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瑤回頭詢問地看了紅綢一眼,紅綢卻也是一臉不解的表情,剛她從屋裡出來的時候,宋公子還跟太太說著話呢,怎的這會忽然就出來了,而且瞧著還很著急的樣,可是出了什麼事?只是眼下那屋裡也未聽到有什麼動靜,如此一想,便也顧不上千瑤,轉身上了台階,掀開簾子就走了進去。wenxuemi。com
千瑤原是要跟上的,只是剛一動腳,她又收了回來,既然子俊都出來了,那她這會進去也沒什麼意思,還不如,還不如偷偷跟上那邊瞧瞧,看他到底去了哪?有什麼事?於是便轉身,悄悄離開了那。
侯在金氏門口的那幾個小丫鬟,剛已被宋溫君給勾了魂,眼下正湊在一塊興奮地壓低聲音,悄悄討論著呢,自是沒注意千瑤何時走的。
尋著他們的足跡一路往西行去,幸得這一路上也沒遇到什麼人,沒多會就看到了宋溫君和那婆子的身影,千瑤悄悄放緩了腳步,繼續跟進。只是這接下來還沒走上兩步,她就瞧著那婆子帶著宋溫君在一拐角處停下了,然後對宋溫君說了句什麼,隨後就見宋溫君微一頷首,卻未開口,只是瞧著總覺得他似有些不自在的樣子。
千瑤看到這,已明白他這是要做什麼了,臉上不由一熱。怕一會他們回來看到自己,往左右看了看,腳步一挪,就悄悄繞到另一條道上,躲在到一處花木後面。藏好後,她偷偷吐了口氣,再兩手捂著微有些發燙的臉,一時覺得有些難為情,一時又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知道,剛剛那婆子領著宋溫君進去的那個地兒,是府裡專門為客人內急時準備的地方。
千瑤站在花木後面,稍稍緩了口氣,然後又探出頭往哪瞧了一眼,這會就只那婆子守在外頭,沒多會就見一個小廝從另一邊匆匆忙忙跑了過來。她忙縮回腦袋,有些愣怔地看著地面,真想不到,子俊那樣的人也會內急!而且還是專門過來拜訪時,還是從金氏那突然跑出來!必是實在忍不住了才……想到這,千瑤覺得自己簡直是忍不住要笑出聲了。只是才一咧嘴,她馬上就摀住了自個的嘴巴,同時心裡生出幾分愧疚來,這種事,她怎麼可以笑他!
就在她一邊責備自己,一邊強迫自個打消這個念頭的時候,忽然又聽到那邊有了動靜,她趕緊悄悄探出腦袋,原來是宋溫君出來了,只見他正有些尷尬地拍了拍自個的衣袖,旁邊的小廝畢恭畢敬地對他道了句什麼,然後又往千瑤這個方向指了指。
宋溫君先是一頷首,接著又朝那小廝搖了搖頭,然後才轉身往千瑤這個方向走了過來。
千瑤一驚,開始以為自己被發現了,後才發現宋溫君不過是換條道走回去罷了。估計是不想讓人猜到他為什麼出來的吧,只是眼下她藏身的這地兒,恰恰就在他正走這條道的必經之處。
這,還不需她費什麼心思呢,他眼見就要過來了!
千瑤盯著那越來越近的身影,心裡既緊張又興奮,一時間倒忘了自己如今已換了個樣子。
此刻正值太陽初升之時,陽光自雲破之處灑下,周圍的花草樹木皆被鍍上一層絢麗的金光。她忽然想起三年前的那個早上,他匆忙前來做別,她在靜月軒聽到消息後,隨即起身過去找他。她記得自己是在薔薇花架下看到他的,那原是待賞的薔薇,那原是開到極致濃艷的薔薇,在那天,卻整個成個襯托他的背景。他是天生的貴公子,無論何時何地,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一種讓人移不開目的風流。
其實他過來告別的那天,離他父親過世還不到一個月時間,故而那日自己見到他時,只覺得他眉眼間的憂鬱,似將那滿架的薔薇都染上了傷感。那樣的悲傷之色,令不由她收起平日裡的嬌蠻任性,第一次在他面前現出體貼的一面。
而他則對她露出個略顯苦澀的笑來,莫名地就衝她道了一句:「其實我很恐慌,害怕面對這一切,真希望永遠活在過去,沒有負擔,沒有責任,也不必擔心會讓誰失望了……」
她聽不懂那話裡的意思,或者說她希望自己能懂,但當時的自己確實品不出其中的苦澀。可是他的聲音那麼低緩那麼沉重,她真的覺得自己像他一樣難過,於是喃喃地說到:「我明白。」
「不,你不明白!」他卻馬上搖頭,然後看著她,似羨慕,又似無奈的一笑:「你不會明白的,你跟我不一樣,即便是一樣的錦衣玉食,可你自小就有一顆永遠不服輸的心,你有源源不斷地,向前衝的勁頭,我卻沒有……」
當時他的話多麼傷感,她甚至想不出什麼話來安慰他,因為他說的,她甚至都聽不懂。那種感覺讓她倍覺難過的同時,又有幾分氣憤和憋屈,她痛恨別人說她聽不懂的話,特別是那些話來自宋溫君嘴裡時。因為這樣,會讓她覺得自己跟他之間的距離很遠,她實在討厭那樣的感覺!
