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神殤 作品相關 第一八二章 萬般思緒
    張黯然尋道大羅軍的軍營時,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進行著。武僧每時每刻都不忘修行,合擊之陣亦衍生出許多變化,想來少林寺、白馬寺等的修行武僧亦對此進行了許多研究並加以改善。經過這幾次的經歷,他的修為亦有了不小的進展,且那大羅軍的諸位執事都未可以遮掩自己的修為,他便是遠在幾十里外都可認出幾人是誰。淨權與淨石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他仍未想到一向貪戀權勢的淨陽執事也出現在其中,心中也有些許詫異。心中略作思量後,他收斂了氣息先前往葉修的帳中,與幾人會面,大概瞭解了一下情況,眉頭禁不住皺了起來。

    「相公,都怪修兒不好,未能阻止趙大哥」葉修方從玄若軍帳中回來沒多久,此時見到張黯然一臉的沉重,不由柔聲自責道。

    「修兒,你不要自責,我知道你盡力了。」張黯然想起鍾漢離的慘死,一時間不知如何跟眾人說起,將葉修摟入懷中問道:「我回來之後並未見芷水仙尊的氣息,她是否有要事出去了呢?」

    「哼。」葉修本來也要說此事,但見長黯然甫一回來就問到此時,心中便覺一陣醋意澎湃,用力捏得他咬牙切齒,才冷冷道:「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真不知你們這些男人心裡到底有沒有我」

    「娘子你誤會了嘛」張黯然自知失言,忙安慰道,周圍幾人都忍不住鄙視了一番,葉修也不好再發作,才將自己所知之事娓娓道來。葉修聽到玄若島被圍困之事也是一驚,呂火雖不是他的師傅,但對他來說亦師亦友,如果眼睜睜看著玄若島被圍困,自己空明明有實力卻不相助,心中也覺愧疚萬分,糾結之間幾乎忘了芷水仙尊之事,一時陷入了茫然之中。

    「大哥。」正在這時,譚清開口道:「嫂子做的沒錯,玄若島歷史悠久,必有許多保命的手段,依我之見,我們確實不應該相助於玄若軍。否則日後即便保住了玄若島,我們在佛門這邊也無法交代啊。」

    「這個我知道。」張黯然點點頭道:「可一想到玄若軍這麼多無辜的仙人要受此無妄之災,我心頭中覺不妥。但要這般心甘情願的落入乾坤仙尊的毒計之中,我心又不甘。唉,玄若軍怎地如此腐敗,竟縱容此等小人執掌軍權」眾人都不欲乖乖的鑽入乾坤仙尊的陷阱之中,但此時也對張黯然所想心有慼慼,玄若軍餘下的兵力都與他們同歸散修,又如何肯看著他們獨自拚搏呢?一時間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天僧有此悲天憫人的胸懷,足以令老衲安慰了。」就在此時,一道金光化作蓮華在帳中盛開,淨石的身影緩緩生出,對張黯然及眾人雙手合十拜了個禮,便從蓮花中走出,臉上的神色莊重,卻也顯出些許慈悲。

    「淨石執事,好久不見呢。」張黯然不慌不忙的將葉修從懷中送出,恭敬的拜了個禮道。

    「呵呵,你也不必這般拘禮。」淨石笑著看看葉修道:「你可別忘了我胡禪寺可不戒色,況且你是個多情的種子,這事我也不會說什麼的。」

    張黯然表情狠狠的抽搐了一番,待葉修的手從他腰間鬆了之後,方才道:「淨石執事,你這般竊聽並非君子所為,實在是有違佛門要義之中所言的君子坦蕩蕩啊。」

    「咳、咳」淨石老臉一紅,便轉移話題道:「非常之時須行非常之事嘛。這暗合佛門之中的變通之意。不與你扯這些沒用的,此番我來,本來是欲與諸位仙人商討結盟之事的,不想卻聽到了那麼多有用的訊息,於是便禁不住出來想說上一說了。天僧你所困惑的,在下卻正好想出一解決之法。」

    「什麼辦法?你倒是說來聽聽。」張黯然一聽淨石有辦法,一身的煩悶便都忘到了九霄雲外,連忙問道。

    「方法其實很簡單,」淨石執事見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的臉上,心中生起了些許得意,便連那光腦袋也明亮了許多,得意道:「以不變應萬變。」

    「」眾人沉默了一秒鐘,下一刻,淨石執事腦袋上邊多了十幾個腫包,痛得他眼淚都險些掉了下來,望見張黯然的表情,才忙道:「不是我開玩笑。而是方才經過我大腦劇烈的運轉之後才得到的至理名言呢。」

    「那你倒是說個清楚啊!」林黑不耐煩道、

    「這不是夠清楚了麼?」淨石見眾人伸出手指又要彈他腦袋,忙伸出雙手護住道:「葉姑娘已把那唯一知道玄若島被困的仙人扔到深山野澗之中,想來那玄若軍的高層要得知此情報也比我等遲上些許。他們的反應,依我看不外乎兩種。其一,便是放下私心誠心與我等平等結盟,然後拔營回玄若島相救。其二,便是以天下大義誘騙我等為先鋒消耗那天魔軍的實力,待我等打開缺口後他們便趁機回到玄若島中死守,而至我等生死於不顧。」

    「那如果玄若軍高層選的是第一種策略呢?」洛芳問道。

    「那便還算這些人還有些許良心,不至利用我佛門慈悲天下的心腸來削弱我們,以保存實力為

    第一要務,那麼我們與他們合作又何妨?戰爭之中怎可能無損傷?」竟是靜下心來道:「但若那玄若軍掌權者選了第二種辦法,那我等也只有退守胡禪寺的海底防禦之中再做打算。天僧,你看我這般安排如何?」

