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神殿,即便在上古神界之中也算是比較隱秘的存在,之所以將其稱之為殿,是因為放眼望去這上古神界之中但凡叫得上號的天神都住在宮殿之中,風格迥異,但這龍雖乃萬獸之尊,但居住的想來也只能算是個龍窟吧。當年推翻崇羽帝國之時有幸見識了被崇羽大帝騙成護國龍神的龍神分身,是個老不溜秋的狐狸一般的傢伙,想來它住的地方自然不會太差吧。
此時聽著識海中九隻傢伙嘰嘰咕咕的指路,張黯然都有些迷糊了。上古神界與那現世神界比起來,更多了些神秘,而少了些繁華,然而那濃郁的元素之霧卻是比現世神界深沉了不少,到處是某位神祠信手拈來之作,譬如突然出現在面前呼嘯而過的以水墨染畫而成的麋鹿,抑或是半空中疾馳而過的不明飛行物,又或者行至一處山前卻猛然發現自己早已上下倒錯,不知又是哪位天神信手將空間給倒置了過來,而腳下的花朵有時更是沒有了根須,如同絢麗化的蒲公英一般四處飄揚,而令他更是著迷的是,這天神界之上也有著一輪明月,只不過它散發而出的乃是溫和如同女媧神魂的藍白顏色,若非仔細看去,便如同晶瑩的寶石一般聖潔無比。
「幾位小子,我說你們到底知不知道你們的老爹住在哪裡啊?」這些奇異美妙的景象幾乎都要將張黯然的腦袋晃暈了,可似乎還沒有找到地方,張黯然不由有些有氣道。沿途觀賞確實美妙,但在上古神界之中只要你尋不著地方,那麼看到的永遠只是景色,甚至難以碰上一位小仙,皆因為這裡的天神幾乎都對自己所研究的領域癡狂得無可救藥,而不做研究的,也只熱衷於在屬於自己的淨土之中閒適的呆著
卻不知這一問,識海之中卻又再次沒了聲響,張黯然歎了口氣進入識海之中詢問之時,卻看到九隻在同類眼中還算小東西、但在自己眼中已經幾乎撐爆的傢伙「羞赧」的低下了頭。
「你們不會是認不得路吧?」在上古神界之中大咧咧的忙活了一天,張黯然說出這種可能性時,看著頭低得更厲害的眾獸,頓時有種要抓狂的感覺!
「我們平時都在母親身邊」憨厚一些的贔屭弱弱的說了一句,其餘眾獸附和似的點了點頭。
「那也不至於連老爹住哪都不知道啊?咦」張黯然剛想大發牢騷,卻才記起來這九隻傢伙早已被洗去了記憶,那麼這些地方不知道那也算是正常的啊,歸根結底,竟然是自己的不對?心中有氣卻不知找誰撒去,張黯然有些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便要原路返回,師父喜歡周遊,想來也該知道龍神這老傢伙在哪裡呆著吧。
然而便是他將欲返身而回時,卻忽然覺著週遭元素雲氣一陣激盪,便感應到遠方似乎有著一股強悍到無法形容的力量橫衝直撞而來,它龍頭獸身,卻是通體的漆黑,在藍色的月光之下更顯詭異,只是它是怎麼出現在這上古神界之中,又為何會這般看似怒氣沖沖的在上古神界之中橫衝直撞、直將花神和畫神偶然而作的美景統統都撞散開去呢?而且張黯然意識探查過去之時,卻為何感覺與之前的龍九子的氣息如此的相似?而且這股強橫的力量,似乎隱隱與自己的修為都有得一拼,下意識的,他一下竄了過去,想要跟這個自己在上古神界之中碰到的第一個傢伙練練手腳。
「吼!」這傢伙看起來本來心情就不是十分的好,又碰上張黯然這等看不出絲毫神力而且又「不識趣」的傢伙,想都不想首先便噴出了一口黑炎,在月光下一分為三,如同靈蛇一般朝著疾速飛來的張黯然襲來!
