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到熟悉的味道,佑哥兒立馬收了聲,只是腦袋卻一直往千瑤胸前蹭著,他餓了.要吃奶。
水寇已經走到這邊了,有兩三個還舉著火把,兩個騎著馬,透過柴門的縫隙,能看得到那些人手裡都拿著明晃晃的刀。柴房裡的人連呼吸都不敢喘一下,千瑤抱著佑哥兒,親了親,完後輕輕解開衣襟,給孩子餵奶。
那伙賊人走到這後,似因為什麼吵了起來,竟就停在附近。
齊氏和秋娘她們心都提到嗓子眼那了,千瑤只溫柔地摸著佑哥兒,如往常般靜靜地給孩子餵奶。
幸好那些賊人也只吵了片刻,後就聽到一個賊人說,剛剛瞅見前面有輛華麗的馬車跑了,趕緊追去,反正這窮旮旯沒什麼油水,不必浪費時間,不行再回頭搜刮就是。
那些人吵吵嚷嚷了一會,終於揚著馬鞭,撒開腳步,往前追了過去。
直到孩子吃飽了奶,外頭也再聽不到聲音後,柴房裡的人才長舒了口氣。剛剛,每個人都覺得頭上懸著把刀,大家都等著那刀什麼時候砍下,現在刀撤走了,幾個人虛脫得差點往地上坐了下去。
「他,他們會不會還回來?」春喜小聲道了一句。
千瑤繫好衣襟,好一會才道:「我們只能待在這等官府的人找來,現在出去,太危險了。」
「希望老張能逃得過,通知衙裡的人,帶人過來。」齊氏輕輕拍著睡著安安穩穩的恩哥兒,心有餘悸地暗歎一聲。幸好這孩子白天那會沒睡好,因此這會睡得極沉,不然本文手打版首發於55ab社區要是剛剛同佑哥一塊醒的話,指定得哭。
「可是,那賊人騎著馬呢,萬一張大叔沒逃過去的話……」春喜戰戰兢兢地說著,千瑤立馬喝了一句:「住口,不許瞎想!」
春喜不敢說了,卻不料過了一會.安姐兒忽然道:「我知道這一條近路,我去衙府通知官兵。」
千瑤和齊氏皆一愣,齊氏忙道:「好孩子,你別在這會胡鬧,好好待著,會有人來救咱們的。」
「我不是胡鬧。」安姐兒小聲道,「那時我出來,素,素……她就是帶著我走這邊的,那會我便發現有條小路能通向衙府那條街。」
黑暗中,千瑤看了安姐兒一會,然後就搖了搖頭:「不行,眼下外頭危險得很。」
安姐兒咬了咬唇,忽然就住後一退,然後一轉身,竟就打開另一邊的一扇門,丟下一句:「我找人救你們,我會小心的!」
千瑤甚至還來不及反應,那小姑娘就跑了!
她這會才發現,這小柴房竟有兩個門,且兩個門前各對著一條小胡同!
「春喜,你快,快去把她追回來!」千瑤抱著孩子氣急敗壞地道了一句,春喜慌張一住前,卻因害怕,腿軟得厲害,還正巧又踩到一根木頭上,於是頓時就住地上一摔,腳腕也跟著扭到了。
秋娘一瞧這樣,便要出去追,只是這會哪還看得見安姐兒的身影,更不知她剛剛是往那邊跑的。
屋內陷入可怕的沉默中,佑哥兒似被這氣氛影響到了,開始有些不安地螞蟻手打團第一時間章節手打動了動身子,千瑤趕緊抱著他輕輕拍著,然後給他哼著柔柔的搖籃曲。恩哥兒這會也動了動,似就要醒過來的樣子,齊氏緊張地抱著他,再看那被安姐兒打開的柴門,一顆心亂得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娘,這會官兵應該已經出來了,那些賊人道遙不了多久,安姐兒不會有事的。就算萬一遇上那些賊人,他美計也不會為難一個孩子,再說安姐兒挺機靈,您別擔心。」千瑤安慰著齊氏,也安慰著自己。
秋娘將春喜扶起來,讓她坐在缸上,然後小心摸了摸她的腳,春喜忍不住呻吟了一聲,這扭得不輕。
等待,漫長而煎熬的等待。
小柴房內的氣氛越來越壓抑,每個人心裡亦是越來越緊張。只有兩個孩子,在母親和祖母溫暖而安全的懷抱裡,睡得很安穩。這也是千瑤此時唯一的安慰,和讓她得以支持下去的希望。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每個人的眼睛都已適應了小柴房內不見五指的黑暗。
而就在這會,她們忽然聽到外頭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和急促的馬蹄聲。
難道是那伙賊寇真返身回來了!