    張黯然將淨石的話咀嚼良久,問道:「淨石方丈,你似乎對胡禪寺的防禦十分有把握哇,試想若天魔軍優先解決我等,我們該如何防禦呢?」

    「呵呵,這個天僧不必擔憂。」淨石眼中升起一絲驕傲道:「經過這數千年的虛弱,我佛門實力雖不及仙人,但歷代仍有不少的僧人成佛,留下的防禦亦不比你們口中那玄若島要少。淨衡師兄幾人死守其中,且我們胡禪寺的唯一入口,也就是那隧道之樹,亦能狠狠削弱妖魔的實力,這一點天僧不必多慮。當然,我最希望的還是與玄若軍結盟為好呢。畢竟我佛刺鼻,每一個人的犧牲,都是佛祖所不願看到的。」

    張黯然聽完淨石的分析,細細思量了起來。這天魔軍的實力絕對不低,否則也不可能將後來潛回玄若島的大批精英盡數殺盡,差點自己都得不到許多消息。此時玄若軍中只餘些蝦兵蟹將,即便是加入了佛門這隊生力軍,想來也是以卵擊石,根本無法撼動天魔軍的根本。跟遑論此時玄若軍中的統帥與諸位仙尊都心存雜念,無法發揮最大的戰鬥力了。佛門與仙人雖已協定暫時不談論舊時之怨,但真要合為聯盟,其中的磨合期也不知多久,這樣戰鬥力又減一成,更是給了天魔軍以顛覆善惡的絕好機會。唉,人皆謂除惡扶弱乃天道之命,但在觸及各自的基本利益時,卻又是那麼的猶豫不決,這方才是人的本性吧。乾坤啊乾坤,當日我不狠心剷除你,真是我之過錯啊。三清仙尊,你這人也著實太過腐朽,竟讓此等小人得勢,莫非你也有份參與保全嫡系精英的計劃中了麼?一時間想得焦頭爛額,也沒個定論,方想讓眾人回房休息,一直關心著鍾漢離安慰的林家兄弟卻忍不住問道:「張大哥,你前往困禽天獄可有什麼收穫呢?沿途可曾見到鍾大哥的消息,這幾日趙大哥見不著他都焦急得緊,幾日前就說要去尋找他,此時也未見歸來。你在路上可曾有他的消息麼?」

    「趙賢尋他去了?」張黯然心中一凌,復又回想起鍾漢離死去的畫面,內心那原本堪堪平息的痛楚又再次復發了般,疼得撕心裂肺,但又如何與眾人說?垂下眼睛,張黯然用自己都覺得心虛的聲音低聲道:「困禽天獄似乎有些要務要處理,暫時不能給我等答覆,至於老鐘,我我也沒有他的消息。」

    「沒有消息啊。」林家兄弟的聲音透出深深的失望,看到張黯然這般略顯頹廢的模樣,還以為他是因未能說服羽天境的眾鳥而沮喪,忙安慰了一番,又在譚清的示意下一齊退回了各自的營地之中,淨石也知道要做決定,還需等張黯然再做思量,當即也告了聲打擾退了出去。

    「相公,你有什麼心事麼?」葉修看著他這副神態,也知道不對,但張黯然要如何才說得出口?只借口自己神心疲憊,一時間也懶得梳理,便借口靜修,尋了一處僻靜之地盤膝冥想去了。

    「無因無果,無因無果。」張黯然不停的念叨著這句經文,心中的念頭卻如噴湧的泉水般四散而開雜亂不堪。方欲醒來時,卻感到右手一陣灼熱,細細看去,卻見那已許久不做反應的冰晶石,此時卻帶著些許藍色的電芒刺激著他的經脈,將他自冥想中拖回了現實。

    這到底是怎麼了?已許久沒有反應的冰晶石,此時反應卻是如此明顯,令張黯然感到一陣不安。莫非,與芷水仙尊有關?雖然心中早已認定這芷水仙尊與楚雪兒沒有半分關係,但張黯然潛意識中仍是忍不住對她越發的擔心起來。葉修經過這幾日的忙碌,早已累得不行,此時回到了張黯然的懷抱之中正睡得香,睡夢中的她軟軟的撅起嘴,甚是可愛,讓人忍不住吵醒。這冰晶石越發的灼熱,攪得張黯然神色不安,根本無法靜修,一時間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相公修兒不想成為你的阻礙」睡夢之中,葉修舔了嘴唇,散發著薰衣草香的秀髮輕輕拂過他的手指。

    「修兒修兒」張黯然試著叫了一聲,葉修似個撒嬌的小貓一般將腦袋往他的懷中又膩進了幾分,之前的夢話,如同甘霖般潤入了張黯然的心中。自己,要怎麼才會辜負這麼一個無時不刻都掛念著自己的可人兒呢?張黯然心中滿是疼愛,五指伸入她的秀髮中輕輕梳理起來,葉修卻是賭氣了般又把腦袋調了個轉,躺回了竹蓆中,背過身去,口中呢喃道:「去吧去吧,人家不吃醋就是了」

    「修兒」張黯然此時內心糾結不已,但右手的冰晶石更加灼熱,就如同融化了思念般流入他的心中,記憶深處那一抹揮之不去的痛,如同呼之不出,卻又無法承受的流水,讓他倍感痛楚。低下頭來,輕輕吻上葉修那白皙的面龐,他整理好行裝,便隱去身形飛向玄若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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