「好傢伙。還沒說上話就先送見面禮了。」張黯然口中這般說著,心裡卻大感痛快,原本嘴邊準備的那些挑釁的套話也省了開去,一個箭步突前便再次加速,竟是超過了三顆黑炎的速度以拳直擊而出,他龐大的力量引帶起天神界之中濃郁的元素之氣旋起一團元素旋盾,便就這樣將三顆黑炎擊得粉碎,那升騰而起的雲霧亦四散而出,同時更有一隻拳形罡氣如同隕石一般猛然加速,在這霧氣之中死死鎖定這黑傢伙的腦袋直擊而去!
「?!」黑傢伙原本之時存著嚇唬嚇唬眼前這莫名其妙的傢伙一頓,噴出的三味黑炎亦只會點到即止,按它的想法,原本只要燒去張黯然一點頭髮這事就算了了,卻沒想到張黯然竟會如此的不給面子,破開自己黑炎不說,同時還似留有餘力似的挑釁般以罡氣凝拳砸向自己的面門!
「吼!」這一下它可是真的怒了!好你個小子,別給臉不要臉!原本還不真個打算惹上這小子身後的什麼勢力,但此時被欺負到頭上了,還能再顧什麼?這黑傢伙額前黑光一閃,硬是生生抗住了這一記罡氣拳,但張黯然卻沒有絲毫的成就之感,只因為在這罡氣拳擊中黑傢伙的一剎那,他只覺周圍碎散的元素輕輕一震,那被震散而去的黑炎竟不知何時再次凝成了黑炎球,雖然威力小了不少,但不知為何他竟感到這原本純淨的黑炎之中充斥著絲絲的罡氣之意,彷彿方才自己擊中這黑傢伙之時,那罡氣也順著它的身體進入這無數的黑炎之中一般!而受了這一擊的黑傢伙卻是彷彿沒事兒一般直愣愣的看著他,但張黯然對龍臉是再熟悉不過了,它越是跟你充傻扮愣,便越是表明它的怒氣昂揚!
這貨看起來分明該是如白虎聖獸一般擅長近戰才對啊,怎麼現在它卻捨長取短起來了呢?張黯然心中納悶,但充斥著週身的黑炎卻是不幹了,「蓬」「蓬」無數股黑炎彷彿都擁有自己的靈智一般窺準了張黯然哪一處可能護之不及,就這般或先或後的電射而來,胳肢窩、後腰、下膝、眼球無所不擊,雖每每被張黯然即使揮出的拳風擊潰,但也對他造成了不小的壓力。如果祭出護體之氣固然輕鬆許多,但張黯然看著對面那傢伙有些慵懶的在摳自己爪子的動作便知如果自己被逼得祭出了護體之氣的話便是落了下風,而且亦難保那傢伙會趁自己分心之時猛然撲來。要知道神獸級別的生物,這麼一點距離根本不用它一撲之距!原本是挑釁的張黯然此時卻被對方這麼不軟不硬的囚在這一處打蚊子一般的打火炎,張黯然真叫一個憋屈。可偏生這火炎看似弱小,但亦是三味之炎的一種,當年在五獄塔之中他可還是記憶猶新著呢、雖然換了一副迥異與這個世界的軀體,但那種痛楚難保不會再度襲來,他可不想冒這個險再嘗嘗被烘烤的滋味了。
「吼、吼」對方那傢伙似乎也是個沒事兒干的種,既不靠近也不遠離,此時看著張黯然這般有些狼狽的樣子,竟是看得沒了興致,趴在一處剛被他踐踏過的花地之中打起了瞌睡,黑色的爪子無意識的砸巴砸巴嘴,這可令張黯然真個不爽了。反正敲這欠扁的樣子,和它大戰一場也是遲早的事兒,自己的實力也沒必要再做掩藏了,張黯然心念一動,身後久違的陸玄棍再次出現在身邊,五條巨龍咆哮著衝破這火炎凝成的牢籠,掩護著張黯然飛速衝出朝著那黑傢伙翻騰而去!