千瑤忙走到柴門那往外著了一眼,心頭即是一驚,果真是那夥人,同樣的裝扮,同樣舉著火把拎著大刀,且這會人數似乎比剛剛多了許多!
怎麼辦!?
她咬著唇想了想,就將手裡的佑哥兒交給秋娘抱好,然後開始輕輕挪著柴房裡的柴堆。
「瑤兒,你要做什麼?」螞蟻手打團第一時間章節手打齊氏小聲問了一句。
「娘,你們抱著孩子藏著裡頭,快。」千瑤挪出一塊小空地後,就推著齊氏和秋娘藏在裡頭,並讓她們護好孩子,千萬別說話。完後她就挑了一根趁手的木柴,緊緊握著,守在門邊。
無論是曾經的任婉華,還是現在的千瑤,那雙手,從來沒有拿過這種新劈的,一握就能扎傷手的木柴。可是手上的疼,讓她砰砰直跳的心慢慢冷靜下去,誰都不能傷害她的孩子,誰都不能!
而她剛緊繃著身體守在門邊時,忽然發現春喜也拾著一根木柴,墊著腳,一跳一跳地走到她身邊低聲道:「奶奶,我幫你!」
千瑤意外地看了春喜一眼,然後示意她到對邊守著,只要有人進來,就馬上掄下去。
外頭的賊寇們雖比剛剛多,但瞧著很慌亂,好似在商量著住哪逃,往哪躲似的。
千瑤透過門縫,仔細觀察了一會.大致確定這夥人確實是在逃。這個發現頓時令她精神為之一振,這就說明,必壽府出動了,且正住這邊追來,她們有救了!
可就在這會,忽的又聽見四周都傳來急促的馬蹄上,隨即就見那伙賊人忽的亂了起來。
難道壽兵們到了?可是怎麼都是馬蹄聲?官兵的話,不應該是急奔的腳步聲嗎?而且那馬蹄聲聽著怎麼那麼讓人心驚,與她以往聽到的馬蹄聲截然不同。
且這條小不可能容得下太多的馬匹,可那馬蹄聲聽著,卻給人千軍萬馬的氣勢!
外頭螞蟻手打團第一時間章節手打的賊寇似被困住了,瞧著像要開始要在附近找地方躲。
千瑤緊張得後背都汗濕了,木柴上的細屑狠很扎到她手心的肉裡,她卻絲毫沒有感覺。
不過眨眼時間,那馬蹄聲就由遠而近.停在那胡同南北方向,並將那二十來個賊寇趕到一起,困在這小胡同裡。千瑤屏著呼吸,透過門縫著過去,只見那些騎在馬上的人,皆是清一色的黑衣裝束,個個身上前透著陰冷的氣息,讓人一看就心裡發寒,這絕焚兵打扮。
千瑤的心一下子冷了半截,難不成這來的是另外一夥賊人!