不過是在回憶裡失神的片刻,宋溫君就已經走過來了!千瑤甚至還來不及回神,宋溫君就已發現了她!
兩人都有些愣住,千瑤是一時沒想到要怎麼反應,宋溫君則是沒料到這兒竟還藏了個人。
只見花木繁深之下,那個綠衣紅裙的女子格外嬌俏動人,特別的是她那樣的眉眼神情,不知為何,瞧著總覺得不是個丫鬟該有的樣。
只是她藏在這做什麼?剛一琢磨,宋溫君忽然就想起自己剛剛那尷尬之事,心裡一驚,難不成……被她撞上了?想到這,他頓時一窘,隨即就加快了腳步,打算趕緊離開這。
千瑤下意識地就追上去,只是宋溫君眼下就是要避開她的,自然是越走越快。於是兩人一前一後,一直走到金氏後院走廊那的時候,千瑤覺得自己追不上了,只得在後面喊了一聲:「子俊!」
宋溫君猛然怔住,停下,回過身,詫異地看著她問道:「你是?」
「我——」千瑤剛一開口,忽然就意識自己如今已非原來的模樣,她頓時僵在那,怔怔的看著他,聲音也哽在喉嚨裡,既吐不出,也嚥不下!
宋溫君等了一會,不見她說話,遲疑了一會便問:「可是任夫人讓你來尋我的?」
千瑤搖了搖頭,宋溫君又打量了她一眼,忽然就皺了皺眉,只是對方到底是任府的丫鬟,他不好說什麼,便轉身。千瑤一瞧他要走了,心裡一急,又喊了一聲:「子俊!」
宋溫君再次停下,回頭認真地看了她一眼,疑惑地問道:「姑娘是如何得知我的表字?」
千瑤愣住,如何得知,她本來就知道的啊!可是,這要從何說起?
宋溫君還在等著她的回答,千瑤緊張得手心都冒汗了,要告訴他嗎?眼下就是個機會,要告訴他嗎?他會相信嗎?
「我明白!」她忽然就開口。
「什麼?」宋溫君愣住。
「我真的明白,因為現在的我就跟你那時一樣,很恐慌,很害怕面對這一切,希望永遠活在過去!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千瑤因說得太急,臉脹得通紅,且她一開口,那雙杏目隨即就睜圓了,眉毛亦是往上揚起,渾身上下都透出幾分咄咄逼人之勢!
宋溫君怔在那,這是他說過的話,他自然是記得的,可是,眼下怎麼會從這個丫鬟嘴裡道出來?沉思許久,他又仔細打量了千瑤一眼,終於想了起來,遂恍悟道:「哦,你是當時跟在婉華身邊的那個丫鬟。」
千瑤一怔,即知道他誤會了,剛要開口,宋溫君卻又道:「那天我說了些隨性的話,倒是叫姑娘笑話了,還請忘了吧。」
沒想到竟會弄巧成拙,千瑤著急的開口:「不是,我是——」
可偏偏不待她將話說完,任婉華忽然就出現在走廊的另一邊,並瞅著他們笑道:「原來是在這,宋三哥不過出來走走,怎麼就耽擱這麼久,太太還以為是哪招待不周呢。我說我出來瞧瞧,還真巧就被我碰上了。」任婉華一邊說著,一邊往這走了過來,走近了後,似才發現千瑤,便又笑著問道:「你怎麼過來這了?你們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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