「吼!」這一下可不得了,原本還算愜意的氣氛此時立馬現出了不對,陸玄棍五條巨龍奔騰而出時,張黯然便感到這愜意的感覺似乎變得冷厲了起來,再看那黑色的傢伙,就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撲騰一下四肢抓地蓄力,銀白色的閃電竟繞著它的身體辟里啪啦的作響了起來!它的眼睛雖未現出血紅,但那種令人震撼的憤怒便是連張黯然這個不懂讀人眼神的傢伙也看得出來了!
「嘿嘿,你的牢籠被我衝破而已,至於那麼生氣嗎?」張黯然停在對方十丈開外,反而也被這冷厲的氣勢激起了鬥志,再也不收攝自己的氣息,對方只覺自己如同在與一顆星辰對抗一般,高山仰止的感覺亦不過如此!這氣勢甚至激盪得對方的眼神有那麼一瞬的迷茫。隨即冷厲的眼神再次回到它的眼睛之中,冷聲道:「未知神佛法號?且為何要阻我去路?」
「嘿嘿,現在懂得問人名字了?」張黯然嘻嘻一笑,隨即才想起來般若給自己的腦袋上套上了一個環兒,而且方才一時衝動也忘了將這光環兒收了起來。現在在對方眼裡自己也算是佛門中人了,如果想要在上古神界之中廝混的話想必是不方便牽扯佛門進來的,自己的身份更是不能隨意曝光,還是隨意起個名字得了,想了想不如便把自己兄弟的名字合起來編算了,便道:「佛之一字實不敢當,在下不過一介閒散僧人,你看我頭髮都沒剃乾淨,也就是個半路出家的還俗仙僧吧,你叫我清武仙僧即可。至於阻止你的理由,哎呀你也看到啦,上古神界雖處處皆非凡物,大多能自行恢復,但草木皆有感情,施主」
「我叫燭淵。」黑傢伙眼中的冷冽消失了一點點,應道。
「燭淵施主這般橫衝直撞將路邊的花花草草諸般美景都毀了,便也間接的破壞了小僧的心情,於是小僧就禁不住多有得罪想前來勸解,卻不想被施主誤會了。這才」將自己不純的動機說得如此的大義凌然,張黯然自己都有點禁不住想自誇一下了,再看看這個自稱燭淵的小子,神色也略微見緩,心中更是不由得意了幾分,正琢磨著能不能以技癢的理由與它切磋幾番時,卻方才覺著不對來。
護在自己身側的五條巨龍剎那間同時失去了聯繫,便覺十道爪影一前一後的轟擊而至,將五條巨龍踩在了腳下,張黯然幾乎聽到五條巨龍骨骼破裂的聲音!
「不!」沒想到這燭淵竟是這般的狡詐,趁張黯然鬆懈之際竟破去他護體的五條巨龍!雖是以自身本我之力凝成的巨龍,但在張黯然看來這亦是附在陸玄棍之上五劍仙的意志!他又怎能任燭淵這般囂張?當即再不顧什麼後果,腦海之中一粒金光一閃而逝,他周圍的時間便在剎那間緩慢了下來,張黯然怒而出拳,分成五隻的燭淵同時痛哼一聲倒飛而去!這一靜一動所產生的巨大衝力再加上張黯然含怒而揮出的罡氣拳意貫穿五隻獸身,便見其餘四隻同時散成空氣,剩餘的一隻卻也在倒退的瞬間後爪一蹬,狠狠的擊中了張黯然的胸骨!
「椒圖!」張黯然甚至懶得以意識呼喚,直接怒吼出聲,椒圖所容納的純正的元素之意瞬間充盈他散發著星辰光芒的身體,整個人都龐大了一圈,渾身的骨骼劈啪作響,此時只有一拳接一拳的砸擊,才能發洩他此時的憤怒!
然而那倒飛而出的燭淵卻是停住了身形,只看向張黯然的身後,它的表情有些複雜,卻又是有些呆滯了起來!而原本一向聽從張黯然話的椒圖此時卻也再不做任何動作,只輕輕吐出了兩個字:「十弟?」
「十弟?」這傢伙也是龍神的兒子嗎?張黯然原本滿腔的怒氣徹底消失無蹤,也愣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