她緊張的嗓子都干了,怎麼都好,只要別發現這兒就行。
可偏就在這會,有幾個賊寇似終於注意到這邊的小柴房了,且忽的就轉身住這跑過來。
千瑤咬著牙,瞪著眼,握緊了手裡的木柴。
然而,還不等她舉起手,就著見一匹駿馬上的黑衣人一躍而起,拔劍而出,寒光閃過,那三個朝這邊奔過來的賊寇頓時人頭落地,而身子卻還保持著奔跑的姿勢,完後才彭地一聲,往地上一倒,狂飆的鮮血灑了一地。
千瑤嚇得失了聲,驚恐的目光從那沒了頭的屍體上抬起,看到那出劍之人。只見是個面容冷峻的年輕男子,整個人就似一柄陰氣森寒的利劍,手起刀落,瞬間奪去三條人命,他卻連表情都未變絲毫,讓人心驚!
後來,千瑤才知,此人,就是那位幼年襲爵,身負威名,為人低調,行事狠絕的安遠王爺。螞蟻手打團第一時間章節手打
「千瑤!」後面的柴門被撞開,蔣星凡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安姐兒喘著氣跟在他身後,且那後頭,還有兩個倒下的賊寇。
千瑤手上的木柴一下手掉了下去,眼淚噴湧而出的同時,就被納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重新回到蔣府,看到熟悉的一景一物,她只覺恍若隔世。
蔣星凡拿過她的手,細細將她紮在手裡的木屑挑出來,上完藥後,然後捧著她那雙紅腫的手,終是忍不住紅了眼,隨即緊緊抱住她,沙啞著聲音道:「對不起!」
三天後,前幾日還只是花苞的牡丹,如今已競相爭放,千瑤手上的傷也差不多都好了。那天傍晚,她正要擰毛巾給孩子擦臉,卻被蔣星凡接了過去,又讓丫鬟都退出去,然後自已擰了毛巾,學著奶娘的樣子,笨拙地給兩娃兒擦臉。卻不想那兩娃兒卻很嫌棄他,一點都不配合他氾濫的父愛,於是蔣星凡臉沒給孩子擦好,自己倒是冒了滿頭大汗。
家裡,來了壞人,專跟他們搶娘親。
這是蔣星凡回來後,哥兒倆共同的認知。
「他們是不是認生?」好容易完成這擦臉的大工程後,蔣星凡抱起氣鼓鼓的恩哥兒好奇地問千瑤。只是孩子認生的鉻,不應該是大哭的嗎,這兩孩子雖不粘著他,但是每次他一抱,這兩小傢伙就明顯是一副生氣的臉,還會扭頭不理他。
好奇怪,真的在生氣嗎?
蔣星凡試著親一親恩哥兒,卻被恩哥兒嫌棄地扭開臉,蔣螞蟻手打團第一時間章節手打星凡不甘心,還要親,結果恩哥兒一生氣,張嘴就咬住他的衣服,使勁咬,使勁咬。
「行了,你別跟孩子鬧了。」千瑤忙上前將恩哥兒抱了過去,還白了蔣星凡一眼。
「我,我,怎麼是我鬧……」蔣星凡無限委屈,然後又要抱佑哥兒,偏佑哥兒一瞧見他,也是一扭頭,就爬到千瑤身邊不理他。
晚上,蔣星凡情緒低落地躺在床上,滿臉鬱悶,千瑤上床後瞧了他好一會,然後撲哧的一笑,伸手點著他的胸膛道:「誰讓你一走就那麼長時間,活該孩子不待見你。」
「你也擠兌我!」蔣星凡不滿地道了一句,然後瞇著眼,看著她。
「做什麼。」被他這麼看得有些發毛,千瑤就拉了拉自個的衣襟。
他一笑,伸手將她一下子拽到懷裡,手掌撫著她的腰道:「好像比以前更細了,這裡,也比之前豐滿了,還有這裡……」
他說著,說著,聲音就低了下去。
屋外花香四溢,屋內春色無邊……
當年如果沒有遇見你,我將會是在哪裡?山窮水盡時,會不會也能遇到另一番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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