看向青兒,用眼神尋求幫助。
青兒不動聲色的上前給他們斟酒,輪到給北瑤光斟時,邊斟邊語氣自然的問道,「小姐,您那件月白的袍子可要替您帶著?充州氣候怕是沒有這裡暖和!」
這話問得極為高明,既暗示出了充洲之行北瑤光和如墨會同行,也讓如墨即便不願意,也沒法在這麼多人面前提出異議,北瑤光自然是暗暗高興不已。
聞言偷偷瞧了瞧如墨的神色,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同,更沒有反對的跡象,不由心中更是大喜,對這個伶俐聰明的青兒更是喜歡,看來與他達成交易是她做的最聰明的事情了,不由回了他一個甜甜的微笑道,「那就帶著吧!青兒,多虧了你記起了,不然到了哪裡,我怕是要挨凍了,多謝你了青兒!」
「為主子著想是青兒應該做的!小姐不用客氣!」青兒淡淡的回答道,退回珍珠身邊時,立即迎來了珍珠飽含怒意的一眼,而在眾人看不到的角度,如墨也微皺了皺眉,什麼時候青兒竟然和北瑤光如此『親密』了?竟然會幫著他說話,而她還對著青兒笑得那般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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